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重

? ? ? 與閨蜜散步時,突然聊起我歷過的幾次生死劫。

? ? ? 且說在兩歲多時,母親從外婆家接我回來,歇在峒河岸邊的一中宿舍里,母親擁著妹妹靠在床上喂奶,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眼皮越來越沉,意識越來越模糊。當她突然意識到必是屋內那爐旺火在做祟,便用盡全身力氣抬起身來,奮力推開那扇緊閉的窗戶。當窗外一股冷風裹著寒氣撲面而來,她才惡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卻已處于半昏厥狀態,還不忘推醒沉沉昏睡的我,叫我開門去向鄰居賀阿姨求救。

? ? ? 大學時與倆同學一起乘火車前往長沙,半路上竟又遇到有人縱火,當濃濃黑煙滾滾撲來時,所有人都在三秒鐘內撲通撲通跳下了火車。我們仨也狼狽跳下車后,又隨人群瘋狂往山上跑,似是怕那古怪火勢引起火車爆炸。好不容易爬了十幾米,車上有人猛喊“快上車!”大伙又一蜂窩往火車上爬。幸虧倆同學幫忙,男同學蔡偉(體育學院學生)先跳上火車往上拉,女同學慧玲(警察學院學生)則在火車下往上頂,最后還是踩著她的肩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我這平日里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拉上火車。后來,我們仨成了難兄難弟,見面只稱難友不呼其名。

? ? ? 大學時代還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火災,至今仍如在眼前。

? ? ? 那是平安夜晚餐后,一室友為了抒發狂喜之心,找來一根竹棍,綁上一條線索型鞭炮就在寢室放起來。先是伸在窗外噼里啪啦響了一陣,隨著鞭炮越炸繩索越短,她竟慌了手腳,不知往窗外扔,竟一手縮回來扔在桌上,那鞭炮就在寢室的桌上轟轟烈烈地炸開了。炸起的火光立馬濺上桌布及桌邊的蚊帳上,寢室里頓時又是鞭炮爆炸聲又是火光轟轟聲。而我和另一室友及她的男友被困在窗邊,一邊是噼里啪啦爆烈炸響的鞭炮,一邊是蚊帳轟轟烈烈燃燒升騰的熊熊火焰。大家都目瞪口呆定在原地,竟忘記了逃脫火海才是根本。幸虧室友的男友反應過來,脫掉身上的軍大衣開路沖了出去,我才驚呼著緊跟著他倆沖了火海。待聞訊趕來救火的同學們用一桶桶水澆滅了熊熊烈火,才發現我那柔順的及腰長發已被火焰舔得焦黃毛燥卷縮到了肩頭。

? ? ? 孩子四五歲時,帶她到電力橋下去學游泳,給她套上游泳圈后,便跟在一邊守護著她,一刻也不敢眨眼。忽然,她似乎漂進了激流漩渦里,身子一抖,兩手竟松開游泳圈來。我一瞅見便立馬撲過去,拉住她的手叫她兩手緊緊抓住游泳圈。當她被拉過來,我便與她掉換了個位置,卻瞬間感覺到腳下激流猛勁,漩渦洶涌。陡然間,身體一沉,整條右腿竟被漩渦拉進兩塊光滑的巨石之間并緊緊卡住。我心里暗驚,只得奮力蹦踢,整條右腿被兩塊巨石掐夾撞擊得七零八落,疼痛無比,卻也全然顧不得了。待我好不容易從那兩塊巨石之間逃脫出來,忙招呼大家上岸,從此再不敢去那河邊,只敢到游泳池里去戲水了。那時方才明白,為何每年電力橋下那清淺的河水里都會有善泳者溺水而亡,原來那清淺的水下竟全是巨石遍布,漩渦兇險啊!

? ? ? 不惑之年已不惑,思及生命仍感慨萬千:每個人能平平安安地活下來實屬不易,惟有感念賜我生命之人,感恩生命中助我重生之人,感謝生命中有所掛礙之人,方使我明白生命之珍重,珍重到絕不能輕易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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