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的我,一定想不到如今會如此懊悔,站在窗邊,此時此刻,唯有苦笑,以此來懷念那場雪,那場在時光飛快流逝的時間軸上離我最近而注定也會逐漸遠(yuǎn)去的雪。
那天天色不是很好,雪于日中時候一片片的從陰暗的天空飄落,雪不是很大,但并不妨礙它很快就將地面鋪滿了一層白。風(fēng)不急不緩,吹得雪花悠悠。那天的我,想必也未曾想過,對這一幕,記憶的這么深。說來,這場雪并非今冬唯一的一場雪,也不是下的最大的一場雪;它不是新年最早的一場雪,想來也不會是今年最后的一場雪,是的,丁酉年才剛剛開始,可我或許感覺得到,那是我離家前最后的一場雪了。
自從到南方求學(xué),雪,便成了奢侈。南方的冬季,明明也冷得入骨,卻偏偏就是一片雪都不曾有,可惡,實(shí)在可惡。每每在校園里頂著風(fēng)走路,總會在心里咒罵,老天,你既然這么冷了,倒是下點(diǎn)雪也好噻。只刮風(fēng),不下雪,可恨,甚是可恨。不知不覺中,對雪的渴望與對家鄉(xiāng)的思念揉雜在了一起,恍惚間,雪這玩意兒,與故鄉(xiāng),已然模糊于一體了。
于是乎,隨著天氣轉(zhuǎn)暖,我的心情竟逐漸走低,還有十天,就要開學(xué)了,離家之前,我卻還未仔細(xì)欣賞過一場雪,沒有與雪展開一段幻想中的故事,等到幡然醒悟,春意已然悄上枝頭。冬天,讓人投入了一年中四分之三的疲憊去迎接,要走時,亦是匆匆、了無痕。
其實(shí),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場很普通的雪,是你我平凡人生中的尋常風(fēng)景。一個人,要經(jīng)歷幾多歲月,料來便要看過幾載飄雪。人生中的種種,仔細(xì)想來,也難免歸于平凡。然而我想,一個人的一生,總會有那么幾件事,貫穿著這個人,使他獨(dú)一無二于其他人;也就似,一個人,莫名的,愛上一場雪。
未曾離開過家鄉(xiāng)的人,不會知曉家鄉(xiāng)在一個人心中有多重要;沒有看見過雪的孩子,又怎能理解冬天所具有的溫暖?
我不知道還會看到多少場雪,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愛上某一場雪。人生因其不可預(yù)知而魅力無窮,幸運(yùn)的是,思念中的故鄉(xiāng)永遠(yuǎn)存在那里,和著那一場雪,給我以后的每一個冬季,譜寫一首首回家的序曲。
可以肯定的是,游子,終究會回到故鄉(xiāng);那時候,在某個下雪的夜晚,學(xué)著說
綠螘新醅酒,
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
能飲一杯無?
這一幕,想來我會愛上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