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木子(一)

“用45°抬頭的方式看天空，就可以和太陽來個聚焦，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一個長發披肩的女孩站在斑馬線上自言自語抬頭看著天說，來回過斑馬線的人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依然看著天，無暇顧及旁人異樣的眼神，因為她的眼淚快要落下來了。

“喂！拖著行李包的姑娘快點過馬路，快紅燈呢？”穿著橘黃色制服，帶著紅袖套大叔對著斑馬線的她喊著，她扭頭看看要啟動的車輛，都在鳴著喇叭，她一動不動站在那里不想離開，她這一刻，她想到了死。

“瓜娃子，你找死你別處死去”一司機探出頭來喊道，她還是站在那里抬著頭看著一排排的車輛無動于衷，整條路都響著喇叭，兩邊陸續站滿了圍觀的人，指指點點。

車輛都開始慢慢的從她身邊繞行，橘黃色制服大叔走到斑馬線上拉著她過了馬路。

“姑娘，你這是不要命啊……”她看著制服大叔嘴里噼里啪啦的說著話，她開始出現了幻聽，她扭頭環視著四周的人們，人們有的在捂嘴嘲笑，有的在指指點點，有的在異樣的看著她……

她拖著行李箱，哭著慢慢地走離開橘黃色制服大叔面前，她的委屈沒有人能懂，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她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她拖著行李箱，往市民休閑公園走去，在青石板的長凳上坐著，看著健身器材上鍛煉的人們，看著嬉戲追逐的孩子們，看著倆婦女織著毛衣吹著牛……

她再也止不住，放聲哭了起來，周圍的人聽見聲音都向她看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姐姐，不要哭，樂樂把棒棒糖給你吃”一個天真可愛的小男孩從兜里摸出棒棒糖遞給她，她狼狽的抬起頭看著小男孩，又埋著頭繼續哭，男孩無助的遞著棒棒糖。

“樂樂，快過來”一個年輕的媽媽跑過來，抱著小男孩離開，她一個人一直在哪里哭，除了小男孩來問過，就在也沒有人過來詢問情況。

天色暗了，她也哭累了，饑寒交迫，無路可走，兩個兜都掏空了只有86.3塊錢，從早到現在沒吃上一口飯，她拖著行李箱繼續走，她不知道這一夜是走到天亮，還是去天橋或者火車站混到天亮。

她就這么一路走著，萬家燈火，她孤身一人，在走到街角拐角處，看見了一家書店，門口的黑色小木板上寫著招聘，她止住了疲憊的腳，招聘條件：招聘女，無學歷限制，吃苦耐勞包住不包吃工資面議

“姑娘，姑娘”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警覺的扭頭看著身后的中年男人，男人微笑的打量著她。

“你是在看招聘嗎？”中年男人問道。她轉身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又扭頭看看書店的橫匾，上面寫著“愛心書屋”。

“是的，我在找工作”她吞吞吐吐的說著，用手撥弄著有些凌亂的頭發。

“小店正在招聘人，你愿意嘗試一下嗎？”中年男人說著，在前面帶著路，書店是玻璃門，她拖著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書店很小，方方正正的小屋堆滿了書，在書店走完有一個小陽臺，有一個玻璃圓桌，有格調的椅子。

“請坐”男人說著坐在椅子上，她環視著這個別致的小陽臺，小心翼翼地在陽臺上的椅子上坐下。

“請問你貴姓，能自我介紹一下嗎？”中年男人看著她說著。

“木子李，李木子，大學未讀完，輟學，背井離鄉，現無去處，愿老板收留”李木子突然抬著頭，理直氣壯的對老板說著，老板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又打量著放在門口靠墻的行李箱。

“李木子，木子李，有趣的名字，為什么輟學，為什么流落街頭”中年男人看著李木子問道。

李木子鼓足勇氣，氣運丹田，坐直身板看著老板說：“為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在我人生最慘的時候給我一個安身之處，你的大德將來我會感激回報”。

中年男人看著眼前的李木子，嬌小的小身板，頭發凌亂，浮腫的眼睛，破洞的牛仔褲，泛白的格子襯衫，底氣十足的樣子。

“為什么招聘你，給個理由”老板雙手握著放在辦公桌上，看著李木子。

“我吃苦耐勞，我需要你，所以我會努力這份工作”李木子認真地說著。

“薪酬你是怎么看”中年男人說著。

“你給好多，我接好多，但我需要住處”李木子說著。

“耿直丫頭，我喜歡你的性格，我破格給你一千，包住，喜歡你就留下，不喜歡你可以選擇離開，小店生意也是微薄”中年男人很耿直的說著。

“好，我愿意”李木子說著。

“那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住的地方”中年男人說。中年男人站起來繞過李木子，推開一個可以滑動的空書架，他按著墻上的燈說：“進來看看，你住的地方”。

李木子跟進去看，這才看到屋里擺著一張簡易單人床，兩邊都是書架，燈光昏暗，空間狹小。

“條件差，你只能委屈一下，衣服也只能放在你的行李想離呢？”中年男人說著。

“沒事，總比我淪路街頭好”李木子說著。

“對了，這里面沒有廁所”中年男人說著。

“什么，沒有廁所，那上廁所怎么辦”李木子有些難為情的說著。

“是有點麻煩，你也別擔心，街對面有個公廁”中年男人說道。

“那我洗簌怎么辦”李木子環視屋里也沒有發現水管。

“公廁房背后有個免費的水管，你可以用桶提水，冬天你可以到公廁前面的老鍋爐房接熱水”中年男人說著。

“啊！”李木子驚嘆道。

“每天早上開門時間是8點半，關門時間10點，我會在中午、下午過來接替你去吃飯，萬一你要上廁所，你就讓隔壁的藥店幫注意一下，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不可以帶進書店，易燃易爆的東西不準帶進書店，有新書到根據類型不同擺在書架上，每天晚上或者早上我可能過來扎帳，聽明白沒有”中年男人說著。李木子傻傻地呆在那里點點頭，肚子餓極了，發出極餓的聲響，李木子尷尬地看著中年男人。

“對了，這里生活很便利，周圍都是吃的，你熟悉了就好了”中年男人說著。

李木子捂著肚子尷尬地點著頭迎合著，“我走了以后，把門窗關好”中年男人說著，退出了屋里往外走，李木子尷尬地看著他離開，再次癱軟的坐在椅子上，心里暗自高興：“終于有安身之處了”，肚子不安分的繼續叫著。

李木子稍坐片刻，站起來往外走，屋里散發著書獨有的味道，她隨手抽了一本書出來《人性的弱點》，她抬手看了看手表9點，拿著書隨意的翻看著。

一股泡面的味道，遠遠的飄來，李木子肚子再次掙扎著，她摸摸牛仔兜里的86.3塊錢，咽咽唾液，又把手抽了出來，咬咬嘴皮，可是泡面的味道越來越濃，她忍不住探尋著泡面的味道往外走，剛到門口就碰見了中年男人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泡面。

“老板，你怎么還沒有走”李木子咽著唾液說。

“我給你送口糧來了，趁熱快吃”中年男人說著，把熱騰騰的泡面遞給李木子，李木子被熱蒸汽熏得鼻子酸酸的，淚水不真氣的落了下來。

“怎么，你這丫頭，快吃”中年男人說著。

“老板，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李木子說著，揭開紙蓋，狼吞虎咽的吃著。

“別老板，老板的叫了，我也姓李，單名奎，你就叫李哥吧！”中年男人介紹著自己說。

“嗯、嗯，老板，哦！不！李哥”李木子吃著面語言不清的說著。

“你慢慢吃，這次我真走了”李奎說著轉身離開。

“李哥慢走”李木子在后面說著。

“對了，一會關門，你就去公廁把水給接了，水桶在辦公桌下”李奎說著。

“嗯，好的”李木子答應著，看著李奎離開，回書店繼續吃著熱騰騰的面，連面湯都喝的一滴不剩，酒足飯飽后，看看時間快10點了，她跑進里屋在辦公桌下找到了水桶，提著桶，關上書店玻璃門，路過街道對面，看見一個公廁，公廁門口已經沒有收費的人員，她把桶放在龍頭下，把水開到最小流著，自己鉆進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