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背靠背(7) 倒霉的學生 簡單的往事
男人的公司 女人的家庭
有些事情是知道的,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只是假裝知道而已。但知道的事情畢竟是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畢竟是不知道,早晚會意識到不知道你不知道的。
“然后你們就去調查周芒那里了嗎,趙阿姨??”我問。
“說什么呢,小龍,你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真是的!”小鵬反詰。
“你才是聰明人算糊涂賬呢,我有說瞎話嗎,再說了,我一直睜著眼睛呢!”我說,感覺莫名奇妙,這個小鵬是哪根筋不對了。
“我媽什么時候去調查了??”
“你媽沒去,難道我去了啊!”
“我真的沒去,小龍!”
“難不成我去了嗎??”我說,更加莫名其妙了。
“我真的沒去啊,小龍,你忘了嗎!”
“難道你那個時候已經是局長了嗎??!不對啊,您不是說您當時還只是干警嗎,雖然說,確實是,是被下放的。”我說。
“小龍,你知道笨蛋的笨是一個竹字頭,下面一個本字嗎!”小鵬說,說得一副義正言辭有理有據的樣子。
“我知道啊,”我瞬間意會了,說:“難道你這個笨蛋不知道嗎!”雖然我不知道我到底笨蛋在什么地方。
“到底是你糊涂還是我糊涂啊,你清醒點!”
“拜托,這是茶,不是酒,是你糊涂!”我說,端起那杯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我知道這不是酒,但你不知道這就是茶。”
“別鬧了,小鵬,你再鬧,他真的糊涂了!”趙阿姨說,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
“怎么了??”我說。
小鵬癟著嘴巴,想說話卻沒有說話的樣子。
“我當時還沒有調到橫街派出所呢!這些都是我后來聽所里的同事說的,基本上都是聽所里的同事說的,我當時還沒去那里呢!”趙阿姨忍不住笑笑,趕緊端起茶杯遮住自己的嘴唇。
“好吧,或許,應該,此刻,故事開始了!”我討了個沒趣,但是好歹是知道自己為什么一瞬間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笨蛋了。
后來,也是按照趙阿姨的思路,一般的一個干警都會有這樣的思路,他們就去周芒那里獲取線索了。
周芒和金銀結婚,當時已經是六年了,在金銀死的那一年,她們已經結婚六年了,按照周芒的說法,她們兩口子的感情挺好的。
而金銀的公司也成立已經五年多了,在兩人結婚以后,沒有半年的時間,兩人就一起成立了這個公司。
雖然所里的同事都是想知道周芒是否知道金銀和蒙霜之間的事情,或許他們之間真的有什么,或許周芒知道這個事情,或許周芒不知道這個事情。或許金銀和蒙霜之間真的沒什么。但是有一樣事情,在當時看來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對于整個案件卻是比金銀和蒙霜之間的事情重要得多。
那就是金銀的那個投資咨詢公司。
這個公司和金銀有直接的緊密的聯系,如果在周芒那里,金銀和蒙霜之間的事情得不到確定,那這家公司的事情或許能夠提供幫助。
所以,而且剛好,周芒很愿意和所里的同事交流她們兩口子公司的事情。
“那,趙阿姨,我有一個疑問!”我說。
“推理小說發燒友!!”小鵬沖我豎了豎大拇指,仿佛他知道我要問什么的樣子,或者仿佛他早就知道我要問什么的樣子。
“怎么了??”趙阿姨說。
“為什么只調查殺死金銀的兇手,而不去調查殺死蒙霜的兇手!”我說,事情進展到了這一步,雖然這是一個已經結案的案子,但是我總覺得這是兩個案子,殺死金銀的是一個兇手,殺死蒙霜的是另一個兇手,或許這兩個兇手吃不準也是一個兇手,但這不應該是一個案子。雖然兩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很近,但兩個被害人明顯有點孤立,有點脫離聯系的那種。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媽,兩個人雖然認識,但兩個人畢竟是不同的人。”
“我了解這個案子的時候,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雖然結案了,但我并不認為這是一個案子,而且先前都說了,我也一直這么認為,這個案子很復雜,這個案子不簡單。”趙阿姨說。
“其實,我和小龍的心里,我覺得他也是這么認為的,我也有這種想法,所里當時不可能沒有人懷疑過這個事情,也就是說,有人和您的想法一樣,媽,也有人認為這是兩個不同的案子。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小鵬說。
“那為什么沒有說出來呢??”趙阿姨莞爾一笑,喝了口茶。
“我來說吧,我的內心確實是有這種想法的。所里的你的同事,趙阿姨,明說了吧,趙阿姨,畢竟您當時還沒有調到橫街派出所,這個事情挺大的,都上媒體了,出動了不少人的,我想,至少是這樣的,所里的人都知道他們是沒有能力處理好這個事情的,但是金銀的案子又是必須處理的,所以一旦找到了什么線索,就盡快結案。可很是天遂人愿,居然死了個蒙霜,而蒙霜的手里恰好有那個刻著金銀兩個字的羊脂玉佩,順理成章就可以結案了。蒙霜的死,或許真的不是那么回事!”我說。
“好像有點道理的樣子!”趙阿姨點點頭。
“可能蒙霜的死另有隱情。但是所里的警察,你的那些同事,當時那些還沒有成為你的同事的同事,卻想著敷衍了事。對于一個陌生人的死,就這么不聞不問了。”小鵬說。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蒙霜確實是從天橋上面跳下去的,當時是夜里,那個天橋幾乎是沒有人的,所以不能確定蒙霜死的時候周圍有沒有人,或者有什么人。我了解你們的想法,如果蒙霜不是殺死金銀的兇手的話,那蒙霜就是被人謀殺的。這樣推論的話,蒙霜死的時候,旁邊一定是有人的,而且可能提前就想好了,約蒙霜到在指定的時間到那個地方,可能是在談什么,然后然后才出現蒙霜從橋上墜下的事情。但這一切只是假設,沒有任何的根據,沒有人從那里路過,也沒有認識蒙霜的人說從那里路過。所以一切都只是假設。”趙阿姨說。
“如果假設成立呢?”我說。
“那金銀就是蒙霜和那個人的中間人,就像趙軍是金銀和蒙霜的中間人一樣。”小鵬說。
“看來你這個笨蛋還是有點聰明的!”我想摸摸小鵬的頭,可是給他閃過了。
“你才是笨蛋呢,我一直聰明著呢,從我出生那天開始,我就聰明著呢!”小鵬說,嘿嘿壞笑。
“好吧,我也不是笨蛋。”我說,嚴肅極了。
“可你們的這一切都只是假設,沒有事實根據的,所里的同事也沒有調查到任何的事實根據。你們的一切都只是假設!”趙阿姨說。
“可是如果這個假設不是假設,橫街派出所背后的事情也不可能被假設了。”我說。
“對啊,所以我才說這個案子很復雜,不簡單。”趙阿姨說。
“那金銀的公司是一個什么公司?”我問,小鵬也是一副欲知詳情的樣子。
周芒確實跟所里的同事說了很多很多公司的事情。
公司的名字就叫“金周投資咨詢管理公司”,不過照周芒的說法,這個公司只有個空殼子而已。倒不是說這個公司里面沒有員工,如果只有金銀一個人,這個公司根本就沒有生意可做。
這個公司從事的就是幫助其他的公司管理錢財的工作,包括現金,股票,期貨或者其他和現金掛鉤的東西。而金銀的朋友圈里面根本沒有這號人物,他是不可能認識這樣的人的。
成立這個公司的初衷,是周芒的父親的主意,周芒的媽媽表示贊同,而周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只是那個金銀,當時是一頭霧水,雖然他結婚后就知道周芒的家里挺有錢的,可是對于要成立一個公司,他不知道是該贊同,還是該反對,贊同吧,因為這畢竟是一件好事,反對吧,因為他沒有這個實力,而周芒的性格,據他了解,周芒也是這么說的,不適合開公司,更不適合管理一個公司。
不過周芒的父親說:“一切不會的都可以學啊,萬事開頭難,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啊!”
然后這個公司就成立了——金周投資咨詢管理公司。
公司的第一批顧客都是周芒的父親拉來的,很多年的老友拉來的,合作過幾次的也盡量撮合。金銀是個能喝酒會喝酒的人,但那半年,是金銀從來都沒有喝過這么多酒的半年,每天都這樣。
差不多半年以后,公司就步入正軌了。
這個時候,周芒的父親就放手了。
金銀靠自己的老丈人,還有老丈人的朋友,干起了一家公司。而公司后來的業務,都是從老丈人的朋友的那里介紹的朋友而來的,當然了,反正就是吃飯喝酒,互有利益的往來。
其實,金銀管理這個公司,他的人有嚴重的不足。周芒詳細說了這些事情。
金銀算是一個外向的人吧,但不是非常外向的那種,有時候因為某種事情沉默起來會讓別人覺得他是個啞巴。
金銀的邏輯性和條理性還是有的,他自己也是打工過的,對公司的大小事務都很了解,對于公司的運作模式也是了如指掌。
只是金銀常常碰到讓他頭大的事情,每隔一兩個月都是有的,關于公司最上層的一些事情。他對這些事情,往往不僅僅是沒有辦法,而且往往是沒有想法。
遇到這種事情,金銀就會跟周芒交流。
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虎父無犬子,強將手下無弱兵,雖然沒有達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程度,而且周芒打工多年,對社會世事還是有相當的了解的。周芒幾乎就成了金銀的百憂解。
可金銀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周芒是知道的,周芒的父母也是這么想的,金銀也爭氣,一直在努力長進。
在金銀出事的那一年,兩人很少因為公司里的大事而交流,半年也不一定有一次。
沒有人會想到金銀會出事,周芒沒想到,周芒的父母更是沒有想到。
可是,金銀偏偏就是出事了。
然后,所里的同事問兩口子的感情問題。
周芒一口就說,兩人的感情很好,只是因為金銀的業務多,經常在外面喝酒,有時候會喝到凌晨兩三點鐘,所以后來就在別處買了房子,金銀喝晚了就直接到最近的房子睡一覺,不用回家。所以金銀一個星期不回家也是常事。
所里的同事問她,金銀這樣,她就不擔心什么嗎!
周芒說,擔心她肯定是擔心的,哪有妻子不擔心丈夫在外面的。可是擔心也只能是擔心了。她述說了幾次金銀醉酒后的情況,一起喝酒的朋友把他送上的士就道別了,而金銀一個人在的士上回家。是回家的路,但金銀并沒有回家,喝得暈頭轉向的,隨便往地上一躺,就睡了。周芒說了她曾經發現金銀的地方,菜市場的門口,車站旁邊的燒烤攤,垃圾站也發現過一次,有兩次就是在家里的樓梯間睡著了。所以后來干脆買了別的房子。
所里的同事問周芒,金銀一共有幾套房子。
周芒說最多的時候一共有五套房子,不算他們一直住的這一套,一共有五套。春江小區的那套房子她是知道的,可裝修好了以后,她一次也沒有去過。其余的四套,金銀想擴大業務,斷斷續續都賣掉了,收回現款,然后做點別的事情。
所里的同事又問她,春江小區的這套房子也是打算賣的嗎?
周芒否定了干警的想法。她說了原因,春江小區附近有一條美食街,那里什么美食都有,平時吃飯喝酒都可以到那個地方去,所以干脆沒賣。
“那蒙霜這個人,你認識嗎?”當時問這個話的人就是朱明明。
“不認識。怎么了??”周芒回答。
“她死了!!”
“不會吧,不會跟我老公有什么關系吧!”
“有關系,我們懷疑她是殺死你老公的兇手,但現在只是懷疑階段,沒有確鑿的證據。”
“那她為什么會死呢??”周芒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畏罪自殺!”說這個話的人是劉強。
周芒聽到這個話以后,陷入了沉思,但是并沒有表述自己沉思的是什么。而當時的同事,只是以為她們驀然提起了金銀的死,周芒陷入了對亡夫的哀思中。所以警察也沒問什么。
“那你覺得蒙霜會是金銀的情人嗎??”朱明明干脆直接問了。
“不知道。”周芒搖著頭說。
“那金銀有沒有情人呢??”朱明明繼續問。
“不知道。”周芒又搖了搖頭。
“你沒有發現你丈夫可能的蛛絲馬跡嗎,我不是確定,我是說假如,或許可能的什么痕跡,畢竟你丈夫幾天都可能不回家!”劉強說。
“我從未在家里或者他的嘴巴里發現什么蛛絲馬跡,我們兩口子的感情可好了。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情人。”
這個時候,還是朱明明有經驗。
“你說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是不確定他有沒有,還是真的一般的所謂的不知道!!”
“我不確定他有沒有,我想,應該是有吧,我從來不問他這些事情,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說實話的。所以,我從來不問。畢竟已經這么多年了,而且我們最近就打算要孩子了。可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說著周芒就哭了。
“這么說,你感覺他是有情人的,就算有,你也不打算和他離婚,對吧!”劉強說,朱明明當時拉了拉他的手,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對,”周芒哭得更厲害了,說:“我就是因為這個才從小不聽我爸的話的,我爸就是有過情人,我很恨我的爸爸,所以很早就出去打工了。我寧愿打工,也不愿意見到我爸爸。但對于金銀……我恨不起來,他是我丈夫。我們還想要孩子了呢!”周芒說的時候,淚水止都止不住。
趙阿姨的同事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周芒平靜下來。
“這段調查告一段落了??”我說。
“好像聽得挺輕松的樣子。”小鵬說。
“費了這么多功夫,還不是沒有收獲。”我說。
“是啊,”小鵬說:“我都恨周芒的老爸了。可是人都有自己的環境的,金銀進入了周芒父親的那個環境,或許,不確定吧,我不知道該不該恨他,可不可以恨他,或許吧,有點了。”
“人的存在是不能脫離環境的,金銀本來是有自己的環境的,可人一旦脫離的原來的那個環境,人還是那個人,但心,不一定還是那顆心了。”趙阿姨說。
“議論??我也會!!”我舉起手來,仿佛還在學校的樣子。
“你來!!”小鵬說,卻沖我挖了挖鼻孔。
“所謂人,就是怎么對待別人吧,周芒的父親是怎么對待人的,周芒又是怎么對待人的,而金銀又是怎么對待人的。雖然他們都這樣,但這個不一定正確啊!或許只是不在任何情況下都正確的。”我說:“怎么樣???”
“你這也叫議論!!一輪吧,一輪太陽在天上。”小鵬指著窗外說。
“臭美!”我說,順著窗戶看出去,大概是下午四點鐘左右了,說:“太陽不在天上,難道在你家的廁所里啊!”
“你的嘴真臭!”小鵬用手掌扇扇鼻子。
“好了啊,雖然對于蒙霜是不是金銀的情人,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我們至少是了解了金銀的公司的情況啊,對不,這對于把握整個案子都是有作用的,對不!!”
死神背靠背(9) 遙遠的黃昏 詭異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