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組照片,是攝影師楊炸炸拍攝的一組小鎮青年,用更常見的說法,一組典型的“普通青年”。進一步說,我們自己。
小鎮式的歡樂是有天花板的,無論是溫暖的晚飯后的攜手散步,還是朋友間的聚樂、打鬧,一不小心就會記起來這種生活的難以解決的缺憾。小鎮的青春總給人一種感覺:人們意識到局限,也知道局限不容易突破,既不甘,又順從,帶著一種程度并不強烈的苦悶。
我一直覺得,大多數中國人在精神上都是小鎮青年。是無論生活在大城市還是三四線城市,人們都帶著很典型的小鎮青年特征:有限選擇。我們清楚的知道離理想生活還有多少距離,清楚的知道這段距離難以跨越,因而表現出“清醒而苦澀的認命”。
大多數人的憂愁也是小鎮式的憂愁:不容易實現因而被回避的夢想;孱弱的對命運的控制力;讓人安心又讓人擔心不夠時髦的出身;因為渴望改變生活而產生的強烈自尊和虛榮;羞怯的、很容易隨著生活變動而逝去的愛情……
即使是我們生活的大城市,也是不久前剛剛擺脫了小鎮狀態。或者說,柴米油鹽的生活方式改變了,但愛恨情仇的精神基礎還沒有變完。所以,了解小鎮生活的樣子,也許就理解了我們身邊最常見精神狀態:
小鎮精神天然是無力的,容易懷有一種脆弱的受傷感。不容易爭取也不容易徹底放棄,既不甘心又順從,苦悶又清醒的對現實的忍耐。所有成就都是戰勝了孱弱,并且造成一種對不快這件事本身的鄉愁。
誰是中國最普通青年?——我們縣城的那些年青人
撰文、攝影 ?楊炸炸
“最有才能,上進和自立的年輕人往往離開了家鄉。留下來的少數有才能的人在孤獨而一籌莫展地發展著當地的文化。”
“在中小城市,青春意味著低價值,青春意味著焦慮,青春意味著等待,青春意味著沒有權力,青春意味著有限選擇。”
以上文字摘自《誰是中國普通青年?——中國三四線小城市年輕人生存狀態調查》,是青年志和城市畫報做的一次大調查,刊登于當年10月出版的265期的城市畫報。
2013年夏天,和青年志的朋友暖乎乎聊天,無意中說起我想拍我們縣城的青年人,朋友說這太巧了,他們在2011年就做過這么一個調查報告,不過攝影師是個日本人,那篇報告后來她發給我了,但是照片沒有幾張。
后來每次回家都會拿著相機在縣城閑逛,也會有意拍些照片,但是因為每次回家都要被嘮叨,所以拍的照片也就只有寥寥幾張。
這些人大都是在街頭隨機找到的,當然也有我的本家兄弟。他們大都在在寧波、上海等大城市打工,也有一些是在外地讀書,很少一部分堅守在這個小上的縣城。
有一個讓我印象很深的小孩,就是那個個子瘦高、打扮入時,圍著星條旗圍巾的男孩,95年生的小朋友,現在寧波打工,跟我講話的時候說的是普通話。
原本以為在自己土長土長的地方拍照會容易些,但是事實完全相反,如果是陌生人,人家可能不等你把話說完可能就一擺手,“不拍!”,或者干脆連話都懶得跟你說一句,直接一擺手一搖頭。這簡直太打擊人了,還記得有一天連續問了五六個人都被拒絕了,那時我在街頭拎著相機,感覺自己就是個sb。
每年回家都會和幾個固定的朋友、同學見面聊天,他們大都已經結婚,每次聊天的內容大都是今年都在忙些什么,怎么能有更好的賺錢機會,或者是不是該要二胎。也許,在我們那個小縣城,夢想是可笑的,特立獨行也是要被嘲笑的,我爸經常說我一句話,“你凈干些跟人不重樣的。”是的,也許三四線城市的生存法則就是安分守己、隨波逐流。
關于拍攝地點:郯城,隸屬于山東省臨沂市,地處山東省最南端;地理坐標為東經118°05′-118°31′,北緯34°22′-34°56′。東臨江蘇東海;西鄰棗莊臺兒莊區;南與江蘇新沂交界;北與羅莊接壤;東北毗鄰臨沭,西北毗鄰蘭陵。
早在商代,少昊氏后裔即于此建立郯國,郯城是“東夷”集團中最大的方國徐國之都,是古徐州和徐國文化的源頭,亦是徐姓的祖陵和發跡之地。
郯城縣總面積1189平方千米,下轄1個街道9個鎮3個鄉,總人口92萬人。截至2012年,郯城縣地區生產總值達到214.84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