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十二年,夏,江北太行山。
一行人疾馳在峽谷深處,金戈鐵馬,揚(yáng)塵萬里。
跑了半個月,終于到了這太行山深處。
酷暑當(dāng)空,艷陽高照,連日趕路,風(fēng)塵仆仆。
進(jìn)入這太行山深處,一股清涼撲鼻而來,清風(fēng)徐徐,沁人心脾。
為首的人手一揮,隊(duì)伍的速度慢了下來,踢踢踏踏的走在這山間,深山野谷,叢林花香,綠影斑駁,濃濃郁郁,連日以來的奔波疲憊,仿佛一下子悉放了出來,陡然便神清氣爽。
一人拍馬向前,拿出懷里的牛皮卷,照著看了一下地形,對著一旁華衣錦服的男子道,“師兄,怕是就在附近了?!?/p>
男子瞇眸看了一下遠(yuǎn)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前方俗稱飛龍徑,兩旁陡峭的山峰直沖云霄,狹狹的小徑只容一人經(jīng)過。
進(jìn)可攻,退可守,真是謀財(cái)害命,放火打劫的絕世好地方。
與此同時,茂密叢林的一棵樹上,躺在樹干上,咬著樹葉,翹著雙腿的謝以年終于動了動身子,開始兩目放光。
這兩天眼皮總跳啊跳,預(yù)示著會有一筆大買賣,不曾想,還真的是有一筆大買賣。
彪悍的馬匹,精良的裝備,嗯,這就是傳說中的五花馬,千金裘。
謝以年烏黑的眸子,骨碌一轉(zhuǎn),兩手捏住葉子,放在嘴邊,一聲悠揚(yáng)清脆的口哨瞬間響徹整個山谷。
“九月菊花開到頭,花上從花好風(fēng)流,今有好花多戴朵,又怕來年不風(fēng)流。十月夢花夢見郎,夢見給郎繡鴛鴦,夢見給郎鴛鴦繡,反臉不見繡花郎……?!?/p>
悠揚(yáng)清脆的山歌,婉轉(zhuǎn)徘徊在林間,余音繚繞。
山間的人馬,情不自禁的便減輕了動靜,生怕驚擾了這林間的翠鳴。
他們聽不出這雜亂歌詞的含義,但,飛龍寨的人聽得出,這是筆大買賣,需要加派人手,現(xiàn)在得先撤退。
謝以年只會唱兩曲山歌,這一曲是暫時按兵不動,如果是另一曲,那便是相反的含義。
本想單槍匹馬抄家伙出來做一筆大買賣的,沒曾想,這筆買賣這么大,她身邊那幾個愣頭愣腦的小家伙,怕是吃不消,罷了,來日方長,這太行山深處,怕是要走好幾天,回去通知當(dāng)家,加派人手,好好做準(zhǔn)備,不怕吃不下這隊(duì)人馬。
謝以年一邊想,一邊在林間飛躍。
她練功不行,倒是一身輕功很不錯,林間飛躍,如履平地。
從小的夢想便是仗劍策馬,行走天涯。
但,現(xiàn)在不過是土匪小頭目一個,想想,離夢想還是很有距離??!
這單買賣如果成了,得向當(dāng)家要多點(diǎn)盤纏,好去江湖歷練歷練。
腦子飛轉(zhuǎn)間,身輕如燕。
剛在一個枝椏間站定,舒展的當(dāng)兒,一個小石子正中腰間,然后,所有的功夫都使不出來了,身子直直的被定在了枝椏間。
靠,她謝小爺?shù)牡乇P,竟然遭人暗算!
何方妖魔鬼怪,竟然狂妄至此!
她想要扭頭,奈何身子動彈不得。
拈花摘葉,千里殺人!
遇見高手了?敢情比義父還厲害?
腦子翻轉(zhuǎn)間,一蒙面白衣人輕盈的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站在小小的枝椏上,廣袖翻飛,身長玉立,一派人畜無害模樣,白紗遮臉,只一雙墨玉寶石般的眸子高高在上的睥睨了她一眼。
修長的指尖間一顆不知名的黑色藥丸,出手如電,拍進(jìn)了她因訝異而微微張開還來不及合攏的嘴里,她眸子一瞪間,他手掌往她背后一拍,咕咚一聲,藥丸直落咽喉,無力回天!
她策馬仗劍,行走天涯的夢想?。?/p>
出師未捷身先死?
靠,她還沒出師啊好不好!
謝以年動彈不得,一臉悲慘!
“還沒死人呢,先別哭喪著臉。”
白衣男子一邊說,一邊伸手在她腰間輕輕一點(diǎn)。
謝以年瞬間覺得自己活了過來,懊惱自己沒帶劍,不然,早已一劍殺了過去。
手指一抬,想要發(fā)難,卻發(fā)覺力氣全無,怒眼圓瞪,正想說話,卻叫他先說了去。
“你吃了我獨(dú)家研制的七日斷腸丸,7日內(nèi),你功力全無,并且,如果7日內(nèi)不服用我獨(dú)家研制的解藥,便會斷腸身亡?!?/p>
嗓音如琴,好聽得不像話。
謝以年卻是密密麻麻,全身惡寒!
咬牙切齒道,“你想怎樣?”
沒有一掌拍死她,卻是喂她吃什么7日斷腸丸,擺明是有求于她。
白衣男子唇角一揚(yáng),低低笑了,“果然是謝光華的義女啊,冰雪聰明,蕙質(zhì)蘭心?!?/p>
“你還知道我義父,就不怕我義父取你狗命?!碧崞鹆x父,謝以年是一臉傲嬌,義父武功蓋世,當(dāng)世少有人能及。
“你義父不是游歷去了嘛,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小姑娘。”白衣男子一派優(yōu)雅灑脫,天地之間皆掌控于手心模樣。
謝以年氣得跳腳。
“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我讓你走不出這飛龍徑?!?/p>
白衣男子看了看下方前進(jìn)的隊(duì)伍,涼涼笑,“我既然走得進(jìn)來,就必定走得出去,不老姑娘費(fèi)心,按我的話去做,不然就等著毒發(fā)身亡吧?!?/p>
謝以年看了看面前人,白衣勝雪,芝蘭玉樹,可,她知道,這廝抬指間便能把人搓骨摧殘。
罷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保命要緊。
“說吧,怎么做?”謝以年抬眸,還沒展開的一張小臉,帶點(diǎn)嬰兒肥,一雙眸子,卻是烏黑清亮至極,長開了,怕是美人胚子一個,天天假小子般混在這山寨中,倒是可惜了。
“前面飛龍徑口,你帶人下去搶劫?!?/p>
白衣男子一邊說,一邊摟住她,身子一展,從樹上躍了下來。
雖然說她一貫做的就是這行當(dāng),打家劫舍,扶貧濟(jì)困,可,也要打得過人家才能劫啊,下面這一隊(duì)人馬,整然有序,單看馬鞍與腳蹬,做工精良,絕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有的,倒是像軍隊(duì)里頭所有,所以她才不敢輕舉妄動。
這廝,不是逼她往火坑里跳嗎?
“我人手不夠?!敝x以年很干脆。
“不是真的讓你劫持,你裝成劫持的樣子,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我要下去拿樣?xùn)|西。”白衣男子盯著下面的人,涼涼道。
“先給我解藥?!敝x以年伸手到他面前。
白衣男子白她一眼,“當(dāng)我傻的。”
謝以年氣絕!
小心之下度君子之腹。
她既然答應(yīng)了幫忙,就絕對會幫忙,好歹她也是將要行走江湖的人,怎能這般沒有口齒。
“記得給我解藥?!?/p>
謝以年橫他一眼,兩手放在唇邊,一聲翠鳴。
白衣男子翻了翻白眼,“你這是昭告天下,你要開始打劫了嗎?”
謝以年白他一眼,“我一個人跳下去,像打劫嘛,沒得被人說我碰瓷呢!”
一聲翠鳴,林間翻出了兩個人,謝以年的左膀右臂,小六和小七。
“老大,要動手嗎?兄弟們都在山上等著。”小六兩眼放光,好久沒有做過大買賣了。
“動手?!?/p>
謝以年伸手拿過小六手上的刀,率先沖了下去。
“啊,老大,我的刀!”
小六一邊跟著沖下來,一邊嚎叫。
話說,沒有刀的匪,還叫匪嗎!
小七橫了小六一眼,“你他媽的小點(diǎn)聲,打草驚蛇可就慘了!”
白衣男子看了這三個人一眼,涼涼笑了笑。
下面的一隊(duì)人馬,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華衣錦服旁邊的男子輕聲道,“師兄,不妥。”
話還沒說完,只間一大石頭轟隆下來,直直堵住了徑口。
一隊(duì)人馬還沒來得及驚慌,謝以年便從藏身處跳了出來,清脆的嗓音,響徹山谷,“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若要此路過,留下買路財(cái)?!?/p>
站在枝椏高處的白衣男子,唇角一扯,能把這么簡單的詞念反,也真是難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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