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蔣學文和白婕之間的關系比喻做一列古老的蒸汽機列車,那么白婕就是那個技巧嫻熟的列車長。機艙里的鏟煤工人一鏟鏟的往鍋爐里添加煤球,蒸汽機的機輪一點點由靜到動、由慢到快逐漸飛速地轉起來,現在這趟列車正以最高的瓦力飛馳在鐵軌上。上課下課出雙入對,進食堂圖書館比翼雙飛,形影不離程度快趕上劉敏和唐英那一對。小情侶在一起之后,把各自原先的生活給捏碎了重新揉在一起,相互影響著彼此的生活習慣,曾經無論多么寒冷蔣學文都堅持在宿舍沖涼水澡,現在也乖乖的提著衣服在樓下等白婕一起進澡堂洗熱水澡。
在食堂吃飯,白婕總喜歡托著下巴看著蔣學文狼吞虎咽,蔣學文吃飯的模樣簡直是餓狼奪食,尤其是打球之后。白婕只能吃下一兩米飯,而蔣學文最多吃過十二兩,要不是白婕攔著,他還要吃下兩個饅頭,蔣學文大口吃飯大碗喝酒,白婕則不停的為他添飯加菜,連食堂打菜的阿姨都記住了他這個吃貨。蔣學文腮幫子里鼓囊著飯菜,鼻子上還粘著飯粒,手上的筷子不停的往嘴里扒飯,白婕看著看著就樂了出來:“你慢點呀!沒人和你搶,別噎著了。”
蔣學文艱難的咽下嘴里的飯菜:“放心!噎不著。”
白婕:“你怎么這副吃相,什么時候養成的習慣?”
蔣學文:“你是不知道呀,我從小學二年級就開始住宿了。從上初中開始學校就模仿軍事化管理,到點就開飯,過了點食堂就關門,錯過了飯點就得餓著,食堂的飯菜基本都不夠賣。那時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根本就熬不到放學就餓的不行了,下課鈴聲一響就跟打戰似的一窩蜂往食堂里沖。我食量大,每次蒸飯我都是蒸的滿滿的一盒,要是去晚了可能就找不到自己的飯盒了,所以我們都在飯盒上刻著自己的名字,即便是這樣,常常還是找不到自己的飯盒,因為有些壞孩子自己根本就不蒸飯,老是拿別人的飯盒,混亂中隨便搶一盒,吃完就偷偷的仍進洗滌池。這可把那些找不到飯盒的孩子害慘了,吃不著飯就得餓著,所以要吃飯就得迅速。”
白婕:“真難以想象你的童年是怎么過來的。”
蔣學文:“每次周末回家,我媽就做一桌子飯菜一邊看著我吃一邊掉眼淚。”
白婕:“你現在這些習慣都是那時候養成的吧!”
蔣學文:“就是的,要想改掉已經很難了,細嚼慢咽總感覺吃不飽,不過你要是看不習慣,我可以試著吃的斯文一點,不過那樣的話要吃到飽估計至少也得一個小多小時吧,你可別嫌我慢啊!”
白婕:“呵呵…不嫌棄,我就喜歡看你狼吞虎咽的吃相,男孩子就該有男孩子吃飯的樣子,粗魯一點沒關系,我是擔心你胃受不了。”
蔣學文:“不用擔心,我的胃可是鋼腸鐵胃。”
白婕:“你就吹吧你,胃疼了我可不管。”
白婕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家境優越,生活圈子里大都是那些社會上層人物,十分注重社交禮節,講話的方式、音量大小、言談舉止都是講究規矩的。和親戚朋友一起吃頓高檔西餐,桌子上擺的那些餐具先用刀子還是先用叉子、左手拿什么右手拿什么、先吃哪道菜后吃哪道菜都有先后順序,如果程序錯了就會讓人恥笑不懂禮節。和蔣學文吃飯就不一樣,他像是動物世界里的饑餓的野狼捕獲了獵物,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吞進肚子再說,沒有那些刀刀叉叉各種禮節的束縛。
桌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十多個空碗盤,只剩下些菜汁,蔣學文拿紙巾擦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唇,接著說到:“咱們體育館門口上的大標題寫的多好呀——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我們可別光顧著文明精神來,也要使體魄野蠻起來呀!既然要野蠻體魄,那斯斯文文的吃東西能行嗎,你看那動物世界里面能當上首領的野狼猛虎哪個不是身材健碩?哪個進食的時候不是搶的最厲害的呀!”
白婕:“行了!行了!我看你這是野蠻其精神,還真把自己當作是野狼了,吃完趕緊走吧,都快要上課了。”
蔣學文:“這還沒吃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