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風掠過她的發,她低著頭捧著手哈著氣。
臨別前,她朝我揮了揮手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然后轉身走進了長沙南站。
望著她漸行漸遠瘦弱的背影,我突然明白:原來北京到長沙的距離不是1500公里,而是兩個小酒窩就能盛下來。
01
朋友昊哥新年前出了一點小車禍,右腳輕微受傷。我去醫院看他,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只見有一個瘦弱的女孩子陪在他的病床邊。
“這是我中學同學小戚,在北京工作,休年假來長沙玩,正趕上我掛彩,來看望我?!?/p>
在醫院時,昊哥幾次催促著我們早點回去休息,可小戚表示自己從北京來一趟看望下老同學不容易拖著不愿走。
直到晚上八點左右,昊哥囑咐我帶小戚去吃點東西給她訂個酒店房間休息。
在夜宵攤。我忍不住問起自己心中的疑惑:你旅途勞頓一天夠辛苦了,怎么不早點回去休息?反正要在長沙玩幾天,有的是機會看望昊哥嘛。
可最后我卻聽到了一個令人唏噓不已卻又倍感溫暖的回答。
原來小戚根本沒有什么年假,她在看到昊哥發的朋友圈說出車禍了躺在醫院,就連夜打電話向上司報批請假。年底了部門的項目正忙得焦頭爛額,上司死活不準她的假期,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才答應了一天,在撂下電話前其上司還放下了狠話:一天后不回公司就永遠別回來了!
坐最早的高鐵到長沙,小戚是天沒亮就起床冒著北方凌晨凜冽的寒風趕往北京西站;下午兩三點到長沙后又馬不停蹄坐地鐵、打車來到醫院看昊哥,連晚飯都是陪昊哥在醫院里胡亂扒了幾口;吃完這頓夜宵又得坐地鐵趕往長沙南站搭乘高鐵回北京,天蒙蒙亮到達北京后就直接去公司上班。
02
小戚也許是真的累了,吃完夜宵在去往長沙南站的地鐵上她甜甜的睡著了。
看著身邊這個第一次見面才認識了幾個小時的女孩子,看著她高跟鞋上由于馬不停蹄奔走沾滿的泥漬,看著地鐵邊掠過的、流光溢彩的廣告牌,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眼睛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我不知道她和昊哥之間曾經有過怎樣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她以前為昊哥又做過一些什么瘋狂舉動,但我知道,她的心一直跟隨著昊哥,從未遠離過。
小戚長相談不上漂亮,但她轉身走進高鐵站朝我露出的笑容,還有笑容下淺淺的小酒窩,卻真的很漂亮!
小戚身材談不上修長,準確來說是瘦小,但她臨走前留給我的那個背影,在我心里卻是那么偉岸!
“我走了,下次來北京玩記得聯系我。別告訴阿昊我是特地趕過來看望他的,明天我再打電話對他說我臨時有急事提前回北京了。”
03
北京到長沙,坐哐當哐當的綠皮火車要一天一夜;
坐高鐵要5到6個小時;
坐飛機也要2個多小時。
為了看望下同學,沒有幾個人愿意一天殺個來回去折騰;
為了看望下親人,也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冒著丟掉工作的風險說走就走。
心未貼近,隔幾條街也是十萬八千里;
心靠近了,北京到長沙,也是近在咫尺。
“黃金有價情無價”。
金錢能買到大房子,但買不到溫暖的家;金錢能買到玫瑰花,但買不到愛情也換不來一顆真心。
家里起了七層樓的長沙本地人阿周,在澳門賭場十萬一個的籌碼能往下押的阿周,酒后能霸氣的開腔:今晚大家都去我家玩,你們想睡哪層就睡哪層!
可酒后也能湊到我耳邊喃喃地吐真言:兄弟,我有的是女人,什么漂亮的女人我都能搞到手,可我知道她們都是沖著我的錢來的,沒有一個真正愛我的人??!我要不是富二代了,我要是沒有錢了,還有誰愿意死心塌地對我好,指不定我老婆我都留不??!
好像這也是一個人生之中難以解開的命題。阿周再富有,卡上的數字再長,但看到校園里那些一份盒飯互相喂著吃的小情侶也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
04
前幾天昊哥出院后,請大家吃飯。
我忍不住問他,上次從北京來看望你的小戚到底是你什么人???只是中學同學?
“她讀書那會喜歡我吧,這么多年了,早就沒什么了?!?/p>
我舉起酒杯半開玩笑的對他說道,你可以考慮換個女朋友了。
“換誰?你要給我介紹美女嗎?”
我發自內心說了一句特別真心的話:小戚啊,她真的很美,特別的漂亮!
“喝多了吧你?上次你又不是沒見過,又瘦又不高,哪里美了?”
可我知道我沒喝多――因為我還記得那晚小戚在長沙南站朝我微笑露出的小酒窩。
只是,這個世界有些美,我們卻不一定都能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