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望西河的黎明》 第十四章 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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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豐收

一年里,最讓農民伯伯開心的日子要數金秋來臨的時候了。晨曦路上拉著杉板車的男人總是會情不自禁地唱起小曲兒,車上的小孩也總是喜歡使勁地在上邊搖來搖去,杉板車那咯吱咯吱的搖晃聲就一路響了過去。

雖然經歷了一場大旱,可田里的稻穗和往年一樣沉甸甸的,她們一個個都彎著腰,像是要去親吻田里的泥土。所有割稻子的人都把笑容鋪滿了整張臉,畢竟當自己的付出得到回報時,每個人都會感到無比地興奮。當一株株稻穗被磨得光亮的鐮刀割倒時,偶爾會有一只青蛙或是蚱蜢從里面跳出來。這個時候,貪玩的孩子就會停下手里的活去追它們。

如同往年一樣,夢蝶在豐收時節總喜歡去田埂上跳舞,可如今她眼睛看不到了,就只能在陌桑的陪同下前往了河邊,找了一塊較寬敞的平地就開始跳起優美的舞蹈來。

雖然夢蝶看不到田地里的村農們是怎樣把一顆顆稻子收入袋中,也看不到運送糧食的村農們臉上洋溢著怎樣的一種笑容,但能夠聽著田地里豐收的喜悅聲也足以讓她跳得身心愉悅了。

如果當你對一件事物熱愛到瘋狂的地步時,你會發現其它外在的物質條件根本改變不了你對這一事物的熱忱和能力的發揮。夢蝶就是如此,即使失明了,但讓她跳起舞來卻絲毫不比原先遜色,舞步像從前那樣輕盈飄逸,舞姿依舊曼妙優雅。而唯一不同的是看舞蹈的人心情變了,以前夢蝶跳完一支舞后,陌桑都會無比興奮地為她鼓掌喝彩,而現在只會帶著想笑卻滿臉心痛的表情對她說:“你跳得真好!”

聽到夸贊,夢蝶笑得很甜,可陌桑卻更難過了,心里想著要是沒有那場大火該有多好啊!

到了中午時,陌桑就把夢蝶送回家吃中飯了。而這個時候的山頂上也會傳出響亮而又動聽的的女人的呼喊聲:“當家的,別忙了!回家吃飯啦!”

這時,大人就會把裝入了麻袋的稻子背到杉板車里,如果數量很多的話就用一個長繩子把它們綁起來防止掉落。接下來就開始拉著稻子回家去,孩子不能像來時那樣坐在車里優哉游哉了,而且還得在上坡的時候推車子。如果坡很陡,一下子上不了的話,旁邊的同路人就會幫著一起推,口里還喊著“一二三”,口令一喊完,大人和孩子就使出渾身力氣,車子瞬間就跑出很遠,再陡的坡上去也會變得輕松許多。

剛收的稻子一般都會被曬在村子正中間的一塊很寬大的曬谷坪上,所有村戶都往上面曬,曬不下時才往自個家門前曬。雖然大家只是用小長棍隔一下,卻也分得清哪一塊地曬的是哪一戶人家的。當這來之不易的稻谷被各種鳥兒啄食的時候,竟沒有一個人去趕它們,一位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這樣說道:“這些鳥兒沒少給我們的莊稼抓害蟲,吃點稻子也是應該的,等天氣一轉涼,它們就又得飛去南方過冬了!”

田里的稻子收了,樹上的果實也熟了。而對金秋最期待的人莫過于毛嘉嘉了,每年他都是第一個跑到果園的。因為果樹就種在山泉的不遠處,嘉嘉每天走出房門都能看到果子是青澀還是成熟。

他家里除卻種了一些蔬菜以外,其余的糧食全靠村里人接濟。所以村中果園里的果子對于他來說就像是春節時的新衣裳一樣讓他萬分期待。當他跑到果樹下把一尺高的袋子都裝滿以后,你可能會認為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大饞貓??墒聦嵅⒎侨绱?,他摘的這些果子大部分都給了瘸腿的妹妹吃,這也算是他們一年里吃過的大餐了。

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擁有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卻很少能體味到人生的快樂;而有的人生來歷盡艱難萬阻,卻時常都有知足常樂的心態。嘉嘉和莉莉就屬于那種懂得珍惜、懂得知足的人,雖貧苦卻快樂。或許當命運在他們滿是泥濘的道路上挖了那么多難以逾越的坑之后,他們更懂得原來平凡的日子是多么地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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