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臨睡前與室友討論有關親子節目的話題,她問我最喜歡哪個老爸,林志穎?張亮?還是劉燁?我認真地想了想,說:“王中磊吧?!?/p>
黑暗中我看不見她驚訝的表情,只是一聲短促的“啊”詮釋了她對于我這個顏控給出這一答案的意料之外。
“為什么?”
“大概是因為他教會了他的孩子如何愛這個世界吧?!?
很多時候,我的腦海里總是閃過王中磊的兒子被網球打中時的畫面,跑到兒子身邊的王中磊沒有說“這球壞,我們不打了!”,也沒說“被打到是偶然,以后不會再被打到了”。
他轉身拿了更多的網球,一個個輕柔地放到兒子還在哭著喊疼的臉上,說著:“這沒什么好怕的”。
除此之外,我也記得當時看到這一幕的我在嬉鬧的人群中哭得像個傻逼。
那天,我精心準備了兩個星期的開業典禮策劃書,因在展示環節我慌亂且生硬的介紹,導致了這一策劃的最終“流產”。嗯,我有嚴重的上臺恐懼癥,而這一病癥源于兒時參加的一次英語口語演講比賽。
作為一個身心健康發展的小學生,當時的我有著遏制不住的虛榮心。沒有煩惱的小小少年為了得到大人嘴中的一句夸贊,每天記單詞,背文章以及練習表情。
然而,到了比賽當天,坐在臺下的三個評委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對我的表演予以了否定。 看到淘汰的結果時,一直保持上揚的嘴角演變成我在這個世界上學會的第一聲苦笑。
原來練習再多也沒有用,原來大人口中的“其貌不揚”的威力這么大,可我,可我明明比他們講得更好啊。 于是,我把這一切的原因都歸結于我臉上的胎記,它讓我所有的努力冠之以“可惜”。
擦了擦死命睜大眼眶不肯掉落的淚珠,我對自己說:“是他們壞,我不要再上臺了?!彪S后得知這一消息的媽媽打來電話,說:“發揮得不好也是會有的,下次就會成功的?!?/p>
可是,媽媽啊,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勇氣繼續下一次了,如果下次還是失敗呢?
長大后,多數人一上臺就會呈現出不自在的狀態,少數人則能神態自若、娓娓道來,而我始終認為自己是多數人中的少數人,我能講,只是這一“我能”得不到應有的掌聲,所以,那就“不能”好了,“不能”也就不可惜了。
直到有一次課程作業要求每個人以某一詩句為題寫一篇三分鐘左右的演講稿,然后脫稿演講制作成視頻,我那還沒被徹底扼殺的虛榮心開始蠢蠢欲動。揚揚灑灑地寫好演講稿后,我背了一會兒便叫來一個同學幫我拍視頻。
“當坐井觀天成了一種人生姿態,我們怕是……怕是,誒,什么來著,重來重來?!?/p>
“倘若憧憬僅僅停留于想象,我們卻還自以為是地擁有了夢想。哎呀,又錯了,背成下一段了?!?
……
“我喜歡出發,喜歡哪怕在上一次旅途中受過了傷,依然選擇擁抱陽光。以上就是我的演講,謝謝大家?!痹嚵宋辶?,我從一開始的雄心壯志想讓別人刮目相看,到最后一心只想快些完成這個作業。
一旁的同學將錄好的視頻給我,說:“你稿子倒寫得挺好的,只是講的時候一看就知道你在背稿子,不過我們本來就不是那種在臺上還能很鎮定的人,那些人肯定能講得很好。”
我看著屏幕里那個磕磕絆絆背著詞的人兒,感到有些陌生,輕輕地搖了搖頭說,“ 不,這不是本來的我?!?/p>
這,是被世界格式化的我。
我終于不能了,由世界的不能變成了我自身的不能。
我想起那個被人說小腿粗的女孩后來再也沒有穿過短褲,她說她喜歡長裙。我想起那個因意外在腰間留下了一條傷疤的男孩再也沒有去過泳池,他說他不會游泳。
我們開始習慣對另一事物投入關注好來埋葬我們對他人不認可事物的熱愛,“不會”成了我們的托詞,也成了我們自信的缺口。
換句話說,別人眼中的苦終于釀成了我們自身的難,可你要知道,小心翼翼的你也曾得意洋洋。
世界是壞的嗎?恩,是壞的,或者說我們必須承認它有部分壞的存在以及變壞的可能性。心靈雞湯之所以被大多數人定位為毒雞湯就在于它總是告知我們不是世界不好,而是我們不夠好。
可“努力了就能成功”本身就無法作為在這個世上安身立命的法則,它充其量只是一個必要不充分條件。
但我們像不能拒絕空氣一樣無法拒絕這個世界。
倘若世界是一個舞臺,哪怕是觀眾這一角色也需要登場。所謂的幸運觀眾或許永遠不是你,下一次的戰斗或許還是失敗,但小孩啊,我分明記得你失敗了也很驕傲,閃著淚花也要報之以笑。
所以,親愛的,這沒什么。
真實總是予以我們疼痛,但當我們在世界的陰暗面奮力奔跑時,請別忘了,你原本就是一個發光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