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黑白

在書店里看到這本書的時候,被這個黑白封面吸引,隨手翻了兩頁,當即決定買下來。

不是因為多華麗的文字,也不是因為多曲折的故事,而是這個特立獨行的寫作結構,將一場旅行與夢境結合,將行者與心理咨詢師分納在相同又不同的故事里。

白天,人在旅途中問命運。

黑夜,心在夢境里問人生。



又哭又笑地讀完了,發現故事很精彩,每一城的夢境都解讀得很細膩。

謝已一直享受著自己的“臨床孤獨”時刻,如果不是再也買不到那個壞了的燈泡。

史晉對謝已說:

“出去走走吧”

“你不敢面對的,我和你一起面對。”

“有問題的不是你的生活的投射,而是夢境的本源-生活?!?/p>

史晉戳到了謝已的痛,同時也給了他一劑溫暖有力的強心針。

于是,謝已在六月的清晨離開了上海那個熟悉的家,開始了自己的環游中國之旅。從此,這里也只能稱作房子,而不是家。

他出發的那天,上海的雨后清晨,我很熟悉。

因為,我也曾在無數個這樣若明若暗的清晨里拖著行李一次次奔往機場或者高鐵站,曾在某一刻拍了一張拿著煎餅等公交車的照片,寫下“總是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也曾在機場邂逅人間溫暖,隨手用文字記錄下那些美好。


謝已眼中的上海沒有情感,冷漠?!袄淠?,有時候偷偷給我換回些許自由呼吸的空間?!?br>

我也算常駐上海,也曾走過南方北方的一些城市。上海算得上最有規則的城市,這規則讓它顯得很理性、很冷淡??赡苷蛉绱?,也讓人越發珍惜它背后的包容和不急于表達的融融暖意。

或許,跟人一樣,看起來理性的人總會有很多深藏的柔軟。

28歲的謝已在青島這座城市遇到了26歲的姜來。在謝已眼中,姜來很皮很欠,像個拖油瓶,更像個時不時撒嬌的無賴。

“別再叫我大哥,聽著別扭,叫我謝已就可以?!?/p>

“是謝已還是謝已就?”

讓人哭笑不得,不知道姜來是真蠢還是耍聰明。

如果有些人的相遇是注定,那謝已與姜來的這個劇本很妙。

當見面的第二天,謝已寫下“有那么一剎那,我很懷疑,姜來其實不過是個披著26歲男人人皮的8歲小男孩?!钡臅r候,這個“奇怪”的小男孩就已經走進謝已的世界了吧。

本以為過一城遇一人,離開便相忘于江湖,卻未料及有些人會是你人生里的“劫”或者“救贖”。

于是,在“片城”的夢境中,史晉給了謝已這樣的回復:在我眼里,姜來這個“傻小子”,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愚人”。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跟著不管不顧的“愚人”走,你看到的風景,是不是也有別致的景象呢?


謝已帶著姜來,一路從南到北,到后來,究竟是誰在帶著誰,可能他倆也分不清楚了。

在濟南的時候,姜來問謝已:“謝已,如果你有個最好的朋友去當兵,你也會一起去嗎?”

“不會,我從來沒有那么壯烈的友誼,也沒那么偉大和勇敢。”

“這就是我們的區別。要是我們早點認識,我一定能成為你最好的朋友,要是你去當兵了,我一定會跟著你去。”

他們本不相同。

謝已沉靜、理智,活在自己“孤獨”的世界里,他一直享受著這種孤獨。

而姜來,跳脫、隨性、熱情,他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濃濃煙火氣,卻也有著幾分“孤獨”??雌饋?,他依賴著謝已。

行至天津,他們認識了一群畢業旅行的姑娘。她們靈動、熱鬧、八卦,其中,有一個東北姑娘叫爆爆。在結束這場畢業旅行的時候,這群姑娘哭得一塌糊涂,爆爆把她早上出門化的煙熏妝哭沒了。


天津這個城市,2018年的9月,我在這里或靜或動地呆了一個多星期。

那一個多星期里,我見到了很多從中學畢業就再未有過交集的同學。我們曾在一個午后,一群人像中學生一樣,浩浩蕩蕩旁若無人地走過了五大道。

原來,五大道其實是真實存在的六條大道。我一直以為它只是個聽起來像“五道口”的名字而已。

那一個星期里,我曾經一個人在晚風中路過天津之眼,站在解放橋上拍了一張自拍照,表示了“到此一游”。

那一個星期里,我還曾趕著最早一班的高鐵奔去北京游了故宮,早起的時候街上人總是特別少,偶爾見到幾個早點攤兒,特別有北方的味道。那一點點的煙火氣,襯托的海河特別安靜。

那一天,在北京見到了十幾年未曾謀面的大學同學,他已記不起很多同學的名字。那一天我們一起在西單吃了一頓飯,飯店的名字叫“局氣”。


離開天津之前,謝已寫下了這樣的文字:

也許有一天,我會忘記我曾經到訪過的城市,忘記每一次坐火車的顛簸??墒?,和姜來在一起的時光,是我永遠忘不掉的。

他們一路向北,似乎在東北這一片兒待了很久,大連、長春、哈爾濱以及最北的漠河。

沒有沈陽。

謝已說,“有些城市我覺得沒什么意思,我就不想去。沈陽就是其中一個我不想去的城市。”

大概,更多的是因為那個叫蔣蕾的女孩,謝已的第一個女朋友,沈陽人。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些不想碰觸的東西。

姜來的熱情與“不要臉”特性,讓他們在大連遭遇了江湖上戴著金鏈子、文著龍虎豹的光頭仇大哥一群人。

從棒棰島的猜拳賭一口吃的到KTV里劃拳拼酒,到小弟拔刀相向,姜來一直沉迷于贏遍全場的喜悅中。

如果沒有謝已當下飛起的那一腳,姜來的左手可能就飛離身體了。所幸,有驚,五險。

“昨晚那么危險的時候,謝謝你為我挺身而出?!苯獊韲烂C地說。

“沒什么,你沒事就好了,換作我,你也會這樣子?!?/p>

這里普通的兩句對話,我卻很是感動。不是因為轟轟烈烈的故事。而是,人在那一刻所出現的本能,和渾身燃起的血性。

我相信,謝已是有血性的。不然,他不會辭職背著行李“孤勇”地踏上環游中國之旅,他也不會在該自保的時候飛起那一腳去救那個總是“不著調”的姜來。

有些人,看起來跟你很不同,看起來總是很煩。可,他其實已經走進你的生命里了,并且,你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變了。

看到謝已和姜來那段極其普通的對話的時候,另外一個場景里的兩個人相似的對話瞬間進入我的腦海。

“謝謝ZG送的頭盔!”

“不用謝,你開心就好?。 ?/p>

一向鬧鬧哄哄的兩個人,突然很認真。

不太會表達情感,所以,日常的嘻哈打鬧,默默記著對方生日而送上的特別禮物,突然認真的答謝和那句“你開心就好”,都是內心里最真切的情感。在現世,實屬不易。


行至長春時,謝已和姜來本想約見那個爽朗的叫爆爆的姑娘,卻意外得知了爆爆的死訊。那一趟天津的畢業旅行,是他們的初見,也是那幾個女孩與爆爆的最后一次相聚。參加葬禮的這一天,姜來比謝已難過。

“這樣的旅程到底有什么意思,謝已。”姜來哭了出來。

“很抱歉,姜來,我無法告訴你這趟旅程到底有什么意義,因為我和你一樣,也在尋找著?!?/p>

那一夜,謝已的夢中,爆爆引導他去了因為當年和蔣蕾分手時的約定而成為“禁地”的地方,這一夢,讓謝已走完了那個過往。

如果說長春是落寞和匆匆,那么哈爾濱可能就是柔軟與流連。

不知道是他倆在哈爾濱真的待的時間比其他城市長,還是我心心念念地想要去這個地方看看,所以連描寫這座城市的文字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一下就來了興致,很想去哈爾濱看看那些巴洛克風格、哥特風格、拜占庭風格的建筑,想在夜幕下的哈爾濱大街上走一走,吃兩根馬迭爾冰棍兒,想去那些有歷史痕跡的教堂劇院大橋溜達溜達。就那么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大北方的凜冽豪氣。

這個地方種在了心里,沒有原因。

姜來,當一個懦夫,也需要勇氣。

姜來,你現在還不懂,因為,你太勇敢了。


謝已和姜來一起走過的這幾座東北的城市里,漠河會顯得最為寧靜祥和。像秋日風里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又像冬天冷冷陽光下的一片白樺林,干凈清冷,又有一點點暖意。

雖行至最北,故事卻并未結束。后來的旅程如何,可能真的要等作者的下回分解了。

可以肯定的是,不論謝已,還是姜來,都已變得不同,他們都在悄悄地改變著。

書中的王之望、劉大力、馬馭姐,很多人,他們的故事我并沒有在這里提及。一點點留白,這樣你有機會讀到這本書的話,可能才不會覺得有太多的劇透而索然無味。

問黑白,沒有問人間正義,也沒有講世間公理。更多的像尋找,就是尋找。


我總覺得,我們每個人都有另外一個靈魂,他住在另一個身體里。

可能,有些人比較幸運,會遇到另外那個靈魂,你們互相被這個“自己”而吸引,骨子里相同,神卻大不一樣。

相同是吸引,不同是救贖。或許,正是那些看似平平無奇的相遇和碰撞,引領了生命的躍升,讓兩個人都成為了更好的自己。

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另外一個人心中的人間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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