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yè)是《我的婚戀觀》;我不知道怎么寫這樣的題目,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話:婚姻和戀愛都是很難的事,還是獨自一人比較好。
還有一句:這兩件事的過程中,都要少說話,一多說,就傷了。
以前寫的一篇小文,跟婚戀無關(guān),但這句話我倒是挺合適用作昨天的作業(yè)“記不住的就是該忘記的”
有一天,在你毫無準備的時候,從過去走來一個人,一言不發(fā),將你拖進一個空間。里面的人每人臉上貼著一張紙,紙上一個名字,跟你打著招呼,你一臉懵逼,反反復(fù)復(fù)仔仔細細看著他們的名字:這特么都是誰啊。《某日小記》
梁端木是我的初中同學,長的很黑,像印第安人和中國人的混血,名字是他爸和他媽姓的組合,我記得初中第一次聽說他的母親復(fù)姓“端木”的時候,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羨慕,感覺因為這個姓氏,他的母親和他都變得比我們更高級一些。
前天傍晚,哄完孩子睡覺。他突然加了我的微信,一言不發(fā),然后突然又把我加進了一個群“初中(撫琴)”
我看著微信群的成員名字,蔡鋆、馬翠、劉懷源、邱吉爾、劉江……回憶亂七八糟地亂撞:那是女班長、那是班花、那是數(shù)學課代表,他們那時候年輕的臉開始清晰起來;還有幾個死活想不起來是誰,甚至完全沒有他/她的輪廓。
1997年-2000年是我的初中時代。由于成績一般,撫琴中學招收了我,撫琴中學也是一所挺一般的學校。
正是因為它的一般,我們那屆畢業(yè)沒兩年,就被旁邊一個重點中學合并了,成為了他人的校區(qū)。16年前,互聯(lián)網(wǎng)還不發(fā)達,撫琴中學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在3班,一共40多人。班主任是英語老師,聽說教完了我們這個班,她就走出校園,當了一個家電品牌的銷售。
我和江哥私聊了起來。
叫江哥,其實是個妹紙。她總是一頭短發(fā),只穿褲子,喜歡跟男生玩,女生之中只有我與她較近。
我與她那時候雖說不上是最好的朋友,也能排在前五(女生榜)。你看,少年時期就是這么可愛,會給自己的人際關(guān)系認真仔細地排序。只是無論排在第幾,16年間也早已沒了聯(lián)系。
“那個小朱你還記的嗎?”我問江哥,我有點恍惚,小學和初中之間的記憶界線很不清楚,我想起來一些面孔,是16年前的,還是更早以前的?
“記得,跟你關(guān)系多好的嘛。”
是的,朱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我暗戀過她的二哥,時間也并不很長。高中時期我們雖然分別兩校,也時常有些書信來往,分享新的暗戀者。大學后就漸行漸遠,直至杳無音信。
“你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嗎?”
“沒有,你都沒有,我怎么會有。”江哥說。“女生的消息我都不多,你知道我跟男生更好一些,我跟葉曉亮聯(lián)系最多。”
葉帥,我初中唯一的愛慕對象。我們班的體育委員。可能每個女生都曾愛慕過一個體育男生。健康、陽光、明媚、棱角分明。
我記得他與5班一個馮姓女生愛的死去活來,馮姓女生瘦瘦高高,皮膚白的沒有血色,有點敏感和神經(jīng)質(zhì)。家長干預(yù)和老師教育都無法阻止葉要跟馮在一起的心情。
我記得我當時看見葉帥哭地傷心,于是決定為他倆傳遞信息,馮姓女生哭,我就代表葉帥去安慰她,馮姓女生冷了,我會接過葉帥的外套給她送過去,我會在放學后以補課的名義留葉帥下來(利用本人英語課代表職務(wù)之便),跟馮姓女生約會,我打掩護……
現(xiàn)在回頭看來,竟然被自己愛屋及烏之深切感動不已!
為了靠近他。這幾乎成為了我當時唯一有價值的事。我可以隨時隨地跟他談他的秘密,我享受他對我的信任。
我的暗戀,就以這種好朋友的方式存在著。
“有一天我在春熙路,有個警察要檢查我的身份證,我一看,居然是葉摔!他胖了好多……”江哥巴拉巴拉給我講著她與葉帥街頭重逢的場景。
他胖了好多,我無法想象那么有棱角的一張臉,胖了后是什么模樣。時間充盈了我們的肉身,把曾經(jīng)的年少與輕盈擠壓變形。
“他和那個馮姓女同學結(jié)婚了嗎?”我問。
“沒有,據(jù)說上高中后沒多久就分手了。那么山盟海誓的,進了高中就談別的對象了。”
“哦。”
“太晚了,睡覺了哈。”
“好啊,安。”
加入群里很多天了。
無話可說。
我有點后悔通過梁端木的邀請。
記不住的,本就是該忘記的。
本來的欣喜,變成了現(xiàn)在的尷尬。不如相忘于江湖,偶爾念及,也是當時的美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