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于生意的弟媳,現在把店鋪出租了,生意盤給了別人做,夫妻倆才有空出來走走。我還心想著盡地主之宜多做幾道拿手的廣東菜好好招呼他們。沒想到我們開車去機場接他們時,他們扛了兩大箱的東西,一箱是新疆的馬肉,葡萄干,巴達木,無花果干,瓜子等特產,另一箱是滿滿的一袋面粉。
從這袋面粉不難看出,弟媳婦是打算把廚房搬到廣東來了。我打趣地問:“你們來了廣東就該吃吃這里的美食呀,還帶面粉做面食嗎?或者試試我的手藝?”弟媳答:“我吃不慣的,這些天你就別管了,我自己做新疆拉條子,炒新疆菜給你們吃。”
不吃粵菜?不嘗試順德魚?你們可知俗語有云“食在廣州,廚出鳳城。”順德可是出了名的美食之鳳城呢。
我暗自為這些天可以偷懶,不用做飯菜而高興,也替他們錯過廣東菜而感惋惜。
每次隨老吳回新疆婆家不管住多久,我都能吃香喝辣,大塊吃肉,看他們大碗喝白酒。二個字“真爽”。我除了不滿意那兒氣候干燥外,新疆真是個好地方。
大嫂和婆婆做的各種面食,肉菜的色,香,味全。作為在南方土生土長的我,二十多天不吃一粒米飯都可以吃麻麻香,直接進入北方人士的舒適生活。
看大嫂和弟媳做拉面是一種享受。和面,醒面,搟面這三個步驟我都能如她們做得好,可最后一個環節拉面我就沒信心了。她們兩手一拉對折再對折拉,最后在面板上“啪,啪,啪”彈幾下,一條粗面條轉眼間就變成八條細長均勻的拉面。往熱鍋里一放,不多會就能起鍋和上面醬或肉菜吃了,如變戲法讓人驚嘆。
她們做拉面時動作嫻熟優美,速度快而不亂。我只能老老實實呆在一邊看她們“變魔術”,不敢班門弄斧,讓我尷尬而充滿挫敗感。
弟媳夫婦來的這幾天老吳算是有口福了,他終于找到了數落我的機會。說現在才是過年的樣,好像我虐待了他的胃似的。
為了留住他的胃,我是下了苦功的。什么蒸包子,饅頭,煎餅子,刀切面和湯揪片我都學會了。炒菜時不但講究營養齊全,還特別注意顏色搭配,讓人一看就想的樣子。
唯獨做拉條子我把握不大。做拉條子不只是技術的問題,還有材料的問題。用南方的面粉根本拉不出來,一拉就斷,沒有西北方面粉的韌勁。否則他們為什么要大老遠的扛著新疆面粉來了?以后家里的面粉得空運過來。
本來我的廚藝還能偶得老吳夸獎,弟媳夫妻一來他有了嫌棄我的苗頭。私底下說我做飯如何不如她們。我不服氣地說:“為了你,我努力學做新疆飯菜了。你學做廣東菜了嗎?”他笑著無言以對。我接著說:“其實你娶個南方女子挺劃算的,一輩子當兩人生過了。北方人生和南方人生。你賺大了!”他仔細想想點頭認可了,就像他接受南方菜一樣。
有人說夫妻倆一個性格內向話少,一個開朗風趣,在生活中可以互補。我和他可能正是如此。
也有人說夫妻兩個人首先得能吃到一塊去。其實也不一定。遇到像我這種敢于嘗試各地美食,接受各地風俗習慣的人,多一種吃法不正是多一種活法嗎?我就覺得我是活了兩輩子,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