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讀紅樓----省親別墅初建成,賈政借機考寶玉(17)

不知耗費了多長時間多少金錢的省親別墅終于基本完工了。這天賈珍來向賈政匯報工作,讓賈政去視察一下,如果有不妥之處好繼續完善。

賈政想到園中各處的牌匾對聯有些為難。這些按理應該貴妃親自題字,可貴妃歸來之前沒見過園中景色怎可先賜名?若等她參觀后再題,勢必游覽時各處無名稱,顯得太無趣不合適。賈政的門客們提議不妨多列幾個參考的暫時掛旁邊,等貴妃來了再定最終的寫中間。

賈政這人最是嚴肅刻板,讓他題字恐怕也是治學為官之道,豈不辜負這么完美的景致。他也有自知之明,自謙說自己從來就不擅長此事,于是帶著眾位門客們一起來到園中,集思廣益完成這項工作。

碰巧寶玉也在園中閑逛,得知父親來了,他本想悄悄離去,以免碰到父親,誰知偏偏撞見了。賈政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愛讀書,卻是頗有才情的,也想借機考考他,就讓寶玉跟著眾人一起。

于是,跟隨著一行人的腳步,我們也欣賞到了設計獨特,景致考究的省親別墅。作者用這樣的方式向讀者展示園中景色當真是自然的了無痕跡,避免了單寫事的枯燥,也不會有獨描寫景的乏味,敘事與寫景合二為一,恰如其分的融合。

這一段細致描寫作為研究古代園林設計的教材當之無愧。深深覺得《紅樓夢》是一部百科全書,作者行行精通。前面有寫到藥理,服飾、禮儀、樂曲、管理,這里又是建筑,園林設計,都顯得頗為專業。雖然去過蘇州很有名的拙政園,確實會比其他地方游覽的類似公園精致講究的多,但獨特在哪里我也說不出個一二三。

大氣迎門的翠嶂,曲徑通幽的山洞,時而豁然開朗,時而柳暗花明,有的風格鮮明,有的低調溫婉。這里曹公當起了導游,將此園之美細細展示給大家。

賈政一行人從正門出發,從門窗雕飾、草木植被,到山石擺設一一品鑒,根據該處景致特色討論出恰當的題字。每到一處,賈政就發問眾人。各位門客知道他有意考察兒子,故意說出一些沒什么新意的觀點敷衍一下,寶玉則不敢怠慢,認認真真的思考對答。

寶玉的提議,那些門客聽了都一個勁的吹捧,他們都知道賈政對這個兒子期望很高,可賈政這個父親卻是當真難讓人愛。難得有他覺得還不錯的,從不表揚,只會悄悄點點頭;這還是少數,大多時候明明不錯,不表揚也就罷了,冷笑,大聲呵斥,指責他賣弄才情,班門弄斧。看他都用了什么詞:無知,蠢物,畜生業障,罵他說的不好又偏偏還讓他說,讓他滾出去馬上又叫進來,他主動開口罵他賣弄,不主動開口罵他等別人請教他。這個祖母、媽媽、姐妹們寵愛萬千的寶玉,在父親眼中當真是怎樣都不成器,也印證了賈政“打是親罵是愛”的傳統教育理念。

最終,明明說寶玉的提議都不好,最終還是采用了寶玉的意見。說明首先對寶玉還是有些小認可的,其次也是為了討好貴妃。因為小時候都是貴妃教寶玉讀書認字,看到弟弟有如此長進,作為 啟蒙老師的大姐心里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寶玉從小到大都害怕父親,因為父親永遠只關心他的學業,而他最拿不出手的也是學業。賈政是這個家族最稱職的繼承者,所以他希望子孫后代能夠一如既往延續賈家的榮耀,對銜玉而生的寶玉自是寄予厚望。這樣的父親在兒子眼中哪有一絲的慈愛,放在今天,寶玉也是個典型的文藝青年,注定成不了賈政的接班人,這一對父子簡直是天生的冤家。

轉了一大圈游覽了園中各處,寶玉終于擺脫了父親的考核。詩詞歌賦還算是他的特長,都完成的這樣戰戰兢兢,可想考他的學問時是怎樣的煎熬。

回到屋里又因為一個荷包,惹得黛玉生了一頓氣,又是百般哄讓兩人才合好。此回合必須心疼善良可憐的寶玉一萬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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