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家草,野草一個勁地瘋長。高樹,矮樹爭先恐后地綠,綠得流油,綠得發亮。
老家的磚瓦房,木板房,土墻房,倒的倒,垮的垮,盡顯衰敗。
祖父祖母輩,只有近90歲的奶奶,大婆還在,我們這一輩,目前弟弟和他干爹的兒子都因意外而離世。本來并不大的院子顯得異常蕭條。
現在經常在家的只有奶奶,幺叔幺媽。奶奶和外婆一樣,雖然也有一些病,但生活上能自理,頭腦清晰,在高齡人中,要算身體素質較好的。
近幾天奶奶因為大姑住院動手術,她受邀到大姑家看屋。當我到醫院看完大姑到大姑家看望奶奶時,奶奶異常興奮。她拄著拐杖給我拿桃子,不停地招呼我們吃鮮紅的本地桃子。
我最喜歡本地水果了,今天早上在外婆所在的街上見到賣新鮮楊梅的,在兒子的死纏爛打下,我稱了2斤給大家享用。
今天見到本地桃子,自然喜不自禁。妹夫遞過刀子,我小心地削著皮,小刀劃過處,暗紅的皮一圈圈往下掉,紅中帶點白的桃子肉露出來,輕輕咬一口,甜脆甜脆的,很新鮮。
在表妹家吃過午飯,兒子到地里摘了幾條黃瓜,邊啃邊離開。又坐摩托車到老家看幺叔幺媽,順便看我家的房子。
開摩托車的是我們村上一個熟識的人,65歲,曾經是我們村的養蜂能手。記憶中,他很能干,家里副業搞得很好,我們家以前喜歡在他家買蜂蜜。一路上,我們說著話。直到今天,才從他口中得知他的唯一的兒子于9年前失蹤,失蹤時才大學畢業,還沒工作就沒了音訊。據他說,為了供兒子上學,務農為主的他家花了10多萬元,本以為可以松口氣,哪里知道他兒子會無影無蹤,說起就是一把辛酸淚呀。剛失蹤那幾年,內心的煎熬可想而知,后來想想,生活依然要過,只有選擇面對。如今的他,雖然身體也并不好,但為了生活,還得一塊一塊地掙點生活費。我是最能感受他家的生活現狀的,所以我除了安慰,也很敬佩。
我們到了老家后背的公路,趕緊給幺叔打電話,湊巧幺叔掃完公路回了家。見了幺叔幺媽,明顯地感覺到幺叔老了,頭發已經白了一半,幺媽特別瘦,又看到幺媽脖子上的那個小包依然在,有些忐忑。幾年前幺媽到醫院檢查,說是甲亢,弄了點藥,但沒有堅持弄藥,吃藥。加上幺叔幺媽是屬于拼命干活型,到今天幺媽的那個小包也沒有散,據說有時還有點痛,想想真的有些害怕。趕緊勸說幺媽再到醫院檢查拿藥,他們嘴里說好,還不知道見不見行動。
其實幺叔的兩個女兒已經出嫁,只有一個兒子在深圳打工,人很踏實懂事,也能掙點小錢。幺叔幺媽之所以如此勤勞節儉,應該是想為兒子娶媳婦盡一點力?,F在娶媳婦,多數是要房子等東西的呀,唉,這就是現實,雖然有點殘酷,但也要面對,可憐天下父母心。
到了幺叔家,幺叔幺媽招呼我坐下,幺媽催促幺叔提上籃子,到坡上摘李子。不一會兒,幺叔摘回一些新鮮的李子,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個個偏黃一點的李子,輕輕嚼著,味道還不錯,是我小時候吃到的味道。
吃完李子,幺媽開始煮鹽湯圓。紅紅的柴火燒起來,映紅了幺叔蒼老的臉,也映出了農民坎坷的生活。湯圓不大不小,吃在嘴里,很細,很糯,據說是別人推薦的湯圓粉子,我吃了一大碗,竟然沒有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