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幾年前就來到了這個學校,具體是幾年,我也記不清了;是怎么來的,我也忘了。
現在,我把故事講給小輩們聽,他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說,可能是我小時候一個人出去玩,走丟了便再也沒有找到回家的路……我想了想,可能吧,畢竟我沒有家了!
我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特別想家,我自己感覺也許家就在附近,但我并沒有去尋找,我現在這個樣子,家人一定不認識我了,而我也記不得家人是什么樣子。
我沒有回家的原因還有最最重要的一條,或許是我家人不要我了,我也經常這樣猜測。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已經在這個學校定居了,并且有了自己的愛人和孩子,我離不開這里了。
前幾年,這里還有很多學生,我那時候雖然沒有愛人,沒有孩子,孤零零的一個在校園里漫步,寂寞是寂寞了點,不過有那些學生陪我啊,我是沒有家,可是我吃得很飽,晚上就睡在草叢里,這樣的生活過的還挺滋潤的。
只是每一年都有餓肚子的時候,學校里沒有了學生,也沒了老師,超市食堂都關了門,就連學校門口的門衛大叔也回家了。那一個寒假,我沒有了新鮮的食物,再沒有一個人能給我食物了。我只能一天天的尋找之前埋在草叢里吃剩下的食物,即便不好吃,那也是我活下來的希望。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翻遍了垃圾桶,再沒有找到一丁點能吃的食物。現在我依然記得,那是一個特別冷的冬天,天空飄著雪花,雪下的并不大,可是那天的上空啊,是那么地陰沉,是那么地令我恐懼。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在我就以為自己快要被餓死的時候,我慢慢地挪動步子,輕輕走向操場。我想,讓我死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吧,讓雪淹沒我的身體,讓我滿身的雪白和雪花融為一體,讓我和落葉一樣有個歸處吧。在通向操場的路上,一路的雪白,路兩邊有很多高大的樹,他們排成齊齊的兩排,我走在中間,仿佛他們是我的仆人,我的步子輕輕,我此刻是多么地美啊,我們都被雪花覆蓋了……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飄,在我的意識即將消失的前一秒鐘,我聽到了一陣陣的鳥叫,突然之間,我好像獲得了重生,我循著那鳥的叫聲,知道了就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我依靠僅有的體力,一步一步,生的希望促使我向前,我完全顧不了那么多了,我爬上樹,吃了他一窩小麻雀,大概有五六只,我知道他們也餓壞了,在等他們的媽媽回來,可是在我快要死了的時候,我以為這是老天爺讓我活下去的機會。
那是我第一次嘗到鮮血的味道,不知是餓得太久,還是我從來沒有吃過,這個味道竟然如此的好。以前餓了就去扒垃圾桶,去草叢里找蟲子吃,在草叢里我也吃過草,只是那滋味的苦澀讓我有著餓死也不吃第二口的想法。
沒過幾天,學生們都來了,一切都回歸了正常,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他們還像從前那樣逗逗我,跟我玩,給我好吃的,他們不知道,我已經悄悄的變了。我好像是成熟了,開始喜歡肉的味道。并不再喜歡那些小零食,普通剩飯的味道。常駐超市門口的我開始喜歡吃火腿腸,小雞腿什么的。他們不讓我進食堂去,我就蹲在食堂的垃圾桶旁邊,等他們吃過飯,去在那些剩飯里尋找小骨頭,肉碎碎的蹤影。偶爾我還是會去那里尋找一下鳥兒的蹤影,只是,我好像對他們沒有了當初的熱烈渴望。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