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一個人去看了電影《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我坐在最后一排的正中央,左邊是一對兒大學生,右邊是一對兒高中生。
我聞見兩邊的爆米花兒好香,我咽了下口水,它們卻從眼睛里流出來。
一個人來看這個片兒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重慶人,而另一種是受傷的人。我恰好在重慶,而且失戀了。
(一)愛情的世界里,男人總是幼稚的。
很多人都聽過這句話——“愛你的男人在你面前總像個孩子”。
陳末的撒潑無賴,豬頭的自作多情,以及茅十八鬧劇般的科學夢,都是那么幼稚。
他們似乎永遠長不大,但他們都是癡情人。好像幼稚才是癡情的明證,太成熟反而不夠真心。
我也曾這么欺騙自己。因為愛你,我才像個孩子。
同豬頭的愛情一樣,我們是大學同學,我也曾以為我們會是大學愛情最后剩下的那一對兒。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愿意相信燕子,那一定是豬頭。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愿意為你不顧一切,那一定就是我。那時我就是這么想的。
畢業之后,我們留在了重慶。
仗著年輕,我頻繁地換著工作,任性而瀟灑,生活卻越來越拮據。每次裸辭后,總會有一段時間賴在家里,每天睡到中午起來投幾個簡歷,然后玩游戲,玩一整天。
那會兒我總想著,錢嘛,慢慢掙,走一步是一步,日子總會好的。至于未來,一定有你。
直到你離開后我才知道,我的樂觀只不過是幼稚。
豬頭被分手那天,兄弟們陪著他在十八梯喝江小白。小容摔了凳子,她說:“你們根本不懂女人想要什么!”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媽和你女朋友同時掉進水里你先救誰”之外,另一個令無數男人絞盡腦汁也沒有搞懂的難題就是——女人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啊,陳末和小容在一起那么久,可他從來都不懂小容到底想要什么。
剛畢業的陳末無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無論生活還是工作,女朋友就在身邊。
他在節目中無比深情地看著小容說,要帶自己最深愛的人去稻城,看白色的雪山,看蒼茫的草地……但小容說:“我們分手吧。”
他一定以為小容會永遠在他身邊,關于未來,一定有她。可惜,他不知道小容要的是什么。
后來小容投資受騙,陳末發瘋一樣撞了她的車,強賠五十萬。和當年一樣,他還是沒有懂小容要的到底是什么。
和陳末一樣,我也始終沒有明白,你到底要什么?
所以我沒能跟上你的腳步,讓你越走越遠。
(二)我們路過愛情,最后丟失了自己。
當陳末舉著牌子游街,毫無廉恥地喊著“我是蠢貨”,我笑了,心里念叨著“是的,你就是個蠢貨。”
當茅十八做好報警器說“只要你有危險我就會來保護你”時,我只想問,到底是誰保護誰?
當豬頭奔跑在夜晚的公路,哭喊著:“燕子,沒有你我要怎么活?”我抹掉了臉頰滑落的無名水,輕聲罵了一句:“傻逼。”
我罵著他們的天真無知,也是罵著曾經的自己。因為愛你,我差點弄丟了我自己。
分手那天晚上,我還躺在你的床上,很巧的是,那天我也喝了江小白。
和陳末豬頭不一樣的是,分手是我說出來的。因為我越來越不懂,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還想要用一生去搞懂,但你已經走得太遠了。
留不住你的心,但我還想留住你的人。我翻身把你壓在底下,試圖解開你的衣服,你沒有拒絕,沒有掙扎,但你冷漠的眼神讓我停下了動作。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已然逝去的愛情又何必強留。
后來你離開了重慶,去從事你喜歡的工作,去追尋你向往的生活。而我,則留在了這座城市,不愿離開。
就像消失的十八梯上殘留了荔枝對茅十八的記憶,這座城市到處殘留著你的氣息。
丟失了愛情的幼稚男孩,很容易就丟失了自己。
電影里的陳末似乎是個最灑脫的人,終日嬉皮笑臉吊兒郎當,隨手就借給兄弟二十萬。但這些放浪不羈背后藏著的是他的放不下。
幺雞最先發現,那天以后,他變了。
從此天臺上多了個靜默沉思的老男孩,雨夜里多了個落寞撐著傘的身影,電臺里多了個自暴自棄的神經病。
以前陳末可以溫暖這么多孤獨的靈魂,只是現在,他最孤獨。
自從這座城市沒有了你,我也成為孤獨的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甚至一個人逛超市,一個人吃火鍋,一個人喝江小白……
很長一段時間,好像整個世界就剩我一個人,不知道今天該做什么,不知道明天要去哪兒。
而生活的目的就是忘卻,忘卻曾經的奮不顧身,忘卻昔日的你儂我儂,忘卻過去與你的點點滴滴,以及忘卻那個未來有你的白日夢。
或許小容說的沒錯,“對你來說,相愛就可以;對我來說,適合才重要。”
豬頭的癡心換來燕子千里回國來分手,茅十八的轟轟烈烈差點付出了生命,陳末對小容的怨懟也變成對幺雞的等待。
他們以為相愛就可以了,可是他們卻忘了,相愛的人,不是相互望著對方,而是朝著同一個方向。
我曾經也以為相愛就夠了,但你要的卻是適合。
謝謝你,讓我從你的全世界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