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我好像短暫地愛過你

季風失了魂魄一般摘下手套就沖出蛋糕店，外套和背包都沒有拿，抓著手機跑到門外扶著墻大口喘氣，打上一輛的士迅速回到了公寓。她不明白這個人的出現為什么能瞬間撕毀她所有愛過的浪漫，推倒一切她認為夏一書可以完全愛上她的證據，只是簡單幾個字就可以讓她的心像無數次目睹夏一書和葉竹珺在一塊時瘋狂下沉。更讓她變得支離破碎的，夏一書沒有解釋，沒有阻攔，甚至微信聊天框還停留在見面前，季風只允許夏一書坐在旁邊看著自己的那段對話。

沒有解釋，不就是最好的解釋了嗎？

所以這段時間，夏一書也只不過是演了戀人中的一角，也只有季風一人愛的深沉，全心全意，愛得不可自拔。也許這段感情，終究是要以她最不想結束的方式畫上句號了。

兩天后，季風收到了來自夏一書的消息。

“今天晚上還有煙花秀，要一起看嗎？“

一年前的今天，季風在漂亮的煙花下將自己的心掏出，以為可以填上夏一書的心房，卻發現也許只是被他短暫的用手心的溫熱保護著。

不知道如何回復，季風在聊天框里打入文字，又刪掉。不知道說什么，但又不想什么都不說。

如果不是偶然發現夏一書還和葉竹珺有聯系，季風怎么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她認為最愛的人，最愛的竟然不是她。透過陽臺窗戶，季風看著那個曾經承諾給她永遠的男人，心已經在絞痛中漸漸變得麻木。她的敏感恰恰是來源于她愛夏一書的一切，他的貼心，他的善良，他的上進，和他的努力。

“季風，下樓吧，我買了你愛喝的。”

高中三年，季風目睹著溫柔知性的葉竹珺激勵那個被家庭和環境折磨著的男孩，在一次次的談話中升溫的感情，和兩個人令人羨慕的共同成長。夏一書對季風來說，是超過好朋友的陪伴，更是靈魂上的支柱。

季風匆匆下樓，強忍著自己馬上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夏一書靠著墻，手里提著蛋糕和奶露，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季風眼淚不再受自己的控制，順著臉頰不停的往下掉，聲音也變得顫抖：

“這幾天你去哪兒了，為什么不來找我？你知道我有多想聽到你的聲音嗎？”

夏一書抿著嘴，忽略這些他沒辦法直接回答的問題臉上掛著略帶疲憊的笑容，遞給季風手里的東西，順勢將她摟進懷里：

“你在胡思亂想什么？”

季風一把推開曾經令她迷戀的懷抱，失控的聲音嚇了自己一跳，“我胡思亂想？你自己不知道你對葉竹珺的感情？“

聽到曾經日思夜想的那個名字，夏一書心里一動。再怎么說，葉竹珺是他第一個心動的女孩子，也是改變他人生的重要角色，要說不喜歡，那是不可能的。但看著眼前這個一舉一動都令他牽掛、日思夜想的女生，他沒辦法說出那兩個字，也沒辦法想象以后的沒有季風的任何一個場景。他甚至在想想，或許一開始捅破那張紙，選擇在一起的決定就是錯誤的。

季風跑走的那一天，他的心思動搖了。他想重新追尋從前那個改變他人生的人，想證明給那個人，夏一書絕對不是扶不上墻的爛泥，而是葉竹珺可以不再日夜為他操心，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惜，他失敗了。消失的那兩天，他嘗試對葉竹珺表白心意，可葉竹珺早就在美國有了新的生活，有了可以讓她成長，令她進步的人，對于曾經和夏一書的互相喜歡，她只是心存感激，但絕不懷念。

而季風，對夏一書來說，只不過是一位不小心愛上他的好朋友。但季風的這份喜歡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他也不曾想在一起的時間會如此的快樂自在，這也是他第一次這么想認真的保護一個女生，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可是那天見過葉竹珺后，夏一書沒辦法不喚醒那些回憶，那些無法使他放棄的回憶。他也不懂了。

“對不起...我好像只是短暫地愛過你。”只是夏一書說出腦海中突然閃過的一句話，卻像冰刀一樣刺穿了季風的心。

夏一書反應過來，急忙補充：“但愛你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愛你，我不想和你分開，也不想沒有你...”

“你說這的些都是在見葉竹珺之前，對吧？”

看著他迷茫而無神的眼睛，季風自嘲地笑了，笑得很隱忍，笑得很釋懷。

“好吧，我知道了。”

一切都昭然若揭，這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呢？

“知道什么？”

夏一書不懂她了，這次是真的不懂了。

“不用再說了。”季風接過他手里的東西，扔進旁邊的垃圾箱里，絕望地抬頭看他

“星星滅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天黑得很徹底，夏一書看不清季風的去向，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也找不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