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女編輯的豪門之路,職場新人不為人知的“潛規則”


第1章? 職場新人

如果有人穿越時空隧道,告訴此刻的林語:二十年以后,你將成為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總裁,管理著眾多的企業,不需要嫁入豪門,你自己就可以成為豪門。

林語一定會笑這人是剛從精神病院里面跑出來的,瘋言瘋語,難以為信。因為在她看來,自己能不能順利地在這個競爭慘烈的報社里存活下去,尚存疑問,至于成為什么上市公司的總裁,那更無異于癡人說夢。

此時正值1997年的盛夏,天氣預報說這兩天有雷陣雨,不知道怎么搞的,老是“陣”不下來。空氣潮濕悶熱,人就像是被裝在了鐵皮罐里,憋得透不過氣來。

就連到了深夜都不肯給人一絲涼風,林語剛洗了澡,轉眼間渾身又黏黏糊糊的。人躺在床上,就像燒餅擱在熱鍋上,翻來覆去渾身都燙。

睡不著覺,她只得翻身起床,打開客廳里權充電視柜的單門冰箱,拿出一瓶不知是誰喝了一半,又重新蓋上瓶蓋的瓶裝啤酒,猛喝了一口,打開電視來,將聲音調成靜音,然后看著重播的晚間新聞。

零點之前,也就是昨天,香港終于回歸了。在這個舉國歡慶的時刻,林語的心情卻很復雜,甚至是有些悵惘。

去年的這個時候,林語在學校的大禮堂里,在他們的畢業晚會上剛唱完“1997快些到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被她的同學方琳和劉彤左右摟著,一頓猛親。

那時的她們,滿臉的青春、驕傲與自信,對自己的前途和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向往。而畢業之后這短短的一年時間里的經歷,卻讓林語覺得往昔校園里的那些歡歌和笑語,都已經離她那么的遠,遠到恍如隔世。

林語大學畢業以后,被分配回老家那個小縣城,她媽媽教書的那所中學里去做行政。她不安于那種每天按時上班,按時下班,等工作穩定了,就找個人結婚生孩子的生活。

今年年初,剛過完春節,她就約著跟她一樣,無法忍受老家那平淡如水的生活,想離家出走的方琳和劉彤一起,偷偷跑回了成都,回到她們曾經共同生活了四年的這座城市。

她們在東郊一個十幾年前建成的居民小區里,找到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三人合租在一起,開始了她們仨“漂”在成都的生活。

方琳和劉彤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暫時可以讓自己生存下去的工作,而林語在翻完了所有她能買到的成都本地報紙上的招聘廣告,跑遍了大大小小的人才市場,見過了若干次工,都沒有找到哪家公司愿意接受她。

之所以會這樣,其主要原因是她的媽媽一直擔心她私自出逃,在她離家以前,扣押了她的身份證,這就使得她很難找到一份像樣的正式工作。

為了生存,她給人做過臨時促銷員,到電臺去給同學的廣播節目當過托兒,給各式各樣的雜志寫過稿。但是,這些酬勞都很微薄,而且并不穩定。林語時常感覺自己是吃了上頓,就沒了下頓。每日里,她都在焦慮和不安中,為自己那張唇紅齒白的嘴,四處奔波。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的時候,她哥哥林子豪幫她把身份證偷了出來,悄悄給她送到成都。

而她大學時的恩師魏老,恰巧在那個時候給她打來電話,詢問她的近況。得知她正在成都找工作之后,主動提出讓她去找在報社工作的,比她高幾個年級的同門師兄陽洋,讓他給她在報社安排一個實習的機會,林語這才看到了生活的曙光。

三個月的實習期過后,林語經歷了殘酷的淘汰,好不容易留了下來。

報社以積分來考核記者的工作能力和職業水平,無論是對新人,還是對老人,規則都是一樣,容不得大家有半點的懶惰與懈怠。

林語雖然被幾位帶她的師父領進了門,但是過了實習期以后,修行還是得靠她各人。這幾天,林語每天都要寫五六篇稿子,但是見報的卻很少,這讓她有些郁悶。

她將白天香港回歸的交接儀式看完之后,覺得自己還是沒有什么睡意,就一個人走到生活陽臺上去吹風。

劉彤半夜里出來上衛生間,赫然發現林語還站在陽臺上,禁不住走過去問她,“你怎么還沒睡?”

“我睡不著。”

“怎么了?”

“今天下午人力資源總監把我叫去,跟我說陽洋推薦我去當醫療保健版的編輯。”

“那是好事啊。”

“是啊,但是總監那副表情,擺明了就是覺得以我的能力根本就不能勝任這個職位,只是因為陽洋指定讓我去做,所以她才勉強同意的。”

“陽洋是你們部門的主編,他最清楚你的能力,他讓你去,那肯定是他認為你的能力足夠勝任。”

“我覺得不是這個原因。我這個月的積分很有可能會不及格,按照報社規定,連續三個月不及格,我就會被自動辭退。我這才剛轉正沒兩個月,馬上就面臨失業。陽洋可能是看在魏老的面子上,所以才推薦我去當編輯的。”

“你就別想那么多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讓你去做編輯,總歸是好事。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擔心自己完不成寫稿任務嗎,當了編輯是不是就沒有這個要求了?”

林語點了點頭,“是的,因為是編采合一,所以那個版面的記者還是我,只是在寫稿方面不再要求我跟其他記者一樣,每個月必須要完成25分才算及格。現在對我是一個綜合性的考核,既要看版面編排,也要看稿件質量。”

“那壓力就更大了哦。”

“是啊,只是飯碗相對來說會更穩當一些。”

“看來陽洋對你還是不錯的。”

“是啊,他可能是賣魏老一個面子,所以對我還是挺關照的。”

“明天早上你沒有采訪嗎,趕緊去睡吧。”

林語想了想,只好跟在劉彤身后,回到房間繼續睡覺。

第二天一早,林語去參加一個總部在北京的保健品公司的新品發布會。

會議的進程是:早上九點到十一點半舉行新聞發布會,之后是媒體拍照,十二點午餐。

林語到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幾乎快要到該散會的時候了。

走進裝修得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林語跟著指路牌一路找到舉行發布會的會議大廳,前臺簽到的工作人員已經不見了,只留下空無一人的簽到臺,林語推開厚重的會議廳的大門,看到里面坐滿了人。她低著頭,踩著柔軟得幾乎要將整個腳陷進去的厚厚的地毯,硬著頭皮在最后一排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

按照慣例,記者們一般是被安排坐在前兩排的座位上,這個時候了,林語若要走到前排去,勢必會驚動很多人,影響會議進程。最后,她只得安安靜靜地呆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盡量不去影響到其他人。

主席臺上就坐的每個人前面都有一個名牌,上面寫著他們的姓名和職務。林語瞇了瞇略微有些近視的眼睛,仔細看著他們各自的身份,然后靜下心來,聽著臺上人士的講話。這個時候估計該講話的人都已經講完了,現在是幾個媒體的記者在例行公事的進行著提問。

林語手里面沒有他們公司的任何資料,在上一任編輯跟她交接工作的時候,也沒有跟她提到過這家公司跟他們有任何的合作,林語是直到前幾天接到他們召開新聞發布會的請柬時,才知道有這么一家公司。

因此,她對他們幾乎是一無所知。錯過了會議開頭的部分,現在就完全不知道他們都在說些什么了,更不知道輪到她來提問時,自己該問些什么,林語干坐在那里,覺得有些狼狽,感覺自己完全是一副過來混飯吃的模樣。

好在這個時候負責聯系她的那家保健品公司企劃部的工作人員看到林語來了,忙給她送過來一疊今天會議的資料,第一頁就是這次新聞發布會的新聞通稿。林語翻了翻這疊資料,她大致看了一下,其實以這份新聞通稿的內容,她今天完全可以不來參加這場新聞發布會,收到他們公司的紅包之后,直接把這份通稿改頭換面一下,就可以發到版面上去。

今天,她在外面跑了一上午,又累又渴,就悄聲叫身旁正路過的一個工作人員給她倒一杯水過來。

剛才因為趕時間,她一路上將她那輛破自行車蹬得像風火輪,跑得飛快,她那輛二手車的車座墊在她上次不小心摔到地上之后,撞得有點歪,還有點活動,她騎快了時,那個座椅就有些扭來扭去的。她當時只顧著趕路,沒有注意這些細節,現在好不容易坐下來了,才感覺到自己的腰和屁股都有些疼。

她輕輕地活動了一下身子,也許是她的動作幅度有點大,居然引起了臺上一位男士的注意。

只見他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她,林語也發現了那個男人在看著自己,她忙向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沒想到,那個男人卻離開了主席臺,向她走了過來。

林語看了一下他面前的名牌,竟然是那家保健品公司西南區總經理關海峰。

看著關海峰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來,林語突然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

第2章? 初次相識

林語有個壞毛病,說出來真丟人。對于一個自認為闖蕩江湖已經不少時日,應該已頗為老辣的人,一面對陌生的面孔,即使她覺得自己并不緊張,但卻時常鬼使神差地捅點簍子,讓人一下子就窺探出她的道行深淺。

當關海峰嘴角輕揚,面帶迷人的微笑,坐在她的身旁,雙手遞過他的名片時,也許是因為遲到了有些心虛,也許是面對陌生男人,尤其是長得還那么好看的男人,那種自然而然的緊張,讓林語在接過關海峰的名片時,不知道怎么搞的,動作幅度大了點,胳膊肘一下子就將她面前的那個水杯打翻,桌上頓時汪洋一片。

林語狼狽得不得了,她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

關海峰微笑著向工作人員招了招手,示意她們過來收拾殘局,林語也手忙腳亂地打撈著攤在桌上的新聞通稿。

對于這第一次見面,林語相信自己留給關海峰的印象,一定是一個初出茅廬、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為了不使林語難堪,關海峰要了她的名片之后,又輕聲跟她寒暄了幾句,然后借故走開。

新聞發布會結束以后,會議組織人員召集與會的專家、記者和關海峰他們公司的工作人員來一起拍張合影。大合影拍完之后,關海峰又一一地跟每位專家和媒體記者單獨拍照。

輪到林語的時候,關海峰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剛才因為緊張打翻水杯的小記者,輕輕地笑了起來。林語也知道他還記得自己剛才的狼狽相,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他的身旁,攝影記者見林語的表情有些僵,就沖著她大喊了一聲,“茄子。”

林語和關海峰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攝影記者將兩個人微笑的畫面,永遠定格在了那一瞬間。

拍完照以后,林語剛想走,關海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微笑著說:“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再忙也吃完飯再走吧。待會兒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林小姐商量呢。”

說著,他對林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語想了想,只好隨著關海峰的腳步,跟眾人一起進了餐廳。

那天中午的海鮮大餐,讓賓客們都吃得很開心,因為是自助餐,所以大家都坐得比較隨意。

本來林語是跟另外幾位她在其他新聞發布會上見過,因此略微認識的媒體記者坐在一起的,等她去取菜的時候,有人把她的座位給坐了,她只好端著盤子,坐到了另外一張有空位的桌子邊。

關海峰看到林語坐在了一群陌生人中,一個人沉默地吃著東西,就端著酒杯走過來,想跟她聊幾句。但就在他倆說話的過程中,不斷的有人來找關海峰,說想介紹什么人給他認識。

最后,關海峰只好很謙和地對林語說,很高興認識她,等新聞發布會的事情忙完了以后,他另外找個時間單獨請教她等等這些客套話。

說完之后,他就跟著前來叫他的人,一起端著酒杯去了其他桌子。一路上,他都在跟人打著招呼,很客氣地請大家吃好、喝好。

林語看著關海峰的背影,對他特地走過來找自己,就為了說那么幾句不關痛癢的話,覺得這個待遇似乎有些太過隆重了,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那天的午餐,不愧是五星級酒店的水準,自助餐的菜品非常的豐富,林語在選菜的時候,給自己拿了些她從來沒有吃過的蝦和蟹來,學著其他人的樣子剝著吃。

林語出生在內陸的一個小縣城,她媽媽從來沒有給她買過蝦和蟹。那些蝦鮮甜可口,蟹肥美多膏,她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吃完飯回報社的路上,林語突然覺得自己的臉和額頭有些癢,她騰出一只手來輕輕地撓了幾下,摸到了臉上有著很明顯的突出來的硬硬的一串一串的疙瘩。

很快,她就感覺到自己頭很暈,胸也異常的悶,就連腿都沒有什么力氣了。

她強忍住身體上的不適,使勁蹬著自行車踏板,好不容易堅持到了報社,一回到辦公室,就難受得倒在了休息區的沙發上。

林語那個版的欄目主持陳言剛從外面回來,看到林語的樣子,忙走過來問她,“你怎么啦,是病了嗎?”

林語掙扎著抬起頭來,陳言看到她的臉,嚇了一大跳,“啊,你的臉怎么那么紅,還滿是疙瘩?”

林語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我也不知道。”

“那我帶你去醫務室,讓醫生看看。”說著,陳言過來扶著林語的胳膊。

到了醫務室,醫生一看林語這種情況,就問她,“你中午吃了什么?”

林語說:“吃了些海鮮,有蝦蟹啊這些。”

醫生問:“那你肚子痛不痛?”

“肚子不痛,就是全身癢得要命,頭也暈得很,還覺得惡心,有些想吐。”林語向醫生詳細描述著自己的癥狀。

“你可能是食物過敏,我這里沒有治過敏的針藥,你去醫院驗個血,確認一下。如果真是過敏,你這個樣子可能得打針、輸液才行。你們趕緊去醫院吧,別在我這兒耽誤了,過敏嚴重的話,是很危險的。前幾天我們報紙上的新聞不是說,有個人對花生過敏,只吃了那么幾顆,小命就沒了。”醫生看著林語滿臉紅通通的疙瘩,催著陳言。

陳言一聽,忙又抓著林語的胳膊,回到辦公室去拿自己和林語的背包,準備送她去醫院。

他倆剛走出辦公室,就碰到隔壁經濟新聞部的名記鄭志浩和報社司機從他們辦公室里出來,鄭志浩看著陳言扶著林語,忙問:“她這是怎么了?”

“林語中午吃了海鮮過敏,醫務室的醫生說得馬上送她去醫院,不然很危險。”陳言的肩上一邊背著一個包,雙手扶著林語,走起路來就顯得有些狼狽。

“那你們怎么過去?”鄭志浩問。

“我騎我的摩托車送她過去。”陳言答道,“這個時候我也來不及去社委辦申請派車了。

“那我們先送他們去醫院吧,反正也順路,把他們送了,我們再去郫縣。”鄭志浩對他旁邊的司機說。

司機一看林語這個樣子,立馬點頭答應。

林語和陳言坐在后排座椅上,一上車,林語就暈得歪倒在了椅子上。

鄭志浩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上轉過頭去看了她幾次。

到醫院以后,鄭志浩讓司機在門口稍微等他幾分鐘,他幫陳言將車門從外面打開,他讓陳言拿好兩個背包,他自己扶著林語進了急診室。

急診室里面人山人海,鄭志浩架著林語的胳膊,不讓她的身子往地下滑,他找了個人稍微少一點的地方站著,陳言去幫林語掛號。

“怎么這么不小心,你不知道自己吃海鮮過敏嗎?”鄭志浩皺著眉頭,看著林語。

林語從來沒有跟任何男人這么接近過,被他一直這么扶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我原來從來沒有吃過海鮮,不知道會過敏的。”

這個時候陳言掛完號回來了,他扶著林語,對鄭志浩說:“你去忙吧,我陪著她就行。”

“好,那我就先走了。”鄭志浩看著林語,跟陳言點了點頭,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那天下午,林語在醫院里面輸液輸到下午六點,陳言不放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你跟鄭志浩很熟嗎?剛才他看著你的時候,一副很擔心的樣子。”陳言笑著問林語。

“還行吧,我在他們部門實習的時候,正式帶我的師父是陳翔宇,有一段時間他出差去了外地,那幾天就是鄭志浩在帶我。”林語給陳言認真解釋著。

“哦,我看他那眼神,好像是有些喜歡你呢。”陳言抿著嘴微微笑了起來。

“沒有的事,別亂八卦。”林語從輸液的病床上抬起頭來,瞪了陳言一眼。

“我眼睛一向很毒的,我們報社誰跟誰好,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陳言有些得意,輕輕地晃了晃他剪得溜光的小寸頭。

林語不屑地癟了癟嘴,不去搭理他。

“你長得那么漂亮,怎么不去電視臺,要到我們報社來?報社工作很辛苦的,適合我們這些糙老爺們兒干,你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跟著我們日曬雨淋的,要不了幾天就蔫了。”陳言平常跟林語偶爾會一起出去跑客戶,兩人雖然還算比較熟,但是這么公開地講各自私人生活的時機并不多,陳言呆在輸液室里無聊,就開始打趣林語。

林語知道陳言是在開她的玩笑,就順著他的話,跟他打著哈哈,“只有在男人扎堆的地方,女人才會顯得特別珍貴啊。”

“你不覺得干我們這一行,女人其實一點性別優勢都沒有啊?不過,漂亮的女人也許是個例外。”陳言似笑非笑地看著林語,“我看陽洋對你倒是挺關照的,我們報社,幾乎很少有剛過實習期不久,就由記者直接轉行做編輯的,你算是破了先例。而且你實習的時候,進的是陽洋擔任副主任的經濟新聞部,按理說,你實習完了,通過考核,最有可能的情況是繼續留在經濟新聞部里。但是在陽洋自己被調到我們經濟專刊部來的時候,他居然向報社申請,把你也一起帶了過來。他對你這么好,你老實說,他是不是你家親戚?”陳言輕輕牽著嘴角,表情曖昧地看著林語。

第3章 首次交鋒

“不是。”林語趕忙一口否決,她怕陳言誤會自己和陽洋之間還有什么更為復雜的關系,只好開口承認陽洋是自己的大學師兄,她是因為他們倆共同的老師——魏老的大力舉薦,最終才得到了陽洋的額外關照。

聽到林語的話,陳言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之后才說:“哦,難怪不得,我就說他和你關系肯定很不一般嘛。看來真的是,朝廷有人好做官啊。我混了這么久,還只是一個欄目主持,你剛通過實習期沒多久,就可以當上編輯了。”陳言的話有些酸溜溜的。

“我還是得靠我自己的實力,才能夠留下來,你是知道報社的制度的,如果我自己沒有本事,陽洋即使是再幫我,也是無濟于事的。”林語有些尷尬地替自己辯解。

陳言轉了轉眼珠,笑了起來,“這倒也是,不過,你現在是我們醫療保健版的編輯了,將來還得請你多多關照關照我這個欄目主持。你是知道的,自從陽洋到了我們部門以后,就跟原來你前任的那位編輯處得不太好,他們倆無論是策劃選題,還是做版子,分歧都很大,我這個欄目主持夾在中間是很難做事的。報社領導把陽洋從經濟新聞部調到經濟專刊部來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帶領我們部門的人,盡快為報社拉來更多的廣告,創造更大的效益。報社現在靠賣報紙是賺不了錢的,報社需要生存,我們這么多人需要生活,都得靠廣告。前段時間,陽洋鼓勵我們欄目主持也寫稿子,但是我們寫的那些稿子,很難在你前任的那位編輯那里通過,經常還沒送到陽洋那里去審,首先就被她給斃了,弄得我們在客戶那里交不了差。”

“她槍斃的是你們給客戶寫的勾兌文章吧,你們沒有收到客戶的廣告費交給報社,按照規定,那肯定是不能發的。”林語曾經聽到過前任編輯抱怨過此類事件,因此略知一二。

“舍不得孩子,就套不到狼。我們醫療保健版在周日,本來廣告就不好拉,不給客戶一點甜頭,誰來投廣告?她原則性太強了,弄得我們很難做事的,陽洋都沒說什么,她為什么就不能睜只眼,閉只眼,放我們過呢?”陳言還是有些不滿。

“只能說每個人有每個人做事的原則吧。”林語看著自己頭上輸液袋里的液體已經快要輸完了,就叫陳言趕緊幫自己去叫護士來拔針頭。

那天下午,林語輸完液以后,和陳言打了個車回到報社。陳言是回來取自己的摩托車的,林語則堅持將她當天采訪的所有新聞寫完,才回的家。

第二天早上一醒,林語就從床頭柜上拿過鏡子來照,好在經過治療之后,臉上那成片的紅色疹子已經奇跡般的消失了,身體也完全恢復了正常。

回到報社,林語翻看著今天的報紙,看到自己昨天上午去參加關海峰他們的新聞發布會之前采訪的那條稿子,已經見報,她高興地砸了一下嘴,感謝老天總算沒有辜負她帶病還回來堅持工作的苦心。

她大概翻了一下今天的報紙,經濟新聞版上刊發的鄭志浩昨天下午去采訪的那條新聞,幾乎占據了三分之一個版,看著這條新聞的篇幅,林語就知道鄭志浩昨天回來以后,一定工作到很晚。

她很想給鄭志浩打個電話去,感謝他昨天那么趕時間的情況下,還送她去醫院,但她又怕自己這個電話有點矯情,讓他誤會。

林語剛進報社來實習的時候,就是到的鄭志浩他們經濟新聞部。那個時候鄭志浩和他們部門另外一位男記者陳翔宇共同帶她,算起來他倆都是林語的師父。因此,林語和鄭志浩還算比較熟。

就在她拿起自己的手機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進來。

“林記者,還記得我是誰嗎?”那個人的聲音里滿是笑意。

林語每天要見很多人,對于一面之緣的人,她基本上聽不出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她只好很坦白地說:“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

“我就是昨天那個害得你打翻了水杯的關海峰啊。”電話里,那個男人很爽朗地笑了起來。

林語這才想起關海峰是誰,忙向他說對不起。

“今天晚上你有空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談談,你一定要見我哦,我請你吃飯,就當是你這么快就把我給忘了的道歉。”關海峰對林語剛才把他忘了的事,不依不饒。

“今天晚上可能沒空呢,我今天下午還有一個采訪,回報社已經很晚了,我要寫完稿才能離開報社,吃飯的事就免了吧。有什么事情,如果你方便的話就在電話里說吧,只要不是太難,我現在就可以答復你。”林語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我有一篇稿子,有一定的新聞價值,看你們版面上能不能幫我發一下?”關海峰見林語不肯接招,只好實話實說。

“是你們的廣告軟文嗎?如果是軟文,你最好找我們的欄目主持陳言,他可以幫你辦理。我們報社有規定,記者不能直接做廣告。”林語聽到關海峰這話,已經大致知道他找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了,趕忙推脫道。

“有這種事情嗎?我在全國各地做的廣告,都是直接找記者做的,別人可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啊。”關海峰沖著林語打著哈哈。

是,利字當頭照,當然把道義放兩旁。林語不是清高,只是膽小。

前一段時間,他們部門一位從業多年的老記,就是因為參加了一次新聞發布會,回來以后他想用那篇稿子冒充新聞,直接發給林語前任的那位編輯,而沒有按照報社規定上繳禮金。那位火眼金睛的編輯一眼就看出那是一篇收了費的廣告軟文,覺得把它作為新聞來發的話,沒有任何的新聞價值,就給他拒了。

因為稿件沒有發出來,而錢又已經收了,那個老記就被廠商告到了分管林語他們部門的周總那里。為此,這名機關算盡的老記被報社通報批評。為了幾百塊錢,出這種名,實在不值。

林語開始和關海峰打著太極,“關總,這樣好了,你有傳真機嗎?你把稿子直接傳到我們辦公室,我先看看稿子再說,好嗎?”

“林小姐,我確實是很想交你這么一位朋友,我們還是見一下面的好,這樣好嗎?明天晚上你約上你們的欄目主持,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咱們邊吃邊聊,我們今后肯定還有不少地方,需要你們這些媒體朋友來幫忙。”關海峰的話語中,透著滿嘴的江湖套路。

“明天再約吧。”林語有些不太耐煩地敷衍他。自從林語當上醫療版的編輯之后,保健品廠商和藥品廠家幾乎每天都有人邀約她一起吃飯,給她打電話,請她幫忙發廣告軟文的更是一直都沒有斷過。林語知道報社對新聞和廣告軟文是區分得很開的,新聞由記者來寫,廣告歸欄目主持去做,她不愿意為了吃別人一頓飯,拿幾百塊錢的好處費,就去違反報社的這項規定。畢竟,飯碗比紅包重要。

“那說好明天不見不散的哦,你要給我一個保證。”關海峰的語氣突然變得像一個孩子在對大人撒嬌。

林語頓時笑了起來,關海峰的年紀少說也可以做她的叔叔了,說起話來居然還有這么萌的時候。

她沒有接過關海峰的話茬,不置可否地大笑著掛斷了電話。

林語沒有想到關海峰那么執著,第二天早上真的又將電話打到報社來,林語只好約了他下午四點見。

林語素來不喜歡獨自和陌生人一起吃飯,特別是談有關商業合作方面的事情,除了因為報社明文規定記者不能單獨做廣告,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對自己不夠自信,有時候別人幾句話就會把她給問懵,那些闖蕩江湖閱人無數的人精們,很快就會看出她并不老練。再加上林語平常除了反復揣摩新聞怎么寫,版面如何編排之外,還從來沒有把心思用到仔細研究報社的廣告政策上,因此,她對單獨見客戶有著深深的恐懼。

于是她約了她的搭檔——欄目主持陳言,下午三點和她一起出發去關海峰他們公司,想趁下午時間就把一切搞定,晚飯就不用去吃了。

那天林語手上本來還有其他事情,但是考慮到已經約了關海峰,就想提前去他那里把事情談完,然后順路再去別的地方。

大概中午兩點的時候,陳言從外面辦完事回到報社。林語就跟陳言商量,想提前出發,去關海峰那里辦完事情之后,如果時間來得及,還可以再去另外一家,只是跟那家會面的時間并沒有敲死,那位老總說,她有時間過去了,再給他打電話,他一般隨時都在公司。

兩人臨出發前,林語給關海峰打了一個電話,問現在過去的話,他那里是否方便。關海峰說他下午一直在公司,他們隨時到都行。

關海峰的公司位于一環路南四段,離林語他們報社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自行車程。

林語想到今天沒有什么必須要完成的稿子,就打算在外面辦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不用回報社了,可以直接回家,就跟陳言提出各自騎車。

當林語和陳言騎著他們的破自行車趕到關海峰公司附近時,居然沒到三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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