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氣
焦小橋
幾乎每個季節,在熱鬧的早市上都會看到一個老婦,不時地與同時賣東西的人對罵、爭吵,語言尖酸刻薄污穢,像喝了高濃度的酒,眼珠子通紅,冒著烈火。
一開始,她拉一大約三米多長的鐵桿構成的龐大拖車,上面掛著批發的各種面食在人流中橫沖直撞,不是人踫了車,就是車碰到了別人的貨。
后來換成了少幾節的車上面擺滿膨脹的日雜用品,東西太多不是掉在道中間,就是摔到別人的地盤,責怪幾句,便是無休止地應戰,嗓門極大,如破鑼般震耳欲聾。
她應該是很愛錢的人,應該是很渴望賺到錢的人,應該是把錢看得很重的人,她的這種瘋狂舉動、狀態肯定弄不到錢。
她的臉被風吹日曬得很粗糙,這不稀奇,她的眼角里有眼屎,她的頭發如蓬亂的鳥窩,她的指甲很黑很長,夏天涼拖露出的腳丫子臟兮兮的,包子饅頭袋子上都是浮土,你能去你敢買嗎?
女人可以沒錢,但不能邋遢,女人可以心情不好,但不能兇神惡煞般罵人,憤怒的大腦沒有平靜的空隙,容不下天地,便如泛濫的洪水,女人總會衰老,但不能讓善良丟失,讓道德死亡。
她使我想起喜寶阿姨,胖胖的小巧女人,皮膚白白的眼睛細細的,倆酒窩笑起來甜甜的,沒工作,丈夫是個教師,她在家洗衣做飯,兩兒子侍弄得滾瓜溜圓特招人喜愛,叫大肥二肥。
后來她丈夫考上律師,兒子上了高中,喜寶精打細算,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突然有一天,她自己做主悄悄把小平房賣了,買了一處稍偏遠的大房子,還有一排閑置的破廠房,花光了所有的積蓄。
丈夫勃然大怒,說她是敗家娘們,大肥二肥要念大學,將來娶媳婦,沒錢,怎行?喜寶不言不語,給丈夫揉肩捶背,端茶倒水,更加精心照料大肥二肥,日子平靜如水。
丈夫成了名律師,兒子念了大學。突然,她家的房子夷為平地,建起了高樓,她得到了一大筆讓家人目瞪口呆的錢。大肥二肥歡呼雀躍,那些錢足夠他倆在城市買住宅。
喜寶用剩下的錢又買了一處更大高質量的平房,依山傍水滿院瓜果蔬菜花草,生機勃勃。
她閑不住到早市賣雞蛋餅,薄薄的雞蛋面包細細的土豆絲海帶絲豆芽,撒上蔥花香菜,香味撲鼻,她胖胖的手翻轉運作如美妙的蓮花,一邊聊天一邊等美食成型真是享受。她的餅每天賣得精光,她賺了很多錢,其實她真的不缺錢。
聞香識女人,好女人如一杯茶,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干凈利落心靈手巧,骨子里透露著綠色的希望,萌動著種子,永久地發著芽,慢慢地綻放著花朵。
從容淡定的心態,伴著她們舒展的身體,奇妙地滋生著智慧,邁出的每一步都閃著光透著亮,幸福安康。所謂女人是家里的風水應該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