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5年,我十二歲,娟子十三歲,《仙劍奇?zhèn)b傳》正在瘋狂的席卷著電視屏幕,我倆窩在沙發(fā)上,我哭著,娟子一臉嫌棄的看著我,拿著紙巾給我擦著臉上的淚水,嫌棄著:“哭什么哭,一個大男人家,怎么動不動就哭,你看我都沒有哭。”
“就是想哭,你看林月如死的多么可憐,還有趙靈兒……”
我打著哭嗝一臉委屈,《一直很安靜》卻成為了我跟娟子最愛的歌曲,一直到余下時光都不曾變過。
娟子大我一歲,是我鄰居家的大姐姐,從小就比我長得高、比我長得壯,甚至是我的童年時光一大半都屈服在她的陰影下,以至于后來我比她高、比她壯的時候,也不敢生出半點反抗的心。
那時候,我倆會偷偷將家里大人準備的零食拿到一起,娟子通常會大手一揮,拿出其中幾樣她不愛吃的分給我,我卻傻呵呵的接過,畢竟比沒有強。按著娟子的說法,這是我上交的保護費。
實際上也是如此,因為我小時候長的實在是過于贏弱,在學校經(jīng)常被同學欺負,娟子則成了我的保護傘,基本上為了我沒少跟班級里的男同學打架,所以小學六年,“惡婆娘”的稱號一直伴隨著她。
那時候我每一次被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哇哇大哭的時候,娟子依舊那般一臉嫌棄、一邊給我擦著淚水,重復著那句:“苦什么哭,大男人家多丟臉,不就是挨揍了,走,我替你打回來。”
望著比我略微高半頭的身影,那時候我的心里充滿著安全感,不管自己被揍得多慘,有娟子在,似乎就沒有什么大不了。
【2】
09年,初中升高中,從小一直強過我的娟子,升了初中,學習也一直碾壓著我。
那時候,以著我的成績,升上重點高中根本就不可能,娟子便就下了晚自習,主動拽著我給我補課。
不知道那時候是不是因為嫉妒,還是因為身為男人的自尊,當時第一次反駁了娟子的好意,并且大吼著:“你學習好就行了,你管我干什么,我考不考得上就那樣,也不用你奢侈!”
其實說完我就后悔了,我呆愣愣的看中娟子臉上一瞬間的呆愣,下一秒?yún)s被熟悉的疼痛感驚過神。
娟子踮著腳尖,伸手擰著我的耳朵,一邊用力,一邊吼道:“是不是長本事了,說要不要我給你補課?”
“要…要…”
不敢反駁,最終娟子以著全市第九,我則是擦邊擠進重點高中的大門,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我笑著,第一次擁抱著娟子,娟子卻呆愣的罩著我的頭上來了狠狠一巴掌,說道:“一點沉不住氣,大男人家沉不住氣怎么能行。”
“我可能要出國了。”
也是在那一瞬間,頭上的疼痛還沒有完全消散,娟子的話便就充斥進了我的鼓膜,不知道為什么,那時候心里卻是一陣酸痛,我當場便就‘哇’的一聲哭出來,感覺自己好像被拋棄了。
“苦什么哭,我又不是不回來,怎么還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哭。”
娟子雖然嘴上依舊說著,我看到了她的眼里也有著閃爍的水光。
我沒敢去送娟子,我怕到時候在哭的跟個傻逼一樣,惹得她心煩,只是沒想到以后。
【3】
12年,大學,我選擇了北京。
娟子也順利拿到了外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們經(jīng)常郵件聯(lián)系,雖然不常見面,但是感情依舊從未淡過。
我以為娟子會在國外實現(xiàn)自己的夢,我以為娟子依舊會如同記憶中擁有那么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我以為娟子依舊會那般霸氣,那般爽朗。
可是當我在醫(yī)院看到那個臉色蒼白的,頭發(fā)近乎掉光的女孩,我竟一瞬間無法將她與記憶中的娟子聯(lián)系起來,我忍不住在醫(yī)院走廊嚎啕大哭。
娟子得了白血病,一次暈倒,查出了白血病。
化療、近乎所有的醫(yī)療手段都用上了,可是效果并不似那么樂觀,好像老天爺下定決心的要將她帶走。
“娟子,娟子!”
“哭什么哭,大男人家的就知道哭。”
看到我強忍著淚水,躺在病床上的娟子臉色近乎慘白,依舊笑著斥道:“也許,以后你要自己保護你自己了,安生,我可能再也不能守護在你身邊了。”
15年,
我依舊沒有改掉愛哭的毛病,看著照片里面的娟子,我輕輕的唱出來那首我們倆個共同愛的歌曲:
“你說愛像云
要自在飄浮才美麗
我終于相信
分手的理由有時候很動聽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
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我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
以為自己要的是曾經(jīng)
卻發(fā)現(xiàn)愛一定要有回音”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