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燈的光暈在試卷上搖晃,林夏用力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初三第一次月考的數學成績像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心口,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凌亂的折線。
"小夏,看看媽媽新種的曇花。"門縫里漏進一縷月光,母親捧著個陶土花盆輕輕走進來。濕潤的泥土氣息混著夜來香的芬芳,讓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弛。
陽臺上擺滿形態各異的花盆,母親蹲在月光里整理枝葉:"上周移栽的綠蘿,你看它現在長得多精神。"她手指拂過垂落的藤蔓,銀輝在葉脈上流淌,"有時候根沒長好就急著澆水,反而會爛掉。"
夜風掀起我亂糟糟的習題冊,母親往花盆里添了把腐殖土:"記得你種向日葵那次嗎?天天蹲在花盆前念叨怎么還不發芽。"她笑著把噴壺遞給我,"后來不是開得比你還高?"
指尖觸到冰涼的水霧,曇花肥厚的葉片在月光下泛著玉色。母親忽然指著墻角:"快看!"去年種的風雨蘭不知何時綻開了,潔白的花瓣上還沾著夜露。
"每種花都有自己的時辰。"她替我攏了攏滑落的校服外套,"就像這盆曇花,我守了它三年才等到開花。"月光在她鬢角的白發上流淌,那些焦慮的夜晚,原來都有人悄悄在門外為我留一盞小夜燈。
晨光爬上窗臺時,我發現習題冊里夾著張便簽:"今早給茉莉分株,剪下的枝條泡在水里,等根須長好就能移栽了。"字跡旁畫著個小笑臉,像沾著晨露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