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這件事,如今漸漸走向兩極,一部分人不管文筆怎么樣,就是愛寫,大事小事、吃飯睡覺都要細致刻畫,不少人還想混個作家名號;另一部分人一提起寫作就會抓狂,連寫便條都半天無法下筆,工作中愿意做苦活累活,就是不愿意寫半個字。
其實,不論熱愛寫作,還是難于寫作,都只是表象而已,把握住寫作的精髓,愛寫的人能寫得更好,原本“不會寫”的人亦能妙筆生花。這里所說的“不會寫”必須要打引號,因為寫作之事,本無會與不會之分,會說話會寫字,就一定能夠寫作,寫得好算是作品,寫得不好又何嘗不能成為一種表達呢。寫作,正是人生最自由的表達。
人們為審美與功用而寫作,功用上會有優與差,但審美上,根本不能評判出一篇百分之百的爛文。不指望所有人都能寫出劇本,可寫一篇散文,對于大部分人來講是能達到的,萬事皆有條框,而文心自由的散文有著很大的發揮空間,對于作者自己,是一方自由的天地。
美學上有一套理論,意圖主義與非意圖主義,通俗解釋,非意圖主義是評論藝術作品時以讀者、觀者的感受為主,而意圖主義是對照著作者的實際情況,分析環境和生活對作品產生的影響。意圖主義與非意圖主義既對立,也統一,而在創作階段,作者的實際感受是最重要的環節,所以世界上不會存在完全相同的作品,從這個角度看,寫作的獨立和自由幾乎是絕對的。
只是,對于很多人,尤其是對寫作恐懼的人來說,沒有體會到寫作獨有的意義。另一些人,或偉大或平凡,多多少少有所感知,并且踐行。
人身不自由,寫作也可以自由,李敖是最好的例證。李敖是現當代極具爭議的人物,但學界公認他是個奇才,在政治、歷史、國學、文學方面均有較深造詣,他半輩子當政治犯,進監獄是家常便飯,出了百余本書,其中96本被封禁。
監獄不是個好地方,卻是不少作家蓄積能量、釋放才學的地方,唯美主義的杰出代表王爾德在監獄創作了詩歌《瑞丁監獄之歌》和書信集《深淵書簡》,使徒約翰被流放到偏遠的海島,在島上完成了《圣經》中著名的《啟示錄》。李敖的例子離我們更近些,而且,他還在監獄實現了量產。
雖然人身自由被嚴格限制,可思想卻始終能夠突破牢籠,很多創作者正是因為筆下自由,突破了世俗藩籬,或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才被打入牢中,而后牢獄反倒成了安身之所,給了創作者一個安靜的創作空間。當自由遭遇剝奪,唯一無法奪去的是精神,只要活著,思想依然會綻放光芒。
任何一種際遇,都不影響寫作,就算被全世界拋棄,散文仍舊隨時隨地可以自由地抒發自己的情感。現代散文是這樣,古代散文亦然,比如司馬遷與他的《史記》。這是一個流傳千古的經典故事,司馬遷慘遭宮刑,可他不僅沒有自暴自棄,而且下定決心,最終完成了一部驚世傳奇。
如此巨大的恥辱,使司馬遷背負著世人的嘲笑,無論是誰,思想都會臨近奔潰邊緣。但他挺了過來,頂著羞辱,在寫作中找到了真正的自由,用《史記》里一篇篇精彩的散文贏得了后世的贊譽。當無法得到任何人的理解時,寫作就如同朋友,可以盡情傾吐,所謂散文,形散而神不散,就算是隨性的幾段,也是思想濃縮、表達自由的產物。
寫作的自由超越生死,在生命消逝的邊緣,往往能夠充分展現。很多人并不擅長寫作,可身患絕癥臨近死亡的他們大多選擇用文字記錄自己的感情。幸運的時候,他們的文字成為了祛除病魔的強心劑,不幸的時候,是人生無比溫暖的回音,平靜心緒,也告慰親友。
幾年前,一位年僅14歲的女孩罹患骨癌,躺在病床上的她堅持拿筆記錄自己的故事,右手做手術,她就練習用左手寫字,期末考試的作文題,她寫出了人生最后一篇文章《走在路上》,將自己的真實經歷表述出來,真情實感令老師淚流滿面,當即給出了滿分。遺憾的是,不久后,她離開了人世。生命消亡,可寫作讓靈魂永存。
人們往往用文筆來判斷文學創作的好壞,事實上,文筆是次要的,寫作為自己代言,只要執筆去寫,任何人都無法阻擋,當環境困厄、遭遇悲慘,唯有寫作無比自由,唯有筆下的文心不受約束。
寫作,可謂人生最自由的表達,現實或虛幻,快樂或悲傷,沒有一件事是一篇散文闡述不了的,更沒有一件事是一次寫作抒發不了的。前路漫漫,寫作為伴。
本文為「哲思&散文征文」,文筆不佳,歡迎大家批評指正。
(文內圖片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