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話? 失養父看清世事 北至秦欲為強者
他出生平庸,相貌無奇,不過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你且問他有多平庸?平庸到他的名字,都沒人知道。
可那副平凡的身軀中,卻跳動著一顆執著而冷酷的心。他渴望權力,渴望力量,渴望成為所有生命的領導者,也謂統治者,就像那天極最亮的星一般。
此類生命有一個統稱——神。
“道者,至精也,不可為形,不可為名,強為之名,謂之太一。”
既然他為無名之輩,卻渴望成神,我便強為之名,謂之太一。
太一從小就是孤兒,身形弱小而又容貌不善的他,一直受到其它人的歧視。一個平窮的老農把他收養回家,對他百般照顧,這也讓太一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太一把老農當做自己的親爹,但是老農的兒子卻不喜歡這個孩子。無所事事卻整日在家酗酒的兒子沒有為家里做出一點貢獻,卻總是對這個撿來的孩子指手畫腳。
“我說老頭兒,他又不是你的兒子,你干嘛老是整天養著他。”兒子很不高興。
“我想,雖然太一不為己出,但他起碼還會想著為我做點事,不像某些人,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卻不做一點事情。”老農,望著在院子外劈柴的太一,欣慰地笑了。
“嘿你個老不死的!你再說一遍試試!”兒子把酒瓶往地上一摔。
聽見房內傳來動靜,太一馬上跑了進去,看見老農兒子就要動手打人。
“兄長兄長,有話好好說。再怎么樣他也是你的父親啊!”太一跑過去攔住他。
“兄長?你就個野種,誰是你的兄長?少給老子套近乎!”他把房門一摔,走了出去,“老東西,還有你個混小子,給我記住!”
太一沒有管他,連忙扶起被兒子推倒的老農。
“太一,家門不幸,讓你見笑了。”老農傻笑著。
就這樣,爺倆兩個相依為命,生活雖然算不上豐衣足食,但也是饑有食,困有床。
直到這一天,從河邊挑水回來的太一,看到自家房屋的外面,圍著一群人,太一認出了他們,那是虞府的人,虞氏家族是當地的豪族。
向鄰居們打聽才知道,老農的兒子趁自己外出打水的時候,回到家里偷走了地契,之后就把房子賣給了虞府,老農知道了此事,激動地心臟犯病,一命嗚呼。
躲在一旁的太一,目睹了老農兒子的無情。
“我說大人,我家房子就只值這點兒錢嗎?”老農兒子挺不滿意地說道。
“二十兩,夠多了,少在這討價還價。”虞府的管家不屑地說,“不賣拉倒。”
“賣賣賣,怎么能不賣呢!”老農兒子奸笑著,“您看,我老爹也翹辮子了,您能不能多給我五兩銀子,我去做個上好的棺材,好安葬他老人家。”
“你這點兒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你賣房子不就是為了換錢到城里去花天酒地嗎?要不是我家老爺看上了這塊地,我才不會和你做買賣呢!”管家扔給了他五兩銀子,“你這不孝子,拿著錢趕緊滾!”
“謝謝您嘞!”老農兒子撿起銀子,屁顛屁顛地跑了。
太一看著自己住了這么久的房子被拆掉,看見那老農兒子對親爹的無情以及對權貴們的奴性,他看透了這世間事。
平庸是惡。
他如此堅信。
他也想成為那個受人尊重的人,不再為別人所歧視。
不,不只是受人尊重,而是令人敬畏!
他要加入到強者的隊伍中去,他也要成為強者。
那一天,他去了虞家的府上,他也想成為虞府的人,就像那天那個管家一樣,受人尊重。
但是他卻再次受到了歧視。
望著這衣衫襤褸的少年,管家沒想雇傭他,連忙趕他走。
太一不肯走,他太想加入強者的隊伍了。
“再不走,我可叫人把你趕走的!”管家呵斥道。
“且慢!”
太一看見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從房里走了出來。
“夫人,您懷胎在身,可不能隨意走動啊!”管家戰戰兢兢地說道,“要是老爺見到了,可要擔心死了。”
“你識不識字?有沒有讀過四書五經?”虞夫人問他,“如果會的話,你可以來虞府上當一名書童。”
這可與太一想象中的強者不太一樣。
“書童?我早就不是小孩了!”太一說道。
“那你想做什么呢?”虞夫人笑道,“我們這兒缺砍柴挑水的伙夫,也缺掃地看門的人,你看?”
“我想和他一樣!”太一指著管家大聲喊道,“當你們的管家!”
“我就說這小子是神經病吧?”管家說道。
虞夫人只是笑了笑,便轉身走回房去。
這無聲的歧視,對自尊心極強的太一,是多么大的打擊!
“趕緊走趕緊走!”管家沒好氣地說道。
太一帶著悔恨的淚水離開了。
他將要去哪里呢?沒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在大河之畔流浪的太一,無意間聽到了鄉民們的對話——大秦帝國的擴軍備戰正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山東六國都惶恐不已,準備聯手對抗秦國。
就連大河之畔的子民們都人心惶惶,虞府甚至出錢資助了一些抗秦的部隊。
“到底是什么樣的國家和軍隊能夠讓虞府,不,甚至是山東六國都畏懼不已?”太一心想,那個地方,一定是強者云集的地方。而自己,正是要成為強者。
帶著自己的夢想,太一離開大河之畔,朝著秦地而去。
旅途總是坎坷不斷,太一還是會經常受到別人的歧視。不過他心里明白,自己總有一天,會讓他們后悔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
路過了一個茅舍,里面的工匠正在拼命的鑄劍。
“嘿,老兄,整日鑄劍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我一同出去闖蕩,待你歸來之日,你將會變成一個強者!”太一對里面的工匠喊道。
而工匠沒有回應他,只是一味癡迷于鑄劍,太一發現廢棄掉的劍在門外已經堆成了劍冢。
太一也不再去管他,在劍冢中挑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寶劍,帶著它踏上了旅途。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太一沒能進入到秦國都城,他只是剛到秦國的邊境,便被守邊的軍士們給抓了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問他。
“不知道。”太一甩出這一句。
“不知道?你該不會是他國的奸細吧!”
太一拼命地掙扎著,“我是來參軍的!快給我松綁!”
一聽這話,兵士們皆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