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鬼的少女(八)

看見鬼的少女(八)

1

學校打來電話,今天下大雪,所以休學一天。

家里只剩下我和林天歌,夏澤煜上班去了。臨行前,他囑咐林天歌:“好好照顧丫丫。”

林天歌一愣,似乎不適應聽到這樣的話。

也是,以前的丫丫,是他一個人的丫丫。

我和別人在一起,他就像把自己心愛的東西暫借給別人一樣,生怕有一絲閃失,總會小心叮嚀:“你要照顧好丫丫。”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別人會搶走他的臺詞。

他想起了過往無憂無慮的日子,他為了逗我開心,總是和齙牙桑過不去,搶走齙牙桑的專屬臺詞,惹得齙牙桑對他一頓暴打。

他配合齙牙桑,表情做作,略顯浮夸,“哎呦,哎呦”地喊痛。

丫丫笑得,像晨風中的一朵花一樣動人。

林天歌深呼了一口氣,不想再難過下去。63天,他記得清清楚楚,1512個小時,與我形同陌路。

今天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只想珍惜。

當時是,我坐在沙發上,他蹲在我面前,指著自己的眼睛,撒嬌的語氣說道:“丫丫,你看我的眼睛——”

“我看不見。”

他拍了一下我的膝蓋,說道:“不是還有金鐺嘛。”

又到了讓金鐺面紅耳赤的時刻,她雙手捂眼,卻五指分開,明目張膽地偷看:“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看來沒有睡好。”

“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不是沒有睡好,而是根本就沒有睡覺。”

我有些心疼,問道:“為什么?”

“照顧我爸爸。”

“你知道了?叔叔的身體還好嗎?”

林天歌坐到地上,說道:“也好,也不太好。”

“嗯?”

他將頭枕在我的腿上,呼吸聲帶著深沉的疲憊:“他以前不注意鍛煉,總在畫室里沒日沒夜地畫畫,他答應我和媽媽,以后一定注意身體。這算好事情。”

“不好的事情呢?”

他眼睛里有淚無聲滑落:“丫丫,我爸爸真的老了。”

林天歌的爸爸今年六十多歲,比琳阿姨大二十余歲,是國內著名的畫家,他的畫作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他總說,他爺爺是六十五歲走的,他爸爸和叔叔也都是六十五歲走的。他總怕自己過不了六十五歲這一坎。他拼命畫畫,就是想多給我和媽媽留下點東西。”

千言萬語如鯁在喉,我只能輕輕摸著他的頭。

“有一天,他帶我去畫室,那里有好多畫。他半開玩笑對我說:‘兒子,你老爸去世之后,這些東西的價錢能翻好幾十倍。’現在回想起來,就好像遺言。”

林天歌抓住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說道:“丫丫,如果爸爸不在了。我該怎么辦?”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丫丫,死別我不敢想象。可是生離,我經歷過,真的很痛。”

無數個夜里,他爬起來,跑到我家門口,盯著我的窗戶而傷神。無數個時刻,他跟在我的身后,望著我的背影而黯然。

人啊,總喜歡用痛來祭奠愛情。

無愛不歡,有愛卻虐。

他淚眼婆娑,吻著我的手,說道:“丫丫,我錯了。”

2

我無限委屈,哽咽著問他:“你哪里錯了?”

“我和陸文萱根本不算談戀愛。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丟了金鐺的事情嗎?”

原來,監控把我和金鐺說話的樣子拍了下來,書店內部開始流傳這個視頻。陸文萱把這個視頻拿給林天歌看,并且一見林天歌的面,就問我是怎么回事。

她發現了一個秘密,只要一提那件事情,林天歌幾乎會答應她任何邀請。

正好那個時候,我們被迫分開。陸文萱對林天歌窮追不舍,琳阿姨知道這件事情后,一直鼓勵林天歌和她交往試試看。

在學校里,陸文萱一直黏著林天歌,他們幾乎同進同出,形影不離。陸文萱開始對外宣稱,林天歌是她男朋友。

林天歌一直沒有松口答應。

他不勝其煩,跟陸文萱攤牌。

陸文萱哭著讓林天歌給她半年時間:“你不承認,也不要否認,好不好?別人都以為我們在談戀愛,還不到一個月時間,你就讓我失戀嗎?別人會怎么看我,會怎么說我?好多人等著看我的笑話,我一個女孩子,徹底丟臉了。”

林天歌于心不忍,答應了她:“半年之后,你可以對任何一個人說,是你甩了我。我無所謂。”

于是,他稀里糊涂地做了陸文萱的男朋友。

只有他們兩個人清楚,他們并沒有談戀愛。

“媽媽說我不懂愛,讓我滿世界去找。我嘗試了,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她從小教我,不要尋找對錯,要尋找快樂。可是如今,她的眼里只有對錯。”

想起養母和琳阿姨的阻攔,我心底一寒。

我們之間,只有勇敢就可以了嗎?

可是此時此時,情之所至,只想被他擁抱入懷,刀霜劍雪,任它肆虐。

林天歌抬起頭,捧著我的臉,聲音顫抖地問我:“丫丫,你可以原諒我嗎?”

我泣不成聲,有心為難他,好對得起我為他煎熬的日日夜夜。

“不原諒。”

林天歌當然懂我的心思,他破涕而笑,又問道:“你可以原諒我嗎?”

我正欲點頭之際,他的手機響了。

他的手機鈴聲是他為我錄制的《小蘋果》,一點都不應景。

他彈著吉他,天真浪漫地唱著:“丫丫,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么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

我本來正感動到一塌糊涂,被他的鈴聲一鬧,哭笑不得,禁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林天歌也笑了,一邊擦著我的眼淚,一邊接起了電話。

是琳阿姨打來的,她的語氣急切而慌張:“天天,怎么辦?你爸爸忽然呼吸不暢,醫生正在檢查。媽媽好害怕。”

林天歌臉色一變,忙安慰道:“媽,你別著急。我馬上就去醫院。”

他掛了電話,拿了我的外套幫我穿上,說道:“丫丫,我們去醫院。我爸爸……”

他的聲音一抖,深呼了一口氣,把圍巾給我圍好,說道:“沒事的。”

他拍拍我的臉,再一次說道:“沒事的。”

我知道,他非常不安。

3

林天歌帶著我急匆匆趕往醫院,一路上他不停地提醒出租車司機:“師傅,您能不能開快一點。”

我別無他法,只能握緊了他的手。

到了醫院,雪厚地滑,我走不快。他盡管著急,卻只能慢慢地扶著我走。

我滿心歉意,可是此時卻不能多說,生怕徒增他的負擔。

我們到了病房。林叔叔睡著了,琳阿姨臉色蒼白地坐在一旁,陸文萱撫著她的背,聲輕意柔地安慰她。

原來陸文萱得知林叔叔生病的事情,今天便來探望林叔叔。

琳阿姨一看到林天歌,便哭著倒在他身上,說道:“突然就成了這個樣子。我還在一旁給你爸爸削蘋果,幸虧有文萱在,她發現了異常。要不然,你爸爸恐怕……”

陸文萱看著林天歌,期待他說點什么。

林天歌淡淡地說道:“謝謝你。”

琳阿姨看到我,說道:“丫丫,我聽說你去了你表哥那里,過得還習慣嗎?你叔叔不湊巧生了病,也不能照顧你。”

我心生歉疚,說道:“阿姨,給你添麻煩了。”

正在這時,主治醫生來查房。他檢查一番之后,對琳阿姨說:“現在病情穩定,但也不能太大意。病人勞累過度,現在思慮過重,很可能影響恢復。你們家人應該多陪陪他,多開導開導他。”

琳阿姨忙答應著,可是表情卻舒展了許多。

陸文萱勸道:“阿姨,您身體這么虛弱,您要不先回家休息,我和天歌在這里照顧叔叔。”

“不用了。我在醫院,心里踏實。”

林天歌默不作聲地走出病房,過了一會兒回來,說道:“媽,我在醫院附近的酒店訂了一間房,你先去那里休息。你有了精神,才好照顧爸爸。這里有我呢。”

陸文萱加道:“還有我。阿姨您就放心休息吧。”

琳阿姨體力不支,加之剛剛一番驚嚇,疲憊至極,她終于同意去酒店休息。

她拉了我的手,說道:“丫丫,跟阿姨一起去酒店。”

我像極了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只要不添麻煩,就是對別人最好的體諒。

而我,除了干著急,除了自責,無事可做。我所能為他做的,就是立馬消失,不要礙事。

養母能同意我和陳志飛約會,也不愿意讓我和林天歌在一起。

琳阿姨寧愿眼睜睜看著林天歌,因為我而日漸沉默、憔悴,也要鼓勵他去找別的女朋友。

她們曾經滄海,自許最懂愛的意義。

卻不懂小孩子的世界。

每一個大人的心里,都住著一個會犯錯的小孩。

每一個小孩子的靈魂里,都藏著一個明辨是非的大人。

愛不能被定義,而是要去體驗。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有些人,青梅竹馬便是一生。有些人,也許浮花浪蕊,卻未必覓得真愛。有些人,辛苦堅持,還好沒有錯過。有些人,蹉跎歲月,將真心淹沒于塵煙之中。

原來你在這里,緣分剛剛好。

可惜不是你,月老打了個盹。

在我的生命里,林天歌將會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日子一天天過,時光或許會掩埋愛情,最終的我們,長成滄桑的模樣,枯萎了靈魂。

或許,跋山涉水,峰回路轉,撥開塵世的風沙,你依然是我喜歡的樣子。

4

這一天晚上,陸文萱自告奮勇送我回表哥家。

琳阿姨心力交瘁,林天歌忙到不可開交,因此頗為感激陸文萱的懂事。

我和陸文萱走出醫院,街角有一個賣烤紅薯的小販,飄香四溢。陸文萱忽然說道:“我去買點烤紅薯。”

她跑過去買了烤紅薯,然后漫不經心地對我說:“我去給天歌送過去。你站在這里不要動,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便走了。

金鐺看著她的背影,說道:“她不安好心。這里又偏又暗,她擺明是故意的。”

我早已感覺到陸文萱對我的冷淡,但是于她而言,怎么能對我熱情呢?

地上的雪水又結成冰渣,非常難走。金鐺扶了我,慢慢地走到靠近路燈的地方。

我等了好久,也不見陸文萱回來。

林天歌打來電話,問我:“丫丫,你們坐上車了沒有?”

難道陸文萱沒有給他送烤紅薯?

“嗯。”

“那你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嗯。”

林天歌準備掛電話,又感覺到什么,問道:“丫丫,你沒事吧?”

“你注意休息。”

“好。”

林天歌掛了電話。

金鐺問道:“你為什么不戳穿陸文萱?”

“我也不喜歡她。”

“那正好啊,讓林天歌看看她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爭風吃醋,一點意思都沒有。”

金鐺“笑嘻嘻”地拍手,問道:“你在吃陸文萱的醋?”

“沒有。”

金鐺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了。你認為自己很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你害怕,這就是你以后的人生,只會成為林天歌的負擔。”

我倔強地否認:“沒有。”

“反正你習慣說謊話了。”

我沉默了半晌,問金鐺道:“你覺得我是他的負擔嗎?”

“你認為呢?”

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我要是能看……”我看了金鐺一眼,生怕她多想,于是說道:“沒什么。”

金鐺拉了我的手,提醒我:“有人來了,好像不太友善。我們趕快走。”

我們緊張地往前走,我一步一滑,走得很艱難。

那兩個人趕上來,圍住我。其中一個人看出來,我的眼睛有異樣,于是笑著問道:“小姑娘,要不要專家號?八百塊一張。很便宜的。”

“不需要。”

我就要走,另一個人擋在前面,說道:“現在又黑又冷,你一個人待在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呢?是等男朋友嗎?”

“我等的人馬上就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我想起同學警告過我的事情:最近有一批團伙專門拐賣盲人。

我驚慌失措,四下里找金鐺:“金鐺,金鐺……”趕緊握了金鐺的手,藏在我身后。

全然忘記了求救。

一個人拽下我的包,問道:“你就是找警察也沒有用。”他翻開包,里面并沒有多少錢。他拿了錢,把包扔在地上。

另一個人摸著我的臉,說道:“這小妞長得挺漂亮的,可惜眼睛瞎了。”

“眼睛瞎了,是好事情啊。”

我往后退,卻正好撞在一個人身上,另一個人要把握抱起來,我拼命掙扎,這才敢扯著嗓子高喊“救命。”

5

有一個人大聲喝道:“你們干什么?!”

這人像個流浪漢,拖著一條尼龍袋,里面裝了一半的空瓶子,他一條好像斷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那兩個人一見到他,忙松開手,恭敬地站在一邊。我一下跌坐到地上。

“金爺好。”

金爺明知故問:“你們干什么呢?”

一個人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說道:“哥幾個缺點零錢,所以……”

金爺扔下尼龍袋,翻開破棉襖,掏出幾張錢,遞給他們。

那兩個人不敢接,他喝道:“拿著!”

兩人方接過來,說道:“謝謝金爺。”

金爺瞅了我一眼,小聲告誡他們兩個:“你們也不看看,這姑娘的穿著,家里人一定把她當寶貝。咱們要做,就做那種替人消災的事情。人出事了,家里人也懶得管,我們也不用惹麻煩。”

兩個一致說:“金爺教訓得是。”

金爺拎起被扔在地上的包,說道:“這個包值錢,你們拿著,換幾個錢花。”

正在這時,陸文萱帶著兩個保安遠遠趕來。

金爺喊一聲:“快跑。”

不一會兒,三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保安前去追趕,陸文萱把我扶起來,問道:“丫丫,你還好吧?”

原來,她并沒有給林天歌送烤紅薯,而是一個人躲到咖啡店。她本意只是想給我一點教訓,并不想把我扔在那里。

等她回來時,碰到兩人搶劫我那一幕。她也不敢上前,忙去找醫院的保安。

我驚魂甫定,說不出一句話。

陸文萱解釋道:“我碰到一個熟人,多聊了兩句。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回話,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陸文萱扶著我,站到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我們坐上車之后,陸文萱再一次問我:“丫丫,你還好嗎?”

我悶悶地回道:“沒事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你會遇到這種事情。我看到之后,馬上去找人。”

“嗯。”

“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林天歌?”

“我現在只想靜一靜,可以嗎?”

陸文萱撇撇嘴,把頭轉到一邊。她似乎也不太高興,過了一會兒,她說道:“我真的不明白,林天歌憑什么喜歡你?”

“你想說什么?”

“你知道嗎?你今天特別可笑,林叔叔病了,你還在一旁礙眼。琳阿姨和天歌病人都照顧不過來,還得對你噓寒問暖。你是來看望病人,還是來添亂的。你怎么一點狀況都不知道。”

“什么狀況?”

“你眼睛看不見,你不知道嗎?”

我忍著性子,說道:“我不想說話。”

陸文萱似乎不喜歡吵架吵一半,說道:“你又在那里裝清高。憑什么大家都照顧你,都喜歡你。你不就是個瞎子嗎?”

出租車司機不時從后照鏡看我們。

我喊道:“師傅,停車。”

車租車司機把車停在路邊上。我才想到,包被搶走了,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陸文萱氣呼呼地不說一句話。

司機等了片刻,問道:“是下車,還是繼續走。”

陸文萱忽然意識到,我沒有錢這個事實。她冷笑一聲,說道:“師傅,繼續走吧。”

我滿腔屈辱,恨不能馬上從陸文萱面前消失。

6

到了夏澤煜家樓下,我下車之后,不等陸文萱,由金鐺領著往樓里走。

陸文萱追上來,攔住我的去路,說道:“我們把話說清楚。”

“林天歌并沒有跟你在一起。我沒有話跟你說。”

陸文萱一怔,她沒想到林天歌會把真相告訴我。她冷笑一聲,說道:“可是你忽略了一個事實。我是個正常人,你是個瞎子。”

我深呼了一口氣,問道:“你說夠了沒有?”

“我沒有說夠。”她異常激動,“你就是用看不見來博同情。其實林天歌就是可憐你,你以為你有多好。”

我往前走,陸文萱氣不過,推了我一把。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夏澤煜跑上來,扶起我,厲聲問陸文萱:“你干什么?!”

原來,林天歌給他打過電話,他等了很長時間,我都沒有回家。所以,就下樓等我。

陸文萱嚇壞了,辯解道:“我只是想扶著她……”

夏澤煜關切地問道:“丫丫,你沒事吧。”

我搖頭,說道:“我們回去吧。”

陸文萱馬上向夏澤煜解釋道:“我真的是想扶著丫丫的。”

夏澤煜不理她,扶著我往家走。

我們到家之后,夏澤煜見我手擦破了皮,忙去拿醫藥箱。他用棉簽沾了酒精替我消毒,輕聲問道:“疼嗎?”

我搖頭。

他皺著眉頭,問道:“真的不疼嗎?”

我點頭。

他不再說話,小心翼翼地貼上創口貼,問道:“還沒吃飯吧。想吃什么,表哥給你做。”

“我想睡覺。”

“好。”

他扶著我去了臥室,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額頭,指了一床的玩具,說道:“天天說,你每晚睡覺,有一個叫金鐺的玩具陪你。我不知道是什么,所以都買回來了。”

他拿起一個,問我道:“是大白嗎?小喬說,女孩子都喜歡大白。”

我搖頭。

“Hello Kitty?粉紅色的。”

我搖頭。

“海豚?”

“麥兜?”

“流氓兔?”

他一心想讓我笑,不辭辛苦,從外面抱進來一只超大型的泰迪熊,說道:“這個呢?小喬說,躺在它上面睡覺,特別有安全感。今天晚上,就讓它陪你,好不好?”

我忍著淚,點點頭。

夏澤煜走上前,摸著我的頭,問道:“怎么了?”

“為什么我看不見呢?”

他一愣,安慰我道:“世界上很多人眼明心盲,你雖然眼睛看不見,可是心卻能看見。”

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只有林天歌一個人知道,我的眼睛是看得見的。

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只有林天歌一個人相信,我的眼睛是看得見的。

正如小時候的我,那么倔強地相信自己一樣。

我能看得見呀。

我能看得見呀。

那個小女孩子癡人說夢一樣,逢人便說。

我哭著又一次問夏澤煜:“為什么我是個瞎子?”

對不起,林天歌。我承認了,我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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