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遇

梔子花

? 這樣炎熱的夏,這已是入伏,毒辣的太陽,炙烤著萬物,讓人心生畏懼,剛從903公交下來,早上急著去坐順風車去學校早飯沒有吃,這會兒已是中午13:00,又渴又餓,今天想著往步行街的方向穿到地鐵站,看看路上能否買點吃的喝的,很意外再遇到她——前兩年買過花的老婦人,15年某個夏日出地鐵口時,恰遇見這位老婦人,與她結緣只要遇到都跟她買花,今年老婦人已是78歲了,每天從漢陽坐兩小時來賣花,身軀早已干癟的老婦人蹲在墻角歇腳,不遠處放著老婦人的幾個花籃,還是老樣子,有茉莉串起來的手串,有一對對的白玉蘭花,一把一把的梔子花,步行街的保安正要驅趕她,說這里不許賣花,老婦人急忙站起來護著自己的花,說自己只在這陰涼之處歇歇腳,她到處被驅趕,彼此一來一回的理論中,保安也是沒有辦法,就一直擋在花籃前,不再言語,他是在用行為宣告他的態度。

不要驅趕了,我只想歇會兒

我趕緊去便利店里買了一瓶脈動,我想這么熱的天,她喝點也能補充點能量,我走在老婦人面前,她剛開始有些沒認出我來,后來我開口了,她聽出來是我,很是開心,說到“伢,我今年來買花一直都在望著你來,怎么一直都沒看到你啊” ,老婦人趕緊摸著眼淚,“我還是很欠你啊,想跟你說說話啊,像望親人一樣”,我的內心莫名地一顫,我能感知她傳遞給我最真實質樸的情感,我遞給了老婦人濕紙巾,老婦人似乎能意識到什么,接過紙巾慌忙地擦了好幾次眼睛,“是不是我眼睛里有臟東西哈”,“沒有啊”,遞給她的飲料,她一口拒絕了,她急忙在花籃里翻到她的說給我看,說我有水,你喝,看著淚眼婆娑的她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她說我們換個路邊說吧。

老婦人說哪個路口都好賣,只是保安驅趕不讓賣,這會兒正熱,保安應該沒有出來,我我們換到另一個人頭攢動的路口,老奶奶,著急地想找個地兒,讓我坐下來,然后她翻自己的塑料袋想為我鋪在花壇上坐會兒,后來她又自言自語說不行,太燙了,她說著到旁邊找回來一個紙盒子,為我鋪了個坐處,她也坐了下來,花籃在我們的旁邊,時不時有路人來賣花,我也幫忙說上幾句,有的也只是來問問價格,然后說太貴了,扭頭就走了,我們顧不上,時不時拂面而來的熱風,以及面前的人來人往的路人的眼光,我們就閑聊起來。

15年認識時就聽說,老婦人的兒媳婦得了乳腺癌,老婦人說她兒媳婦已經化療 而來20幾次,只不過最近被查出來又患上了白血病,正在光谷的同濟醫院住院,接受配骨髓,老婦人說到這里又忍不住哽咽起來,她問我她的孫兒為媳婦配骨髓,對21歲的孫子今后有沒有影響?“你說有沒有影響? 只要我媳婦能治好,我把房子賣掉也行,有人在就有財在,我的媳婦是個好人,現在40幾歲,只要醫生說能治就好,” 她很期待地看著我問到“你讀書讀的多,你說有沒有這種病治好過?” “能啊,慢慢來哈” 我心虛的回答到,我注意到她嘴角的一絲上揚,“那就好,上次也有親戚說能治好,我們愿意賣掉我的那老房子,我媳婦也是造業,得了這病沒遭罪,我要是能替她就好了”,說著說著她又是淚眼朦朧

“奶奶,您自己也要照顧自己啊,這么熱的天,還進了這么多花,這要買到下午啥時候?”

“我知道的,要不然我兒子還要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這么熱的天,就別出來賣花了,在家歇一下”

“不行啊,進貨都是天天要去,要不然下次拿不到貨了,我每天3、4點到武昌火車站,拿貨,然后開始理花,扎花,然后趕到這邊來,下午4點能回去,最近花賣得好,中午我也是很舍得的,我買水喝,吃盒飯” 言語中似乎能聽到些許自豪,老奶奶偷偷地對我說,最近每天平均收入200元,自己每個月還有2500的退休金,自己過生活沒問題,主要是還想幫孩子們

我說我要走了,老婦人很是不舍地說“伢嘞,你有事就不耽誤你了哈,我給你帶些花回去” ,說著她搶著把一個茉莉花環戴在我手上,然后挑了7對玉蘭花和好幾朵開得正旺的梔子花,邊打包邊說不準給錢哈

“你給錢我就生氣了,你是個好菇涼,你去年買花就多給了我錢,我心里一直過不得”

我將準備好的錢遞給她,她死活不接

最后我還是趁老婦人沒注意時,將錢塞到她的包里,她執意還給我,我們來回拉扯一會,最后還是說服老婦人,以防路人懷疑我與她起爭執,請她把錢一定收下,她再一次哭了 “伢嘞,我不缺錢啊,你這樣我心里過不得啊,這次不收,你下次來我收你的錢.........”

下次是何時,何日與你再相遇?

勤勞又勇敢,善良又智慧的老婦人愿你得平安,得喜樂。

帶著滿身的花香,我趕緊地走向地鐵站。



為你扎朵漂亮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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