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吹散了一天的灼熱，涼爽的夏日迎來它豐富而又充滿激情的夜生活，曼珠和秦昊從電影院出來時已經快午夜了，但是街頭上依舊三三兩兩的聚集著很多人群，曼珠本來拉著秦昊想要去吃宵夜的，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扯著秦昊就跑，一直到一個攤子前才停下“這個，這個，我要這個，”曼珠纖手對著販賣的棉花糖一陣指指點點。
秦昊看著曼珠歡呼雀躍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一個寵溺的笑，聽話的買下曼珠要的棉花糖，然后燒烤攤上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一個清純美女舉著一個足足有她臉那么大的棉花糖正吃的陶醉，仿佛那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而她的身邊一個大男人正無奈又略帶寵溺的看著她，男人的懷里還捧著四五個棉花糖，幸好每個棉花糖上都罩了塑料袋，不然真的難為他一個人捧著四五個棉花糖了。
“真好吃，真好吃，怎么能這么好吃呢，”坐在座位上的曼珠一邊吃著棉花糖一邊沖著秦昊滿足的笑，“你也吃啊，我買了好多的。”
秦昊看著她孩子氣的樣子有些好笑，略略調侃道：“看你那饞樣，你沒吃過棉花糖么？”
“我當然吃過了，”曼珠滿足的舔舔嘴唇，眼里露出一絲懷念的味道“不過，那都是很久遠的事了，久遠到我都有點記不清它的味道了。”說著又撕了一塊塞進了嘴里，饜足的瞇了瞇眼。
“難道還是小時候吃的？”秦昊好奇的接到，“怎么，你爸媽不讓你吃糖啊，是不是怕你壞牙？”
曼珠似乎陶醉在棉花糖的美味里，嘴角一直掛著滿足的笑，聽到秦昊的問話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突然就有些僵硬，劇烈的表情變化讓秦昊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開口問道“出什么事了么？還是，我說錯了什么話？”
曼珠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有些牽強的微笑，搖了搖頭，末了嘆息了一聲，秦昊看她的樣子不好再問，沒想到曼珠卻輕輕地開口道：“我媽媽很寵我的，經常給我買棉花糖吃。”
“我就說嘛，你是‘翼’組織的大小姐，蕭逸那么寵你，你爸媽又能差到哪里去，”秦昊輕笑著開口，“那你怎么還像八百年沒吃過似的。”
“因為，”曼珠輕笑著開口，“我媽媽死掉了啊，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掉了，所以再也沒有人給我買棉花糖了。”
呃，秦昊愣了一愣，看著曼珠略帶苦澀的笑突然就不知道怎么開口了，末了干巴巴地說了句“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曼珠打斷他的話，“不知者不罪，你又不是故意的。”
“你很小的時候你媽媽就過世了？”秦昊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開口“我怎么聽說蕭夫人才過世幾年啊。”難道情報有誤？還是蕭婭在騙自己？
“嗯？”曼珠聽了他的話后詫異的睜大了眼，反應了一下后笑道：“怎么，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秦昊奇怪的開口，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成？
“我媽媽可不是蕭夫人吶，”曼珠一手托腮，一手舉著棉花糖轉動，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和我哥都是外室所生，不是蕭夫人生的。”
“什么？”秦昊一楞，“你和蕭逸，都是私生子？”
“對啊，”曼珠瞥了他一眼，似乎奇怪他的大驚小怪“我爸爸可是有好幾個情婦呢，我們是私生子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秦昊有些語無倫次，“那為什么，當上首領的是你哥哥，而其他的人呢？難道蕭夫人沒有孩子么？”
“她當然有啊，”曼珠輕聲開口，突然笑的有些邪惡，“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呢，不過，都死光了而已。”
“什么？”秦昊大驚，“我只知道蕭逸是你二哥，你有個大哥死在國際反恐組織手里了，原來你還有另外的兄弟姐妹啊，她們是怎么死的？”
“他不是我大哥，”曼珠突然厲聲喝道，“我只有一個哥哥，那就是蕭逸，我才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秦昊被她激烈的反應弄得一愣，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讓蕭婭如此失常，不由得有點懷疑，不動聲色的問道“看來你們的關系并不好。”
哼，曼珠發(fā)出一聲嗤笑，鳳眸一挑看了秦昊一眼，“你想聽個故事么？”
“如果你愿意說的話，”秦昊聳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因為他預料道，蕭婭接下來的話絕對不簡單，很有可能是個秘密，牽扯著“翼”組織的秘密。
“其實是個很狗血的故事，”曼珠自嘲的一笑，“我媽媽是被我父親搶回來才做的他的情婦的。我媽媽是白族人，她很美，你看我和蕭逸的長相就知道了，我們兩個都像我媽媽多一點，我父親也就是看中了她這一點，才搶了她回來。
我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記憶里她總是會給我和哥哥做很多好吃的，哼好聽的歌曲，給我扎好看的辮子，但是，我知道，她不快樂，她總是會在我和哥哥不在的時候悄悄掉眼淚，郁郁寡歡的。我父親當時不僅有正室，還有著其他的情婦，自然不可能一直想著我媽媽，所以，我小時候對于我父親的記憶是很模糊的，他總是很忙，似乎幾個月都見不到人影的那種。
但是，他不來，我發(fā)現媽媽的笑容還能多點，他一來，媽媽總是會不自覺的發(fā)抖，而每次他離開后，媽媽身上就會多很多傷，然后幾天都起不來床。那個時候我哥哥就會照顧媽媽和我，然后會向媽媽保證快快長大，長大成為一個男子漢來保護媽媽和妹妹。媽媽總是會笑，笑著笑著就流淚了。她可真是個水做的女人。”
曼珠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個很懷念的表情，看的秦昊也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唏噓的嘆息，“可惜啊，”曼珠輕聲開口“紅顏薄命啊，她早早就去了，死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我哥哥那年十二歲，我才六歲。”說著曼珠突然盯著秦昊開口道：“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秦昊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是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她是被人‘砰’的一聲爆了頭而死的，”曼珠凄涼一笑，“你知道么？她當時剛給我買完棉花糖往回走，還沒走到我跟前就被槍射中了，就死在我面前，鮮血和腦漿噴了我一身，連臉上都是，她給我買的那個棉花糖也被鮮血染紅了，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吃過棉花糖。因為每一次吃，我都會嘔吐，都會想起血腥的味道。”
“蕭婭，”秦昊啞聲開口道，突然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能安慰眼前這個嘴角雖然在笑，眼睛卻在哭的女孩。
“你一定很奇怪，我十多年都不吃棉花糖，為什么今天卻破例了吧，”曼珠眼角含淚的笑著看向秦昊，“因為，媽媽說過，棉花糖的味道，就是愛情的味道，就是幸福的味道。我之前嘗不出，可是現在我和你在一起，很快樂，很幸福，我想再試試棉花糖的味道，你看，我沒有再吐，棉花糖也沒有血腥的味道，真的很甜，你試試。”說著，撕下一塊棉花糖朝著秦昊伸過去，秦昊配合地張開嘴巴，一口含住了棉花糖，許久淺淺一笑，“是很甜。”
“是吧，你也這么覺得。”曼珠看著秦昊贊同的樣子不由得開心的笑了，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打了個酒嗝說道：“你知道是誰殺了我媽媽么？”
“是，蕭夫人？”秦昊猜測著開口。
“你真聰明，”曼珠贊賞的朝他舉杯，仰頭又干了一口，“就是那個蕭夫人，你說她都已經是正室了，她為什么還不滿足呢？我媽媽從來沒有想要去爭什么搶什么的，甚至她都不想我父親來，她只是想守著我和我哥哥安穩(wěn)的過日子，她為什么就不能放過她呢？為什么？你說這是為什么？”說著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曼珠的眼角滑落，弄得秦昊拿起紙巾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安慰道“都過去了，蕭婭，事情都過去了，你不要沉浸在過去了，相信你媽媽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這么傷心難過的。”
“是啊，我媽媽肯定希望我和我哥哥快快樂樂的，”曼珠哭的有些岔了氣，不住打嗝，秦昊看的不由得有點心痛，坐到曼珠一側把她攬進了懷里，一手輕輕在她背上拍著。
“而且，我們也幫她報了仇了，媽媽的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曼珠一邊吃吃的笑一邊開口道，“秦昊，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殺人時的感受？”
“第一次殺人？”秦昊一愣，第一次殺人么？好像是擊斃一個毒販吧，睜大的眼，怎么洗也洗不掉的血腥味，那是自己一輩子也忘不掉的畫面，秦昊的呼吸一滯，沉聲道“記得。”
“是不是很難忘？”曼珠一字一句聲音很是低沉緩慢，卻仿佛有魔力一般，帶著秦昊的思緒清晰的回憶起當時的現場“對方瞪得很大的不可置信的眼，蔓延開來的血腥味仿佛滲透了全身的每一個毛孔，讓你無論洗多少次澡都覺得洗不干凈，睡覺做夢都是對方死不瞑目的樣子，它就像一個魔鬼，一個夢魘一樣糾纏著你，你”
“蕭婭，”秦昊突然厲聲喝道，打斷了曼珠的話，同時也不住的大口喘氣，仿佛在努力擺脫掉什么不好的記憶一般，末了，把曼珠半扶半抱的弄起說到，“你喝多了，咱們回去吧。”
“我沒喝多，”曼珠不贊成的反駁道，“我才喝了兩瓶，我很清醒。”然后貼上秦昊的身體朝著他的俊臉邪魅一笑，“你不想知道，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么？”
“還有什么事情？”秦昊沉聲問到，看著蕭婭笑的悲涼的樣子心里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
“當然是斬草除根啊！”曼珠吃吃地笑，“她既然敢雇兇殺了我媽媽，又怎么會放過我和我哥哥這兩個孽種呢，我哥哥當時在上學，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脫的，我只知道，一個黑衣人綁架了我，把我裝進了一個口袋里，然后。”
“然后怎么了？”秦昊心里一沉，啞聲問到。
“秦昊，你知道有這樣一種人么？”曼珠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秦昊，“他們白天的時候衣冠楚楚，是個人，晚上的時候就化身為魔，殘忍、野蠻、血腥、完全沒有人性，他們通過虐殺和奸殺來獲得快感，以證明自己還活著，尤其喜歡幼童，他們喜歡看著她們像羔羊一樣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饒、凄慘呼嚎，驚恐和尖叫會讓他們獲得更大的快感，你知道這種人么？”
“我，”秦昊怔了一下，很想說我接觸過一些這樣的罪犯，但是，這樣說似乎不妥，所以張了張嘴還是什么也沒說。
好在曼珠也不想非要個答案，她繼續(xù)輕聲往下說：“普通人可能只在新聞里看過這些犯罪事件，但是那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那是一些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窮鬼因為壓抑不了扭曲變態(tài)的心理才鋌而走險干的事，至于那些有錢有權又有特殊癖好的人又怎么會把真面目這么輕易的示人呢。他們啊，有專門的消遣去處，這M島上就曾有一家最大的地下俱樂部，專門接這樁買賣。”
“你知道我被帶去了哪里么？”曼珠窩在秦昊懷里輕聲開口道，“我就被賣進了這家俱樂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