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聽說過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
克魯克,蒙古族部落一個王爺的女兒,生的俊俏美麗,可愛動人。有一回跟著王爺出去狩獵,突遭暴風雪襲擊,王爺丟了女兒,失落而歸。
托素,平民出身,家里貧窮如洗,一無所有,除了那匹俊美的白馬隨身騎行,和一頂簡易的帳篷,夜晚睡覺用。
有些人,在這一世的生命里,似乎非遇見不可。
那場突如其來的額暴風雪,讓王爺和心愛的女兒不得不分離。但是同時,和一些人分離,卻又似乎是為了遇見另外的一些人。
故事還沒有完。
托素救了王爺的女兒,克魯克。
在風雪里,裹著風沙,什么也看不清,托素只是將地上的人一把抓起,搭在馬背上快馬加鞭回家。
克魯克得救了。昏迷了兩天之后,眼睛睜開,眼前一個男子的身影,背對著他,四周是單薄的白色帳篷,在風里嘩嘩作響。男子半弓著身子,左右挪動,透著縫隙,能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地。
“你是誰?我怎么在這里?”克魯克連問兩個問題。
“我不知道你是誰。你是我救回來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眉眼清秀,楚楚動人。她身著華麗的服飾,首飾齊全,想必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大抵是貴族人家。托素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她的家人可能會找她回去。
托素一無所有。克魯克身體虛弱。托素生活的全部就是細心照料這位女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托素,克魯克互生情愫。
后來他們在一起了。
蒙古族有一種制度,男女結婚必須要征得父母的同意。
“托素,我要嫁給你,我帶你去找我的父親吧!”
“你的父親是誰?”
“王爺。”克魯克脫口而出。托素沉默了一會。
“怎么,你后悔了?”
“不會!”托素脫口而出。
克魯克沒有撒謊,她的父親真的是一位王爺,那天她帶托素走進父親的帳篷時,王爺以為自己是在夢里,喜極而泣,拜山,拜石頭,拜所有的神,保佑他的女兒平安歸來。
喜悅并不長久,當他聽到女兒要和外面那個貧窮的小伙子成婚,王爺大怒,極力反對。當時就將女兒關進王爺府,不得外出,將托素攆出王爺府。
王爺的女兒,性子剛烈,死也不順從。身處外面的托素,想念愛人而不得見,終日也被這相思之苦折磨。
“王爺,其實很簡單。你呀,就讓那托素去柴達木鹽地背一袋鹽回來給你,如果他完成了,你就把女兒嫁給他,否則....不過,柴達木鹽地,從古至今,有誰能活著從那個地方背鹽回來呢?”身邊的人給王爺讒言。
三天過去,王爺召見托素,克魯克也在場。
“托素,我要你現在答應我一件事,你能做到么?”王爺說。
“能,為了克魯克,我死也愿意。”
“好,如果你能從柴達木鹽地背一袋鹽回來,我就把女兒嫁給你。”
“我答應你!”托素轉身,看了克魯克一眼,跳上白馬,鞭子一躍,白馬帶著他已經離開了公主的視線。
三日過去,托素毫無音訊,克魯克終日守在金水河畔,想象著有一天能從很遠的地方看見自己的愛人揮馬揚鞭,朝她飛奔而來。
有一天黃昏,氣溫驟降,烏云大作,托素依然站在那里等候她的愛人,但是,等到天黑,也沒有看到托素的身影。那晚,她做了一個夢。夢里,一匹白馬朝她走來,告訴她托素只身在荒蕪一人的戈壁灘,由于體力不支,已經奄奄一息。
克魯克忽地從夢中驚醒,天還未亮,她騎了馬沖出王爺府,朝托素離開的方向馬不停蹄地趕路。
他們最終相遇在柴達木的一片荒地上,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漫天飛沙飄過,大路間橫放著兩個身體,托素,和克魯克,兩個人都因為體力不支,身體虛弱,癱臥在各自的一片土地上。
他們,愛的那樣艱難,就連碰一碰彼此的手指,都要使勁全身的力氣,克魯克流淚向愛人的方向一寸一寸挪動,托素借著生命的最后一口氣,朝克魯克的地方一點一點爬。
最終,兩個人手指相觸,眼神相對,托素皸裂的嘴唇露出一絲絲微笑,克魯克注視著愛人,直到生命終結的前一刻。她想起托素曾經告訴她的一個夢:
“救你的前一天晚上,我夢見自己騎著白馬,在一望無際的草原飛馳,突然白馬一躍,帶我飛過柴達木鹽地,我的馬一下子踩上了云端,長嘯一聲,我驚醒。”
他們死去。他們記得彼此眼里的依戀。
后來,托素長眠的地方化作一片寂靜的湖,含鹽量過高,寸草不長,飛鳥也從不到這里,四周都是戈壁灘,荒漠。這就是我們看見的托素湖。
距托素湖不遠的地方,又有一片湖,淡水系,水草豐美,飛鳥停留,一片繁盛的景象,四周是綠地,草地。這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克魯克湖,傳說中克魯克長眠的地方。
今天,驅車從青海省海西德令哈市進入柴達木地區,先經過克魯克湖,然后,繞過一座一座被風侵蝕的山石,眼前就會出現一片寧靜的湖,托素湖,仿佛與世隔絕。站在那里,只能聽見風吹湖面的聲音,還有自己心里的呢喃。
在這兩片湖中間,你會看到一條河,從克魯克湖緩緩流至托素湖。像極了傳說中托素和克魯克食指相觸的情景,溫柔,靜謐的,只有手指間愛的傳遞。
托素的愛,熾烈純粹,肝腦涂地。
克魯克的愛,美麗持久,豐饒富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