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萬點繁星,伴著清涼的夜風,只見一位男子時不時左右張望,然后偷偷的把一個裝滿錢的信封,塞到一家已經打烊的快餐店門縫里,男子抬頭看了一眼店鋪招牌,嘴角微微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后轉身快速離去。
沒錯,那個男子就是我,現在的我是一名廣漂,來廣州之前,我在家鄉的小縣城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一眼就可以望到盡頭,每天兩點一線,感覺自己就是自己的影子,一天重復著無數次,渾渾噩噩,所以我才來到一線城市,想要過上豐富多彩的生活。我以為小縣城里的生活已經夠苦逼了,沒想到,來到了一線城市,還要向命運低頭。
記得我第一次來廣州,手里拖著一個諾大的行李箱,里面放著被子衣服和一些雜物,那是母親千叮嚀萬囑咐地幫我塞到了行李箱,能帶的都帶了,直到拉鎖都拉不上。那時我總會無奈地對我母親說:“媽,帶這么多大部分都用不上,真的!”
誰知,母親總是無視我,一個勁兒的往里塞,我又重復說了幾次,這時,母親總會低頭小聲自言自語地說道:“總會用上的,會用上的……”
沒想到,一語成讖,我在北方從沒見過拳頭大的蟑螂,雖然我不是很怕蟑螂,但是這么大的蟑螂第一次見,心里還是有一點發怵。當我看到母親幫我帶的蟑螂藥時,我那時真的非常感激母親大人的先見之明,真想立馬狂奔回家給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于是接下來,我就可以安心找工作了,接連找了幾天,都沒有公司要,一聽說來自北方還沒有學歷,都不敢收。直到找了一個多星期才勉強找到一份工作,雖然工資低點,但是足夠養活自己。
工資要到下個月才發,但是我身上的錢捉襟見肘,交完房租還剩下三百五十八塊,于是我每天掰著指頭算,恨不得一塊錢掰成兩塊花,我算好了,一天只吃一頓飯,這樣可以多維持一段時間,剛好可以撐到下個月發工資。
為了不讓家里擔心,發短信假裝跟母親說,一切安好,已找到工作。都說報喜不報憂,直到那一刻,我才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從那一刻,我似乎變得成熟了。
我每天的一頓飯只吃一份炒河粉,而且每次都會去同一家快餐店——“曾記快餐”。那時正是新年的第三天,第一次來廣州的我,人生地不熟,剛好附近有一家快餐店,而且當時炒河粉又有優惠,于是我就去吃了,順便在那里租了個便宜的房子,這一去,就是半年,當然,這是后話。
那天是正月十六,我像往常一樣進店吃飯。
“老板,老規矩,炒河粉不要蔥多放辣!”
“好嘞!”
不到五分鐘,香噴噴的炒河粉就擺在了我的面前。看得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于是我狼吞虎咽地放開肚子就吃,餓極了,一天沒吃飯了。
當我正在吃炒河粉時,只聽鄰桌怒氣沖沖地說:“什么?炒河粉恢復原價了?你怎么不早說?”我頓時愣住了,不經意摸了摸發癟的口袋。
“不好意思,我們墻上已經有提示了。”老板娘賠笑說道。
于是那位客人哼了一聲,扔下錢就走了。
后來,我吃得很慢,本來十分鐘可以吃完的炒河粉,我整整吃了一個多小時。
我想,那天應該是老板娘看出了我的異常,所以才有了后來的故事。
吃完最后一口炒河粉,我慢吞吞地走到老板娘面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我正準備轉身離開,誰知,老板娘接過錢,轉身從抽屜里找出五塊說:“嘿,找你的錢!”
我咦了一聲,“不是今天炒河粉恢復原價嗎?”
只見老板娘,拍了一下腦瓜,“哎呀,不好意思,我記錯了,今天還沒有恢復原價呢!”說完便伸手撕掉了那張恢復原價的紙。
“那,那什么時候開始恢復原價?”我眼睛緊緊盯著老板娘,手里使勁兒握住那張五塊,好似它會跑了一般。
老板娘眼睛轉了一圈,遲疑片刻道:“噢,那個,再過幾天,再過幾天就恢復。”我帶著疑惑離開了那家店。
從那以后,每次去那里吃飯,老板娘比以前更熱情了,炒河粉不僅沒有恢復原價而且比以往的量更多了。我那時好像隱約明白點什么了。漸漸地,我們也熟絡起來,我時常也會跟他們分享工作上的趣事,他們會跟我一起開心;偶爾也會跟他們提起與同事的相處的煩心事,他們也會一起安慰我。我那時想啊,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多好啊,可是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
半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