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路上。

廣州離香港只有三個小時的路程，去香港似乎成了一個不得不踐行的約定，終于在假期的末尾被提上了日程。

一起同行的是三個女孩子，清早在校門口外等著去深圳的大巴。心里還是喜悅的，新鮮地看著窗外的繁花似錦。大巴在高速上盤旋，從陡坡上一路馳騁而下，如過山車一般刺激。但這份新奇不過維持幾分鐘，坐在大巴末尾的我們在顛簸中很快便昏昏欲睡。

抵達深圳已是午時，坐很遠的地鐵去一個美食街吃東西。在地鐵站里頻繁迷路，和行人們慌亂擁擠。錯亂無序成為我對這個陌生城市的第一印象。

短暫停留以后去往第二日要過關的福口口岸，比想象中要寥落許多。一幅海邊小鎮的模樣，空氣是濕咸的。

只住一晚的公寓精致溫馨，推開窗就可以看到只有一河之隔的香港，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另一個世界。我的獨立小房間只擺的下一張床和一把椅子。米黃色的窗簾和樸素雅致的被子卻讓人歡喜，各種布局細節中有家的味道，是旅行中難得的溫暖。

下午跟另一個同學約著去海邊，路途太遙遠。我們在公交車上艱難入睡，困倦至極。后座是兩個外國男生一直在興高采烈地聊天，他們隔日要去澳門，又向我打聽是否可以坐船過去。

抵達海邊已是傍晚，天開始昏暗。天陰著，海風很大。但面對大海的我們依然興奮，淺海的地方有人光著上身在沖浪。我們脫了鞋挽著褲腳，小心翼翼地靠近海水，在尖叫聲中樂此不彼地踏著浪花。海水還是涼的，弄濕了衣衫，是屬于春日里的小小放縱。

在天黑之前離開海灘，在擁擠的人群中等公交。因為恰逢清明假期，路上早已擁堵不堪，公交車也是寸步難行。很快有人開始焦躁，吵吵著下了公交，決定徒步回去。站著等待一個小時以后，公交還在原地。我實在疲憊，腿已經酸痛無法支撐。氣氛尷尬，同行的人都沉默不語，一臉疲憊。

在路邊的餐館里吃了晚飯，回到公寓已是深夜。我洗了澡便躺在床上，已無多余熱情。短暫的吵鬧之后大家很快入睡，我望著窗外的燈光通明，久久不肯睡去，大約是知道在這樣陌生的角落獨處機會并不多，愈覺得難得。

在鬧鈴響前自然醒來，陽光穿透窗簾，房間被溫暖的色調籠罩。旅途中的第一張照片，是睡眼惺忪的自己。

悄悄起床洗了頭發，等著晾干的同時化了淡妝，然后等待著再次出發。和室友們在離開之前拍了合照，熱鬧地笑著打鬧。

很快就通過關口，香港已在眼前。等列車的時候小心地打量陌生地方的風土人情，人們的外貌長相與童年記憶里的港劇完美重合，我和同伴相視而笑，仿佛懷揣了共同的秘密。

下了列車，眼前是呼嘯而過的繁忙車輛，紅綠燈前是密集等待的人群，擁擠卻又整齊有序，可謂壯觀。

在早餐店里吃了當地的小吃，大份的油條和大碗的皮蛋粥，跟廣州的早茶相似。正是飯點，小店擁擠，我們很快離開。

去最近的商場購買各種化妝品，疲憊不堪卻又興致勃勃，打了雞血一般。隨處可見的是拖著巨大行李箱采購化妝品的代購，隨處席地而坐開始塞滿整個箱子。

街道上兩邊架起各式相機，熱情招徠著生意。有情侶在攝影師地指導下自然拍攝，不停地變換角度和場景。有樂隊在表演，中年模樣的男子自彈自唱，是年代久遠的香港情歌。周圍圍滿了人，熱情地捧場。

很快就累了，我在當街的十字路口停下來等待著同伴。斜靠在欄桿上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某個瞬間我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身處香港，某個瞬間我忍不住覺得香港這個城市是真的自由，狂妄灑脫。

花完所有的港幣，坐夜班大巴踏上歸途。晚風吹亂我的頭發，我在座位上困倦睡去，不再言語。大巴經過大橋的那一剎那，我從睡夢中猛然驚醒，望著越來越遠的香港夜景，是那么美麗。夜空中是正在緩緩降落的飛機，總有人在出發，也有人正在歸來。

對我來說，旅行的意義也許就在于匆匆一瞥別處的風景以后，更加珍惜自己安寧的平凡生活。

旅行不是在尋找，是為了更好地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