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他在輪椅上癡癡地傻笑,老爺子看見姑娘們回來開心的不得了,可是看得心酸。
還沒有感覺他就老了,突然在前半年腦梗就失去了行動力,像個孩子一樣坐著,吃飯也需要用左手拿勺子吃,還得圍上圍裙,因為一不小心就灑得滿身都是。
這還是那個嚴厲的老爸,是那個兇巴巴的老爸嗎?怎么還沒有疼過我,就匆匆老去了……
小時候上班的老爸,每天早出晚歸,封建思想深入的他,大概很疼愛哥哥吧,因為我不知道他疼愛過誰,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很怕他,遇到表現不好做錯事,總是會怒罵一頓,而怒罵的結果會越來越生氣,最后就有什么拿起來打人,現在想來都是怕人的。
上學后回家很少了,見面頻率很低,只是眾多孩子讓他的生活背負太多的壓力吧!每次見面都是低頭做事,默默吃飯,在他面前中規中矩,他就是那個家的圣旨。
上學時他們說太困難,哥哥要結婚,沒有錢供讀書,我的學業是姐姐們省吃儉用擠出來供的。從此我們沒有過任何交集,有沒有生活費不會張口,回家依然怕他動怒,可遇到不順心的也時時動怒……
曾經特別渴望逃離,上學后便是最好的機會,能分配工作,我也堅決不愿回去,因為那里沒有什么美好的記憶……
上學成家買房工作,所有的一切,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扛過來了,我有了自己的生活,跟家,跟他離的更遠了,每次回去一頓飯的功夫,如果沒有什么話題引起他的不愉快,吃完皆大歡喜,可每次似乎眾多人中總有一個的話點燃他怒火的炮捻,血雨腥風的來一場……
多少年我們就是雇主的關系,回家吃飯放錢就離去,他心里滿滿兒子,我一直這么以為,婚后那個家就是記憶中的家,因為我從來沒有住過一次,只是內心的渴望全留在記憶中。
突然看見他不僅生病,連話也說不清時,內心翻江倒海,這個本應疼愛我的人,還沒有疼過我,怎么就這樣了……
您莫老去,因為還沒疼過我,您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