初夏的晚風(fēng)輕柔地越過海平面,拂落在我微紅的臉上,還有格子襯衫的領(lǐng)上。
遠處一道白色的海浪慢慢地向腳下的巖石涌來,輕慢地深怕驚擾了我此刻的思念。
一陣風(fēng)吹來胸前微晃的環(huán)表被打開,里面裝著秦墨的照片,他還是如初見時那般溫暖。
最后記憶被浪花打濕緩緩暈染開……
1.
我記得那一天是一個悶熱的夏日午后,沒有太陽沒有風(fēng)也沒有心情,只有云團低低地浮在半空中,像一個玻璃瓶罩著自己,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一天我失戀了。
仿佛失戀的人和悶燥的空氣都渴望一場大雨來侵襲。
買了一打啤酒,坐在海堤上,鬼哭狼嚎的罵:“什么破男人,什么破愛情……”
向著茫茫大海我只顧聲嘶力竭地喊:“我再也不愛了,什么愛情見鬼去吧……”
“你沒事吧?怎么哭成這樣還喝那么多的酒?”
突然一個溫柔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要你管,你誰啊?”失去理智的我根本沒看身后的男人一眼。
“秦墨,秦始皇的秦 ,墨子的墨。”當(dāng)時你回答的干脆又清楚。
“別管我,走遠點,討厭的男人,走啊。”我只想轟你走。
以為你不會理我這個瘋子,沒想到你從身后躍到我跟前一屁股坐在了我旁邊,毫不客氣的拿起我的酒喝。
我根本還沒看清,酒卻被你喝了。那就當(dāng)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吧,管你是不是呢?
就這樣無言地喝著,看著遠方的大海……
你一罐我一罐,喝到日落西山,喝到互留號碼,喝到哭著的自己竟然笑了。
我模糊記得你的手摸了摸我的頭,就像現(xiàn)在海浪般柔軟。
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不明白當(dāng)時你為什么會留下來陪著一個哭花臉罵著娘亂著發(fā)還沒節(jié)操了的女人喝酒。
大概也許是我那張不會隱藏的臉上當(dāng)時就刻著沒出息的失戀吧?
其實我更弄不明白怎么互留的號?但是我卻有點記得你拿過我的手機仿佛撥了你的號,還依稀記得你的名字叫秦墨。
2.
失戀之后我決定想要做一個壞壞的女孩,因為好女孩容易被欺負,不然我安慰不了那場失戀。
我燙染了一頭顏色夸張的發(fā),穿起了奇形怪狀的衣服,還在腳腕紋了一只蝴蝶,并在黑夜里學(xué)會了抽煙。
還把所有收藏的咖啡杯統(tǒng)統(tǒng)送了人,換上了酒杯。宿醉的夜里我以為就可以把自己偽裝的百毒不侵刀槍不入,我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過去“血洗恥辱”。
可是我還是會一個人躲在屋角哭,還是會整夜整夜的失眠,還是會無盡無盡的孤獨。
我早在這樣渾噩的日子里忘記了那個莫名奇妙坐下來陪我喝酒的秦墨。直到你有一天打來電話說:“樓下來,我有東西要給你。”原來認識的那一天不光光是留了號碼還給了住址,真是酒醉造事。
我端出一副能把人冷死的表情下樓,純?nèi)幌肟纯茨愕降滓媸裁窗褢颍吘刮耶?dāng)時的眼里男人都壞透了,結(jié)果你出乎意料地捧著一堆書站在那里。
像無數(shù)電影里出現(xiàn)的救世主那樣一本正經(jīng)的站著。
“這些書送給你。”你那帶著磁性的聲音打破了我像看“怪物”的尷尬。
“送給我做什么?”我不想領(lǐng)你的情。當(dāng)時我齷齪的想男人真的沒一個好東西,喝過酒就學(xué)會了套近乎。
“你需要看書,你現(xiàn)在這樣不好!”
我暗自發(fā)笑:“笑你只是萍水相逢,怎么管我好不好?我好不好和眼前的你真的沒什么關(guān)系。”
“不會看,你走吧!”
“我陪你!”
這是秦墨你第二次問都沒問我是否同意就擅自做了決定。
后來你就一直陪著我看書,一撥一撥的看,一撥一撥的買,說來奇怪讓原本折磨的我死去活來的日子不再度日如年,仿佛死亡過的靈魂被路過的精靈施了一滴藥水開始醒來……
那時我暗自想過你一定是哪一個神仙看不慣我消沉派來度化我的。
想到這些秦墨你知道嗎?我又傻傻地笑了。
但是那時的我始終未對你說聲謝謝,秦墨你好像也不缺我道謝。
結(jié)果我開始愛上了看書,看書的時候有個你悄無聲息的陪伴,好像也不討厭。
后來你特意將房子租在了我的附近,沒事總會煮上一壺咖啡送過來,在每一次我想倒杯酒的時候,你會說:“你喝咖啡就好了。”
一開始我非常惱你,后來竟不知為何也習(xí)慣。
慢慢地你掐掉我點燃的煙塞橙子到我嘴邊。
我總是會給你無數(shù)的白眼,后來竟沒有橙子反而像缺了什么。
我莫名哭泣時你說:“你笑的時候真的特別好看。”
“要你管!”后來我開始對著鏡子重拾笑臉想笑給你看。
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心里有了溫度會說的話越來越多了。
3.
我們應(yīng)該很自然的成了朋友,從沒提過那一天坐在海堤邊哭的稀巴爛的事。
我和你一起去爬山,聽風(fēng)吹過竹林的聲音,看陽光落下的斑點。
我和你一起去海邊,傻傻地坐一整天,看著浪花漸行漸遠,追著海鷗越過海的平面。
我和你一起去圖書館看書,一起煮咖啡,還會拉著你的衣角一遍遍流蕩在街頭……
不知道“時間”真的是不是治愈傷痛的良藥,還是因為秦墨你在我身邊的緣故,不知不覺中早已戒了煙也又藏起了很多樣式的咖啡杯。
衣柜里多了很多漂亮的裙子,腳邊的紋身也去漂洗了干凈。
秦墨你會給我講很多很多的故事,會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該怎么獨立,該學(xué)會愛自己。
教我如何開心的過好每一天,也跟我說一些不著邊際的段子。
你一直就在我身邊,我感到心從未有過的的安寧,甚至開始感謝失戀。
4.
那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們認識后給你過的第一個生日。
你說:“陪我去看海好嗎?”
“好呀,去火星也可以!”我又恢復(fù)我以往明媚的心情。
我選了一條藍色的長裙,像海水一樣的藍色,照了很久的鏡子認真的化了妝。
“現(xiàn)在你像白雪公主那樣美。”沒控制好的你第一次從后面抱起我轉(zhuǎn)圈。
“不要隨便稱贊女人,稱贊要負責(zé)任的。”
“我倒是很想要負責(zé)任。”
不知為什么你終究沒有講下去,而我不明所以,甜蜜的沒心沒肺。”
“你笑起來真好看,能夠融化一座冰山。”
“你以為我是太陽啊,還溫暖宇宙一片呢。”
“嗯,現(xiàn)在的你我比較放心。”我當(dāng)時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我很想是你的太陽,永遠溫暖你,可是我也許只會是月亮,選擇在每一個漆黑的夜晚遠遠地陪伴你。”
當(dāng)時你說什么其實我聽不懂。
傻傻地愣了一會,心里卻莫名的感動,難道上天讓我痛不欲生一次是讓我遇見最好的人嗎?”
“我有個生日愿望,希望你會答應(yīng)我?”
其實當(dāng)時我有點小激動我以為你會對我表白,故作不懂的樣子問你:“什么愿望,說來聽聽。”
“你先答應(yīng)我,我再說。”你再賣弄關(guān)子。
“你先說,我再答應(yīng)你。”我在暗笑你在演偶像橋段。
而你卻忽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能不能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悲傷,一直快樂的微笑,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的,你穿裙子也很好看。”
我使命的在那里點頭,眼眶噙滿晶瑩的淚水。只是當(dāng)時的夜很好的做了我的遮掩才沒讓你看見我想哭的眼神。
原來不再愛只是為了偽裝自己不想再一次被傷害的面具,遇見對的人的時候愛還是會有勇氣的。
現(xiàn)在我很想再愛一次很想愛你,是你讓我變的又開始相信愛情。
5.
我已經(jīng)變的足夠好,好的等著秦墨你說:“喜歡我!”
如果你不好意思說,我打算選一個雪花飛舞的日子告訴你:“我喜歡你!”因為你說過初雪的時候最適合戀愛。
可是你忽然跑了,我毫無防備。我的世界第一次慌的手足無措。
我打你電話始終關(guān)機,我去住所找你不見人影。
奔跑在我們曾經(jīng)去過的每一個地方,每一處角落,期待著秦墨你就像當(dāng)初突然坐在我旁邊喝酒一樣出現(xiàn)在我身邊,然而并沒有再給我奇跡。
才發(fā)現(xiàn)所有的地方都已經(jīng)沒有了你的消息,就連風(fēng)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治愈了我的你忽然不見了。
“秦墨,你這個大壞蛋,秦墨,你這個混蛋,秦墨你這個笨蛋……”再一次買了一打酒坐在海堤上,我好想好想你,好想好想你突然出現(xiàn)。”會像都敏俊一樣回來。
如果你丟了,那么我該怎么辦?我再也找不到如你一般的人,再也找不到!
6.
醫(yī)院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看書,看秦墨你之前買給我的書。
醫(yī)生說:“你是秦墨的朋友張思晨嗎?秦墨有封信留給你,你過來拿去吧。”
那一秒有恐懼,才意識到秦墨你離開我的原因,不知道怎么到的醫(yī)院,推開了醫(yī)生說的病房樓層的每一道門,都沒有秦墨你的影子,而往往留信的人已經(jīng)狠心的離去,可是我卻瘋了一樣的要找到你。
我開始哭泣,開始在過道里逢人便問:“知道秦墨在哪里嗎?知道秦墨在哪里嗎?”
回應(yīng)我的只有樓道空遠的聲音,這一次才是心臟被抽離的痛。
“他走了,有幾天了,按照他的委托,器官捐獻給了醫(yī)院,真是一個好人!讓我們今天才告訴你,他留了封信給你里面有他要說的話,你看看吧。”
我蹲著地上痛哭……
“思晨親愛的,我只有現(xiàn)在可以這樣的稱謂你,我知道原本應(yīng)該更早一些。
打開我的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你曾經(jīng)說起的叫做天堂的地方。
原諒我不辭而別,因為我不想看見你哭泣的眼睛,更不想你為我擔(dān)心。
我非常喜歡你笑的樣子,穿裙子的樣子,喝咖啡的樣子,看書的樣子,還有聽我說話的樣子。
我不想告訴你我走的原因,不要為我悲傷,因為我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天來臨。
我曾擁有的每一天都充滿意義,我慶幸在我路過海堤的時候遇見你,也慶幸可以陪你度過那段讓你并不是很愉快的日子,我想那時的你一定是經(jīng)歷了一次傷心的戀情,但是那一刻我卻很想要保護你。
不知道為什么想要守護你?
我真的不希望你過的不快樂,不希望你為那次錯誤或者糟糕的戀情而懲罰自己,在生命面前那其實是微不足道的事。
唯有生命和你自己才是最寶貴的,其他都不該讓時間用來傷悲,太不值得了。
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學(xué)習(xí)好好的愛惜自己好好的生活啊。
我教了你那么久你一定要堅守,記得你答應(yīng)我的,不再悲傷,要微笑。
還有你以后肯定會遇見一個更好的人,不要因為某個失敗就對愛情失去了信心,記得孤獨的時候看看天上的太陽或者夜晚的月亮,那是我45度嘴角上揚的樣子。
我會想念你的,首先你不允許哭泣……”
思晨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我給你留了一塊表那是我媽媽去上海時買的,里面有我的相片。
思晨想我的時候你就拿出表看看,你不孤單的。
思晨常常去看看海吧,就當(dāng)海風(fēng)是我的手,你一定還會遇見如我一般的人……那時就把我給你的表扔進大海吧,再見思晨!
7.
煮好咖啡來到海邊,長長的海岸線像是你長長的陪伴。
風(fēng)吹進發(fā)髻,有片葉子飛舞到頭頂,抬頭看見了太陽,每一縷光亮的溫暖都仿佛是你嘴角飛揚的微笑,而身后花已開,又一夏。
感謝你在我最糟糕的時候陪伴我,感謝你在我最好的時候能想你。
海風(fēng)再起,浪花的手應(yīng)該是你的溫柔,而我不一定再遇見如你一般的人,也不會在哭泣。
可是你要知道我藏得住憂傷卻藏不住思念,遠方的你一定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