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今天下午剛搬進來的,還堆放在門口的行李暴露了一切,這答案顯而易見,走廊里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這味道我很喜歡,此時我的左手拿著洗漱的杯子,右手習慣性的用毛巾擦拭還濕漉漉的頭發,然后輕輕地推開了她房間旁邊的,只有著一墻之隔的,我的房間,我撫摸著平滑的墻壁,然后讓我的身體貼合在墻壁上,頭發上的水珠滴落在床單上,就像一朵年輕貌美的花兒,關于她的氣息和所有的痕跡,我都想有所參與,有所知曉。
躺在我的床上,我能感覺的到,或許細微的聲音是她在呼吸,或者是她在床上翻身,踢被子,這讓我感到安心,半夜我聽到她房間里有悉悉數數聲音的時候就輕輕的下了床,我猜她是想去廁所。聽隨著她的腳步聲,我躡手躡腳的在房間里行走,當我聽見擰動把手的聲音,比她晚了2秒的時間里,我平復自己的心情,鎮定的擰動把手,打開門走出去,和她恰好撞面,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正臉,長的真的很好看,在我的意料之中,她有點驚訝,從她的面部表情不難看出,或者說是驚嚇,其中還夾雜著一點尷尬。然后我假裝自然的把眼神向下看去,她穿的黑色睡裙一直到膝蓋下面,只露出來一截小腿,看上去很性感,她的腳趾很可愛,好像是在和我打招呼,我猜是在說“你好”,我抬頭的時候,她望向我,露出迷人的微笑,我想她應該明白以后要經常面對的,陌生的熟人就是眼前的我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在她心里我的第一印象應該還不錯,因為在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必定會看到一個標準的紳士微笑,我習慣了這樣做,無論什么時候。從這個時刻開始,我的期待已久的全新的生活,正式拉開序幕。
再次回到床上的時候,我激動的心情無法平息,于是我下床走到了我的顯示器前,我早就安裝好的攝像頭也正式開始工作,由于我之前給攝像頭做過處理,而且位置又是我之前精確計算的,正常人都不會看出來的,它很安全。畫面開始逐漸清晰起來,我看見黑夜里,她開了臺燈,孤單單的一個人躺在床上,沒有用手機,靠在床頭看書,她的手指纖細嫩白,看書這項活動一直持續了一個半小時,我把數據記錄下來,顯示器從這天起,就沒有關掉過,我睡得心安極了。
第二天她再次看見我的時候,陌生感并沒有之前那么強烈,還和我說了一聲“早安”,這讓我覺得,日后的每一天都將是幸福的,一定會的,拿了外賣,我依舊在我的房間里寫設計,這是我活下去的保障,從這點來講,我還是挺靠譜的。晚上她回來的時候,我在客廳里看電影,通過旁邊試衣鏡的反射,我能看見她疲憊的脫掉穿了一天的高跟鞋,沉沉的往房間的方向走去,然后慵懶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我看一下時間,現在是八點十五分,我計劃在三十分鐘后給她送去我自己制作的花茶,希望這杯茶能夠幫助她度過這不太美好的一天,在分針即將指向9的時候,我的手里已經端好了花茶,在45分的時候,我邁出了通向她房間的第一步,到達門前,我平復呼吸,然后克制住自己的力道,敲門三次,她開門的時候,第一眼應該就能看到我為她準備的花茶,見到她后,我說:“看到你回來的時候應該感覺挺累的,這是我給你泡的花茶,希望你心情能夠好一點,她滿臉狐疑的看著我,這種表情我再了解不過了,“別擔心,杯子是新的,我只是覺得你像極了我的表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的。”“謝謝,你真貼心,”然后她關上門,而我也走回屋里,看著顯示器里她的一舉一動,不出意料,那杯花茶,她一滴沒喝,沒關系,我有耐心,我堅信。
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我在房間里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下班后有時會洗澡,洗完澡后會涂脫毛膏,會試穿各種衣服,她喜歡看書的時候吃一顆糖,還有黃瓜味的薯片,都不能缺少,當然還有最關鍵的是,我發現了她的睡衣風格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這讓我有些頭疼。
上次寫的設計方案通過后,公司給了我一筆錢,而這筆錢的第一個用處就是購置新睡衣,當她下班回來看見門口有禮物盒子的時候,開門的時候用略帶驚喜的語氣問我:“嗯,這是給你的嗎?”“不是,我回來的時候就在門口了,而且我貌似穿不了,我看了包裝,上面的標注是女士睡衣”“這……也不會是給我的啊,但……其實也可能”我聽著她的自言自語,心里不太開心,可看著她興奮的拿著睡衣回了房間,這讓我又高興起來。
她進了房間以后,我也隨即回到房間里,看到她正在高興的試穿,她身體的曲線讓我著迷,或許我和她就是上天注定的,她逃不開的。之后的日子里,她多次收到小驚喜,而我也適當的透露給她一種大概可能也許肯定是我送她禮物的感覺,當她問是不是我送的時候,我略作停頓的回答讓她生疑,從她瞧著我的狐疑眼神中我能看出來,她知道的。這天,她開心的拿著禮物回房間,當她還沉浸在收禮物的興奮中時,我的手上又端起了那杯熟悉的花茶,這次我敲門的時候,開門的她穿著新衣服,開心極了,我問她:“要不要喝點花茶?我最近很喜歡喝茶,這種不錯,我想推薦你試試。”她說好,滿臉的笑意,接過來那杯茶,我微笑,然后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看著監視器里的她,這次,又是在我意外之中的,她喝下了我精心準備的花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半個小時之后,她將會在睡夢中找到歸屬感,我也將得到一些慰藉。
當時間來到晚上八點的時候,我下床穿拖鞋,帶上手套,然后打開門,轉身關上我的房門,然后用鑰匙打開了她的房門,這房間對于我來說熟悉至極,我走上前去,看見她側身睡在床上,身上穿著我送給她的睡衣,看著她安睡的樣子,我莫名的感到一絲慰藉,我輕輕的將她的睡衣褪去,我看到她迷人的鎖骨和細嫩的肌膚,她身上有好聞的淡淡的香水味,這讓我不止一次的心動,直到現在,回想起來,我的心臟還為這味道,這迷人的情景而狂亂的跳動,我能聽見它在胸腔里吶喊甚至是在狂歡。看著眼前她精致的鎖骨,我低下頭來,帶著滿懷的誠意和尊敬,輕輕親吻它,我這樣做了三次,我還有很多機會,慢慢來,不著急。況且親吻對于我來說是件神圣的事情,我每次都吻大概三分鐘左右,這樣我才能感到滿足。之后幫她穿好睡衣,悄悄的走出房去,再然后將門反鎖上,回到我自己的房里,這動作一氣呵成。這晚我一夜好夢,直到天亮。
等早上我看見她的時候,她略帶困意的看著我,露出微笑,和我打招呼的時候突然打了一個哈欠,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想說早上好。我側身讓出身旁的路,她經過的時候一把抓住我,說:“是你吧?我就知道,一直都是你。”說完之后她走到廚房,拿了一盒牛奶,肆無忌憚的喝起來,她一點也不一樣。因為有策劃書要寫,我一直都處在工作狀態中,等到我想起來她的時候,是在晚上九點,而她沒有回來,這一整夜。早上起來打開房間門的時候我看到她正好走進房間,身上一股飄不散的酒味,這味道讓我惡心,她望著我笑,然后跌跌撞撞的走進房間里,我隨即回到房間里,從顯示器里能夠看到,她走進房間后胡亂的丟衣服,還穿了我最不喜歡的黑色絲襪,我頭又開始疼了。這天我都沒有從房間里出去,房間外面的味道讓我作嘔,她在房間里倒是自在逍遙。
早上起來,看到她在房間里一個人吸煙,她坐在地毯上,靠在床上,兩條長長的腿交叉,右手搭在左臂上,一只手在拿著煙,熟練的吞云吐霧,這姿勢倒是夠美,但是我還是更對她隱隱約約顯露的鎖骨感興趣,那才是我靈魂的寄居地,其實她很美。但顯然,她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天晚上我在九點的時候敲她房間的門,手里是我為她準備的花茶,她接過去后,一飲而盡,和我說:“這茶很安神,謝謝。”我沒有回答她就徑直離開,對于背后她的叫聲充耳不聞。
晚上我看到顯示屏里沉睡的她,就按照慣例來到她的房間,我為她擦拭身體,親吻她的鎖骨,還給她涂好了身體乳,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沒有絲毫困意,在她的房間里待到直到凌晨兩點,或許她房間里早上的太陽更好看呢?走的時候,我輕吻她的額頭。等我回房間的時候,內心滿是疲倦,我不知道這種狀態還要持續到什么時候,今晚希望不會頭疼,至少看在我當了免費勞動力的份上,我在心里祈禱。
從此,我每天晚上都會給她送來一杯花茶,然后回房間里看著她喝下去,然后到她的房間里親吻她的鎖骨,或是親吻她的額頭,每天的內容都是如此,但我卻覺得異常滿足,這種情況持續了有六個月的時間。直到有一天晚上給她送花茶的時候,她抱住了我,用特別溫柔的語氣說:“我該走了,這城市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你說呢?”杯子從我的手中滑落,我心里意識到,她是美的,也是不可控的,這種想法讓我明白,我必須有所行動,否則我就會失去她。被杯子破碎的聲音嚇到,她整個人都在打顫,我安撫她的情緒。等她平靜下來后,我端給她另一杯花茶,里面的劑量是平時的二倍,她值得我好好對待,她和別的女孩不同,我心里想。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我的房間里,她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環境,想起身活動,但是手和腳都被我固定在床上,這讓她沒有辦法動彈,她掙扎了幾下之后就安靜下來,然后她側頭就看到了我,沖著我微笑,想抬手,但是被限制住了,出乎我的想象,她開口的時候只說了句:“我有點餓”,我端起桌上還熱著的粥,用勺子喂給她吃,她現在鎮靜中又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我養的一只小貓,但是后來那只貓死了,因為她不聽話也不受控制,最后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生命,我想這或許是上天的懲罰。不說了,不說了,她很聽話,和那只貓不同,一點也不同。
在我囚禁她的第一天里,她沒有一絲絲的反抗,她的話少的出奇。我在工作的時候偷偷的看她,仿佛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在窺探家長的情緒,但是我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來一絲的不滿或是不舒服,她躺在床上,特別乖,有時候要我喂她喝水,有時候是去廁所,我喜歡這種感覺,特別舒服。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會習慣性的親吻她的鎖骨,再親一親額頭。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她還是像以前那么聽話,我掌握了她吃飯喝水的頻率,有時候她喜歡賴床,我把她叫醒,并帶她去廁所,她喜歡看我,這事我是上個星期才發現的,她看著我工作,有時候我轉頭,就能看到她在看我,雙目對視的時候,她會微笑。這種生活讓我滿意,我喜歡現在這樣簡單的生活。
直到一個月后,她能夠在房間里隨便的走動,我不再禁錮著她,此時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表達,我不清楚她是悲傷還是歡喜。白天的時候她看電影,打掃房間,做飯,等到夜晚的時候,自覺的回到屬于自己的床上去,那天晚上,她的背對著我,面朝著墻,我走過去,躺在她的身邊,她身上的味道還是那么好聞,我聽見了哼唧的聲音,猜想她大概是睡著了,我吵到她了。可我抱著她睡覺的時候心里卻特別的踏實,我暫且把這種感覺叫做歸屬感,之后,她習慣了枕著我的臂彎睡覺,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我特別滿足,這是我最為安心的一段時間。
我們就這樣的生活著,直到半年后,我帶著她去到大街上,她適應不了這種嘈雜和吵鬧的環境,一路上都在緊緊攥著我的手,于是我帶著她回了家,坐在沙發上,她抱著我,害怕又可憐,慢慢的就睡著了,抱著她來到床上,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她扯住我的衣服,她說:“我們之間的關系,你認為算是什么?”這個問題讓我無法回答,她看著我的猶豫和糾結,眼角流下了一行眼淚,接著她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街上有情侶,還有夫妻,但是我們之間什么都不是,你不喜歡我,對嗎?”我愣住了,關系這個詞語至今讓我頭疼,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站在那里,時間仿佛都凝固住了,突然,她抓住衣服的手松開了。然后她躺在床上,就像平常一樣,我只當她是困了,或是累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她都悶悶不樂,她的菜燒糊了,房間也沒有收拾,睡覺的時候自己蜷縮在床的一邊,像個委屈的孩子,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更讓我不舒服的是,她更加少言寡語了,我能看出來,她并不開心,緣由我猜不透,或者說是,那個時候的我,根本不想去想。畢竟感情對于我是件奢侈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消費的起,看她難過,我的心里也不會有多好受,這倒是事實。
之后有一天,我帶她來到公園散心,小草已經長出來了了,就像是一張大大的毛絨絨的毯子,我給她鋪好墊子,她穿著一條碎花裙,坐在墊子上,陽光照在她的臉龐,她美麗的就像是一朵花兒,那是我第一次給她拍照,照片里她更加好看,就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人。野餐過后,我像帶著她回家,但是在過馬路的時候,她用力的掙脫我的手,固執的向駛來的車跑去,這場景和那只小貓一摸一樣,看著她倒在血泊里,我的心隱隱作痛,我沒有想到,她竟會是第二只小貓,不說不說了。
失魂落魄的走回家的時候,我在客廳里發現了一封信,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跡,上面寫著:我是個奇怪的人,你也是。我就知道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有次我睡覺的時候,你說我美麗的像一朵花兒,我要辯駁,并不是花兒,我是籬笆,是為你擋去玫瑰花刺的籬笆。我又開始難過了,我的心臟在跳動在緊縮在抽搐,我的生命中還會出現花嗎?不,是籬笆。我想不會了,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