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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時至中秋之夜,少頃,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
天子于御花園擺設宮宴,宴請群臣。
胡姬酒肆燈花淚,霧雨輕撓美人背,賞絲竹羅衣舞紛飛。
楚修遠喝了點酒,本欲打算散散心,于是稟退眾人,朝花園僻靜處走去。剛邁開步子,便聽聞不遠處譏笑聲不斷。尋聲望去,借著燈光,依稀可見幾位華服少年圍著一位紫衣少年。由于距離太遠,楚修遠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些什么,只好改變原先的打算,朝人群走去。
? “一個小國質子也敢在本公子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有那個資格么?喲呵?還敢瞪本公子?今兒個,就讓你好好瞧瞧本公子的厲害。”洛鶴抬起手,就朝那人臉上扇去。
?眼瞧著手就要打到那人臉上,不料手卻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洛鶴頗惱,沒打到那人不說,在眾兄弟面前失了面子叫他以后如何在兄弟面前抬起頭?于是,沒多想便破口大罵道:“哪個沒眼力的狗東西敢攔本公子?信不信下一刻本公子要了你的命?”
?“哦?我還真不信。”一聲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洛鶴轉過頭,便看見楚修遠站在自己身旁,唇邊噙著溫和的笑意,眸中寒意凜然。
?“太……太子殿下”洛鶴心中一驚,激動得語無倫次。
?楚修遠微微點頭,眸光掃視了這一群少年,唇邊笑意漸深,可是眾人卻覺得陣陣寒意,情不自禁的打了哆嗦。
?“本宮想知道一事,燕國皇子的身份,難道沒尚書府庶子身份尊貴么?”楚修遠看著洛鶴,加重了“庶子”二字。
?洛鶴聞言,只覺得喉嚨被魚刺哽住了,說不出的難受,他是庶子,即便他父親在寵愛他,他依然改變不了自己的身份。隱在袖中的手暗暗收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自是比草民尊貴。”
?楚修遠冷哼一聲:“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明日辰時,你們幾人全到慎刑司領五十軍棍,本宮在那等著,若是晚了,那么,你們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聽見沒有?”
?眾人一聽,立即跪下,身子瑟瑟發抖,顫抖道:“是。”
?眾人彎著身子,眸光不時瞥向洛鶴,眼里滿是壓抑不住的恨意,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若不是洛鶴說那話惹怒了太子,他們怎么可能會受罰?他們都是家中庶子,好不容易得父親關愛一二進宮,如今出了今日這事,他們有辱家族的名譽,怕是以后都會遭父親記恨。得罪了太子,前途已經是毀了。
?“滾吧。”楚修遠道。
?幾人連忙躺在地上,還真的是滾了。
?楚修遠轉過身,看向洛鶴口中所說的質子。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長得倒是俊秀,身子比較瘦小。臉上淡淡的表情,剛才的事似乎對他并無影響。可是他袖口那褶皺的布料,還有掌心那淡淡的指甲印卻出賣了他真實的感情。
?楚修遠淡淡一笑,心道:這孩子,挺要強的。
?楚修遠伸出手在他頭上輕撓了幾下,“小小年紀性子怎么這么倔呢
?那人身子微怔,向后退了一步,眸中戒備之意漸濃。
楚修遠收回自己的手,倒也不尷尬,笑了笑:“燕國二皇子,燕子書。”
燕子書先是一頓,然后點點頭。
楚修遠上前一步,勾住燕子書的肩膀,在他肩上拍了拍:“從今以后,你就是本宮的朋友了。”
燕子書唇邊揚起諷刺的笑容:“我一個敵國質子,太子也真的是瞧得起我。”
楚修遠聞言,朗聲大笑:“在本宮眼里,燕國永遠都不是敵人。因為它當不上本宮的敵人。”
?無論過了多久,燕子書永遠也忘不了此時的楚修遠是有多么意氣風發,自信豪邁。
?【二】
楚修遠不顧眾臣彈劾,始終和燕子書保持來往。
二人相與友善,攜酒賦詩,對月把觴。
楚修遠放下酒杯,看著燕子書,頗為感慨道:“昔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今朝有你我二人,實屬不易。”
燕子書笑了笑,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唇邊有絲絲琥珀色的液體滑落,有種說不出的迷人。
“從前,我楚玨心中只有統一天下的豪情壯志,而今,多了一個燕子書。待你弱冠之后,我助你回到燕國,與你皇兄一決高下,我的子書這么厲害,定當能夠奪得九重。經年之后,你我定會是天下雙杰,流芳千古。”楚修遠目光灼灼的望著燕子書,毫不吝惜的將心中所想告訴他。
燕子書看了看楚修遠,眸光瞥向遠方,薄唇輕抿,劍眉微蹙。他的志向,從不在江山。
元和三十六年
天子病危,楚修遠被天子召見,天子看著自己從小寵愛的太子,蒼白的面孔勉強擠出一抹笑意,許是被病痛折磨久了,又許是沒什么力氣,這一笑竟使他咳嗽起來。好一陣子方才止住。
楚修遠眸子里滿是擔憂,低聲斥道:“太醫院里的太醫都是干什么吃的?這點病都治不好么?”
天子朝楚修遠擺了擺手,示意他來自己榻邊。
楚修遠繞開地上跪著的眾人,走至天子榻邊,開口道:“父皇。”
天子艱難的拉住楚修遠的手,語重心長道:“遠兒,你是父皇最疼愛的孩子,你文韜武略,能騎善戰,楚國交給你父皇就算是死也安心,只是,你與那燕國二皇子燕子書走的太近,父皇平日勸過你你也不放在心上,孩子,你要知道,就算是不吃肉的狼,它也始終是一匹狼,他有自己的血性。咳咳咳,你要,小心。”
楚修遠伸手在天子背上輕撫了幾下,“兒臣定當遵循父皇教誨,父皇先歇息一番,兒臣晚時再來探望。”
由于天子之事,楚修遠心頭煩悶,到東宮拎了兩壺酒,就直接朝燕子書的住處走去。
燕子書正坐在書桌前臨摹字帖,不料門突然被人踹開,就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走進來,一手拎著一壇酒。
燕子書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迎了上去。
楚修遠將酒放在桌上,勾住燕子書的肩膀,將頭靠在他肩上,燕子書身子一僵,本想將楚修遠推開,可是卻聽到耳邊楚修遠干澀的嗓音:“子書,父皇他……快不行了。”
燕子書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是燕國放在楚國的質子,是敵國之子,任何人都有資格安慰楚修遠,除了他。于是,燕子書只好站直身子,讓楚修遠靠在自己肩上。
就這樣,二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誰也沒在開口。陽光透過窗戶斜射進來,將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夜間,當楚修遠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時,就聽到宮內的喪鐘敲響了。“哐當”一聲,酒杯掉在地上,朱紅色的酒液灑了一地,也灑在了楚修遠的衣服上。
回過神后,對上燕子書布滿擔憂的眸子,楚修遠對他微微一笑:“子書不必為我擔憂,我早料到如此,只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以為至少會是明天。今日的酒怕是喝不成了,改日繼續。”說完,便走了,腳步凌亂,帶著急促。
燕子書彎腰撿起地上的酒杯,拿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起來,素日里甘甜的佳釀,此時卻覺灼喉般的痛苦,難以下咽。怕是過了今日,他們二人怕是再沒有喝酒的機會了。父皇傳書于他,待楚國新皇登基之時,便是他回國之際。緩緩閉上雙眼,手在杯子邊緣來回摩挲,整個人籠罩在憂傷的情緒之中。
【三】
?“你真的要走?”楚修遠抓著燕子書的手,手中的力漸漸加重。
?燕子書點點頭。
?“不是說好待你弱冠之后,我送你回國么?”楚修遠道。
?燕子書將頭轉向一邊,道:“不必了。”
?楚修遠松開了手,嗤笑一聲:“別忘了你的身份。”
?燕子書眸光微黯,低著頭,沉聲道:“多謝楚國陛下提醒,子書未曾忘卻自己身份。”
?楚修遠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不禁微惱,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只好緊緊盯著燕子書。
?“當年燕國與楚國約定,待子書成年之后,便準許回國,還有另外一條便是,此約定只遵于先皇,倘若新皇登基,那么,子書便應即刻回國。”燕子書道。
?楚修遠聞言,不可思議的看著燕子書,然后大笑起來:“哈哈哈,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還一直等著待你弱冠之后,給你過一個生辰,然后讓你風風光光的回國。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的想法。”笑著笑著,眼角竟滑落一絲淚珠。
? 燕子書又何嘗不想,只是天意弄人罷了。
? “你走吧。”楚修遠淡淡道。
? 燕子書站在那,看著楚修遠,似乎想將他的模樣刻在心頭。
?“怎么?還不走?燕二皇子莫不是想打探什么消息,好回國告訴你父皇,讓他青睞于你?”楚修遠譏諷道。
?燕子書無奈地嘆了口氣:“楚玨,你非要如此么?”
?楚修遠轉過身,不打算再理會他,燕子書見狀也只好離去,轉身之際邊聽見一聲縹緲的話語“什么時候能把那沒有喝完的酒再喝掉?當年我們釀的那些酒,我還珍藏在東宮,也不知道你什么時間能再來。”
?燕子書腳步微滯,只覺眼眶一熱,深吸了幾口氣,才重新邁開步子,朝遠方走去。
?翌日,燕子書登上馬車,回頭忘了忘城墻,這片記載著他美好記憶的地方,以后,都不知道何時能回來。
?“殿下,時辰到了,該走了。”旁人提醒道。
?燕子書收回目光,點點頭,放下簾子,遮住了外面的世界。
?浩浩湯湯的隊伍朝城外走去,引起陣陣尖叫,好不熱鬧。
?守城的士兵看見前方有個明黃的身影走過來,只見那人衣上沾滿泥巴,手上拎著兩壇酒,頭上的玉冠搖搖晃晃的,似乎下一刻就會掉下來,飛快的朝這邊奔來。士兵們都呆住了,這人是誰呀?還敢穿黃色的衣服?
就在士兵們八卦的時候,這時守城的將領過來,恭敬道:“臣李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來人正是楚修遠,楚修遠擺擺手,示意眾人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問道:“燕二皇子的馬車可是還未到?”
李泉回道:“回陛下,燕二皇子半個時辰前已經離去。”
楚修遠微怔,隨即問道:“可有馬?”
“有的有的”李泉連忙應道。
“牽來。”楚修遠道。
不一會兒,一個士兵把馬牽了過來,楚修遠翻身上馬,拿起馬鞭朝馬屁股上重重一甩,馬受痛,便揚起蹄子朝前跑去。
待李泉反應過來,立即拍腿大叫:“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快牽馬來,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咱們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夠陪的!”
楚修遠一路策馬狂奔,好不容易才追了上去,截住了隊伍。
燕子書掀開簾子,看見楚修遠那么狼狽在騎在馬上,很是驚愕:“你怎么成這樣了?”
楚修遠將手中的兩壇酒甩向燕子書,笑道:“還不是為了你,怕你喝不慣燕國的酒,特意帶了兩壇給你。”
燕子書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酒,道:“你不必如此的。”
楚修遠揚了揚馬鞭,轉瞬間又變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就當是朕賞給你的,畢竟燕二皇子在我楚國這么久,空手回去,實在是有辱我楚國的顏面,畢竟也是在我楚國長大的人。”
燕子書輕笑幾聲:“那就多謝楚國陛下了。”
楚修遠不再多說,驅馬準備離去,耳畔傳來燕子書的聲音,“謝謝。”
【四】
自楚修遠登基以后,大肆舉兵攻打各國,吞并小國。各國君憂心忡忡,就怕明天自己的國家也沒了。
“老二,今日夏國又投降了。”燕皇道。
燕子書聞言,微微一笑,他早就知道,楚修遠比之楚國先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二,你說,明日會不會就輪到咱們了?”燕皇看著燕子書,擔憂道。
燕子書低著頭,不置言語。
燕皇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自太子死后,朕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楚國那小兒實力強,朕很佩服他,可是朕卻不希望燕國敗在朕的手中。”
?這時,突然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陛下,楚國有信傳來。”
?燕皇看了眼燕子書,語氣頗為顫抖:“老二,你說這會不會是戰書啊?”
?燕子書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那人將信呈上來。
?燕皇接過信,始終不敢看,只好將信交給燕子書,道:“老二,還是你讀給朕聽吧。”
?燕子書拆開信,眸里滿是驚愕,燕皇見狀,命都被下掉了半條,他這個兒子素來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這副模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老二呀,到底什么事?”燕皇深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的問著。
?燕子書不自然的眨了眨眼,道:“楚國意欲與我國和親。”
?燕皇聞言,先是驚訝,然后驚喜萬分,激動道:“和親?真的么?誰和誰?”
?“信上倒沒說清楚,只是說與兒臣和親。”燕子書說道。
“與你?”燕皇重復了一遍,看向燕子書的眼神也不大和善,燕子書在楚國長大,保不準他的心就在楚國,若是楚國將什么公主嫁給他,那燕國肯定會完的。
燕子書裝作沒看到燕皇的神情,徑直站起身,拂了拂衣袖,道:“信中講到要兒臣準備好婚禮事宜,三日之后楚國使臣便會帶和親之人來此,兒臣就先告退了。”
燕皇眸子微瞇,目光也不如先前那般柔和,語氣微冷:“站住!朕讓你走了么?”
燕子書轉過身,看向燕皇,問道:“父皇還有事?”
“朕不允許你和楚國和親”燕皇道。
燕子書輕笑一聲:“那也要父皇您有那個實力。”說完,也不理會燕皇,轉身離去。
燕皇氣得吹胡子瞪眼,將手旁的杯盞全都掃向地上,怒道:“放肆!真的是太放肆了!世上還就從來沒有人敢和朕這么說話!”
燕子書回到府中,并未如先前與燕皇所講那般準備婚禮事宜,而是坐在書房,靜靜思考。楚國并未有適嫁的公主,派何人來?
三日后
燕國皇城外,一大批隊伍立于城門外,所有人都穿著紅色的衣裳,喜氣洋洋。
一人身著紅色錦服,面容俊朗,唇邊笑意清淺,騎著馬位于隊伍前方。街旁許多女子都借著帕子的遮掩,不時偷看兩眼,真的是太俊了,楚國人都長這樣?真不知道要和親的人是誰,不是說是二皇子娶楚國公主么?這個男子又是誰?
城門打開,燕皇帶領眾臣走了出來,看見馬上的人,先是一驚,然后笑道:“怎是楚國陛下?有失遠迎,實在是慚愧。”
楚修遠擺擺手,笑道:“燕皇不必擔心,朕今日只是來迎親的。”
燕皇這才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楚修遠是帶兵攻打燕國的,害得他在里頭觀察部署了好一陣子。
“今日是貴國公主與二皇子和親,怎會讓楚國陛下親自來呢?”燕皇笑問。
楚修遠挑了挑眉,道:“楚國沒有公主。”
燕皇話一噎,群臣議論紛紛,“可是信上不是說楚國與燕國和親,和親人選是燕國二皇子,不是么?”燕皇不確定道。
“是的,確實如此,可是信上并未寫是公主呀。”楚修遠提醒道。
“這……”燕皇語塞。
楚修遠也不愿再兜什么圈子,直接說道:“朕今日是來迎親的,要娶之人就是你們燕國二皇子燕子書!”
?【五】
楚修遠話音剛落,人群里頓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燕皇臉青一陣紫一陣的,怒斥道:“胡鬧!實在是胡鬧!哪有男子娶男子,你這是罔顧人倫!”
?楚修遠無意理會燕皇,目光越過他在人群中搜索,看見熟悉的身影,便驅馬前去。
?“攔住他!”燕皇下令道。
?楚修遠越過眾人,將燕子書攔腰抱起,放在身前。
?不知過了多久,馬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楚修遠翻身下馬,把燕子書抱了下來。
?燕子書掙脫開楚修遠,淡淡的看著他,道:“你這是何意?讓天下人恥笑我么?”
?楚修遠正聲道:“何來恥笑,我真心實意想要與你攜手到老,不行么?”
?“同為男子,有悖人倫”燕子書淡淡道。
?“倘若你是怕他人恥笑,那么,你就躲在我的身后,我來替你擋住,那些東西全部由我來扛,你只顧你自己的,這樣不好么?”楚修遠道。
? “楚玨,你要冷靜”燕子書冷聲道。
? 楚修遠一把抱住燕子書,道:“還要冷靜個屁呀!老子一直都是把你當自己媳婦兒養著的。”
? “楚玨,注意儀態。”燕子書忍不住提醒道。
? 楚修遠抱的更緊了,“這個時候要什么儀態!”
? 燕子書:“……”
? “我告訴你,你今天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然,老子今天就把你燕國的城墻給拆了,看你家老頭子會氣成什么樣!要是氣死了最好,明天燕國就成了楚國的附屬國。”楚修遠氣急敗壞的說著。
燕子書無語了,這才多久沒見,這個人怎么變化這么大?仿佛一夕之間從貴公子成了個地痞流氓似的。
“燕子書,我楚玨是真的喜歡你。”楚修遠附在他耳邊,靜靜的說著。
“嗯。”
“燕子書,嫁給我好不好?咱們釀的酒快喝完了,我怕我一個人釀的會缺味,所以不敢釀,因此,每次喝酒我都摻一些水,這樣就可以喝久一點。”楚修遠抱怨道。
燕子書聞言,哭笑不得。
“燕子書,攜手共度余生,好么?”楚修遠一臉希冀的望著他。
燕子書唇角輕揚,點點頭。
楚修遠一個激動,立即捧住燕子書的臉,親了下去。
當楚修遠牽著燕子書的手走到燕國皇宮時,只見燕皇依舊黑著臉。
“燕皇,朕就不跟你多說了,燕子書,朕是娶定了!”楚修遠鄭重的說著。
燕皇拍了旁邊的桌子,怒道:“朕不同意!”
楚修遠拉著燕子書在一旁坐下,隨即看著燕皇,挑了挑眉:“那明日兵臨城下,燕皇可承受得起?”
“你……”燕皇一驚,怒不可遏的看著楚修遠,恨不得立馬把他給吞了。
“同意還是不同意?”楚修遠目光犀利的望著他,一字一句問著。
燕皇思慮了許久,方才道:“這事與老二有關,還要看他。”
“那好,事就這么定了,燕子書,朕帶走了。”楚修遠一錘定音。
“等等,老二還沒說呢。”燕皇連忙說道,他還希望燕子書開口拒絕呢,畢竟看見一個男子要娶自己,這事放在誰身上,都也會怒不可遏的。
燕皇滿懷希冀的看著燕子書,楚修遠也看著燕子書,燕子書勾了勾唇,道:“聘禮可帶了?”
燕皇頓時只覺掉入了冰窟,而楚修遠則感覺整個人已經在九霄云外,飄飄乎如遺世獨立,連忙道:“帶了帶了。”
說著便將腰間的錦囊解下,將里面的東西取出,交與燕子書。
“這是楚國的玉璽,給你。從前我心中只有江山,今后有你,你就是我的江山。”楚修遠堅定的說著。
燕子書接過玉璽,笑著點點頭。
楚修遠看著燕皇,道:“燕皇,朕承諾,朕在位之時,絕不攻打燕國。”說完,便拉著燕子書離去。
【六】
楚國皇城外,楚修遠牽著馬走到燕子書身邊,從后環住他:“謝謝你,愿意陪我。”
燕子書微微一笑:“謝謝你,陪我一生。”
二人相視一笑。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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