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是個有些理想主義的人。
我相信善惡終有報;相信只要身子正,不怕影子斜;相信只要我們努力,總會有結果。
然而現實像是一個燉煮著毒雞湯的大鍋,在里面游得時間長了,毒雞湯喝多了,對有些曾經堅決不肯相信的事,竟然無法辯駁。
1
畢業參加工作以來,一直在傳媒行業打圈,先是在出版社,然后在報社,現在開始做新媒體。并不敢說自己在某一行業已經做到透徹了,只是希望能夠趁還不老,多學一些東西。
但也讓我看清了一些事情。
在出版社工作,讓我知道當作家太難太難。有才華的人那么多,無奈圖書市場早已經飽和,能夠賣得出去的書都是大IP。知名作家的書搶著要,不知名作者要是沒點熱度沒點話題,基本出了書也賣不動,這就是悲劇的市場現實。
在報社工作,讓我知道堅持做真正的新聞十分不易。想要深入調查,就可能面臨相當多的危險,而稿子做出來,還要面對眾多讀者的不理解。在記者一度被成為妓者的時代,能不淪為跑會拿車馬費的老油條的記者,都是鐵血真漢子。
做新媒體,讓我知道頭上還有頭發就已經算是上天眷顧。日更能把人逼瘋,推文能讓人崩潰,年起輕輕地姑娘小伙子,一個個累的像小老太太小老頭,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按時吃飯睡覺,然而也是奢望。
深深意識到:“沒有好掙的錢,沒有難吃的飯”是一句至理名言。好在我的工作還不太需要勾心斗角,也沒怎么遇到職場潛規則,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2
工作與生活的壓力,并不足以讓我沉默。但有些事情,真的無從說起。
正如剛剛落幕的江歌案,善良不僅限制了我的想象力,還讓江歌失去了生命。我也參與了簽名請愿,并且一直跟蹤事件進展,然而每一次看到陳世峰和劉鑫上演戲精的誕生,都氣得我想打人。真的不好說,如果陳世峰出現在我的面前,會不會忍不住上去暴力相向。
當判決有期徒刑20年的結果公布,我的心里和江歌的媽媽一起大喊了一聲:“不接受!”然而我還能怎樣呢?想到日后這個人渣可能會被保釋回國,并且仍然有可能幸福的生活后半輩子,想到劉鑫一家面對姐妹為她的犧牲,暴露出來無線的自私自利,而我竟然除了氣死自己毫無辦法,只能發出一聲嘆息,愿生者為了逝者,珍惜自己痛苦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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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北京大火之后一波波清退、拆除來襲,當全國開始大范圍的亮出“發際線”,拆掉招牌,我無能為力。
自己還居住著一居室出租房的我,為當初選房的眼光慶幸,也為同事、朋友、陌生人們兩三天內找房、搬家的連滾帶爬心痛。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在這里呆了這么多年,原來這真的不是我的家,而我和天天見面的賣煎餅的阿姨、送快遞的小哥一起,被歸為那四個被屏蔽的字:“**人口”。
我希望在清理的時候,能夠顧及情理,稍微放慢一下步調;我希望所有人能夠趕快回歸到正常的生活軌跡中,不要被太多影響。但除了把地方空出來讓同事臨時存放一下行李,我又能怎樣呢?雖然我們都沒有錯,但這一切還是發生了,留給我們的唯有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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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芳華》是我母親那一輩的記憶,她記得同款軍裝,記得同款搪瓷缸,記得同款大白兔奶糖,還能認出背包和那時的有些不一樣。
而劉峰作為一個典型的好人,卻更加典型的沒有過上好日子。
經歷過戰爭出生入死的英雄,卻淪為人人嫌棄的“殘廢”,即使到了現在,這種現象仍然存在著。我能做到,當面對身體殘障的人事,尊重他,把他作為平常的一員來對待。但是就連最繁華的都市北京和上海,無障礙通道仍然是一句口號,他們想要無障礙出行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對此我除了嘆氣,又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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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原色時間熱度已經過去,有些人已經忘記,但我沒有忘。
我沒忘那些孩子身上的點點針孔,也沒有忘當時輿論一邊倒的相信謠言,似乎不把部隊拉下水就不算完的慘烈戰況。我的簽名是兼聽則明,我希望每一位幼兒園的老師都能夠愛護孩子保護孩子,也希望網民能夠像我的個性簽名一樣,對消息做一些分析再去相信。虐童事件背后,是整個幼兒教育產業資源與需求的不對等,而總是把事件夸大、惡意揣測的輿論走向背后又是什么呢?我說不清,也只有發出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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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綠城縱火案,那么美好的一家,竟然毀在一個利欲熏心的女人手里,而本應承擔一定責任的物業公司,卻仍在不斷推諉。逝者已矣,唯一活著的孩子他爸,仍在努力為家人討回公道。想到他們曾經的美好再也回不去,我仍然只能嘆一口氣。
我希望把這些寫下來,或許有一天,能夠起到哪怕一點點的正面作用,讓我不用總是用一聲嘆息結束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