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及久伴 中

幾月后的一日,溪凝煙在閨房梳妝,丫鬟小蠻慌張地跑進屋內:“小姐,小姐,沈家上門來提親了”。

聞聲間,木梳子從溪凝煙的手中滑落,溪凝煙回頭望向站于門旁氣喘吁吁的小蠻,緩緩地從凳子站起身來,徑直的向著大堂踱去。

溪凝煙與丫鬟小蠻藏于屏風之后,溪凝煙聽著家父與大堂里的沈父交談甚歡,便轉身回到閨房,坐于窗前,一言不發看著窗外的花開得正艷,就這般看得出了神。

“小姐,小姐”丫鬟小蠻在一旁輕聲喚著溪凝煙,溪凝煙回過神來,目光落于桌面暗淡了幾許:“小蠻,你說,是否女子就當出嫁,可我舍不得這個家,舍不得你,舍不得哥哥,舍不得娘親,舍不得爹爹”。

小蠻連忙拉起溪凝煙的手:“小姐,自古女子當嫁,如今小姐也已到了出嫁的年齡,有人上門提親,小姐為何要如此悲傷呢,小姐應該高興才是”。

溪凝煙抬頭望著小蠻:“可,我與沈公子素未謀面,都不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而且若是出嫁了,我就要離開這個我自小生活的地方了”。

小蠻望著溪凝煙說:“哦,小姐原來是擔心這個啊,不礙事的小姐,小姐若是想家了,還可以回來”。

溪凝煙將信將疑的問小蠻:“真的嗎?我可以回來。”

小蠻望著溪凝煙堅定的說道:“嗯,到時候若小姐真出嫁了,我就陪著小姐”。

溪凝煙這才微微露出了笑顏:“嗯,好”。

當晚,溪父便將溪凝煙叫至書房,溪凝煙站到爹爹的面前,爹爹望著溪凝煙慈愛的笑著一邊招手示意一邊說:“煙兒你過來”。

聽罷,溪凝煙坐到爹爹的身旁;溪父撫摸著溪凝煙的頭,哀嘆到:“不覺煙兒已長大成人了,爹爹終日忙于政事,無暇陪伴你與兄長朝暮,煙兒可會怨爹爹”。

溪凝煙望著溪父:“不會,煙兒怎會怨爹爹,爹爹將煙兒帶到人世,又將煙兒養育得如此好,煙兒感激都來不及,又怎會怨爹爹呢”。

溪父笑笑說:“呵呵呵,如此便好”。隨即溪父又說道:“今天沈家來提親了,想來煙兒也到了出嫁的年紀,沈公子亦是本地小名氣的才人,爹爹便應允了”。

溪凝煙望著溪父,強忍著心里的不舍,笑著說:“一切聽憑爹爹定奪”。

次日,溪凝煙與兄長溪墨禹坐于后院的石凳上,溪墨禹望著溪凝煙說:“再過幾日,煙兒就要出嫁了,聽說沈家公子是個謙謙君子,兄長我到是也同他見過幾次,確如世人們所形容那般溫文爾雅”。

溪凝煙望著院墻旁的桃樹:“溫文爾雅又如何,我與他也不過是兩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

兄長就責怪溪凝煙說:“煙兒,怎能如此呢,煙兒既要嫁到沈家,就應該要接納沈公子才是”。

溪凝煙望著兄長:“兄長說的是,煙兒只是舍棄不了這個家”。

兄長輕撫溪凝煙的頭:“女大當家,說得沒錯,有幾分不舍,倒也不假,但兄長卻未見有人像煙兒這般戀家而不愿嫁的”。

幾月后,出嫁的日子到了;堂內鑼鼓聲齊響,眾賓客歡飲暢談;閨房內,溪凝煙身著一襲紅嫁薄衫坐于梳妝柜前,望著鏡中的自己,陷入了惆悵,這一天,終還是來了”。

小蠻推開房門,走到溪凝煙身旁,幫溪凝煙將紅頭帕蓋好:“小姐迎娶的隊伍來了,隨我出去吧”。

小蠻牽著溪凝煙向外走去,鑼鼓聲吹了片刻便停了“新朗下馬迎接新娘”只聽得一個人高聲的喊著;沈清軒來到溪凝煙的面前,伸出手放于溪凝嫣身前,溪凝煙將手小心翼翼地搭于沈清軒掌中,沈清軒牽引著溪凝煙上了花轎。又聽得那人叫“起轎”。

鑼鼓聲又響起來了,溪凝煙坐在轎內,心底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

迎娶的隊伍行了許久,終是停了,又聽得那人又高聲的喊著:“新郎下馬背新娘入門”。

片刻后,只見眼前一亮,沈清軒掀開轎簾,俯身于轎前,溪凝煙將手輕輕的搭于沈清軒肩上,慢慢的俯于沈清軒背上,沈清軒背著溪凝煙來到火盆前,便慢慢的將溪凝煙放下了,那人又高聲喊到:“新郎帶新娘跨過火盆,一生無災無難”。

而后,沈清軒便牽著溪凝煙邁過火盆,來到堂內,一人高喊:“新郎,新娘下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

拜完堂后,溪凝煙被帶到了新房,小蠻也隨溪凝煙到了新房;溪凝煙坐于床上,微微將紅帕向上輕掀。

小蠻連忙說:“小姐,不可”。

然后,小蠻又幫溪凝煙將頭帕蓋好。

夜已至深了,小蠻漸房內的燈點燃,沈清軒推開門走了進來,對小蠻說道:“你退吧”。

“是”。小蠻應聲到便出去了。

沈清軒并未走到溪凝煙身旁,而是坐到桌前,端起桌上的酒獨自飲起來。

溪凝煙望不見沈清軒的模樣,只聽得沈清軒滿是醉意的說到:“我心里早已有傾慕之人,還望姑娘見諒,然后便聽得啪的一聲”。

溪凝煙連忙掀開喜帕,便看到沈清軒已醉倒在桌上,溪凝煙坐到桌前,仔細看著這個陌生的房間,還有陌生的沈清軒,沈清軒雙目緊閉,眉宇緊鎖,睫毛間那幾滴淚滴,在燭火下顯得是那般的刺眼。

“為何會有淚”溪凝煙心里暗暗的想著。便將沈清軒扶到床上,為他蓋好被褥;然后來到梳妝柜前,將頭上的飾品摘下,便俯在梳妝柜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晚,沈清軒又夢到韓琳了,沈清軒與韓琳依舊如昔日那般相伴,沈清軒撫琴,韓琳起舞,琴盡舞亦止,沈清軒走到韓琳身旁,將一塊刻有“此生與共”的同心佩交給韓琳,然后對韓琳說:“幾日后,我就要赴京趕考,待我中舉之日子便是我迎娶你之時”。

韓琳望著沈清軒不舍的說:“哦,那我就要有很久很久,都見不到軒哥哥了”。

沈清軒亦輕撫著韓琳的頭說:“熬過這一久,我們就能比很久更久的在一起了”。

然后,韓琳淺淺的笑著點點頭:“嗯,那沈哥哥可又快些回來哦”。

還未待沈清軒回答,韓琳的身影便變得模糊起來,沈清軒奮力的想要將其留住,怎奈越奮力,韓琳消失得越快。

只片刻,一切美好都已消散待盡,沈清軒因心里撕裂的刺痛感,從夢里驚醒過來“韓琳,不要走”。

此時,天已亮了,沈清軒起身站于溪凝煙面前靜靜的注視溪凝煙,心想要是面前這個身著紅嫁衣的人是韓琳該有多好。

隨后,溪凝煙睜開雙眼,沈清軒說:“額,昨晚,多謝了”。然后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小蠻走了進來幫溪凝煙梳妝;午后,溪凝煙與小蠻一同在后院游走,這時節已深春,深春的景色沒了草木枯容的蕭條,顯得格外的溫暖。

忽然,溪凝煙停住了腳步,喃喃道:“咦,花開了”。

沈清軒聽聞溪凝煙的呼聲,順著望來,便瞧見溪凝煙凝視著枝頭那朵開得正艷的桃花,還未待沈清軒反應過來。

溪凝煙便已提著羅衫走到樹下,踩上樹底的那塊青石,伸手去摘枝頭上的桃花,長長的衣袖至上而下的滑落,露出白凈的手臂。

不一會兒,便見溪凝煙滿面笑容的回過頭,朝著小蠻揮著那朵勝利品,抬頭間溪凝煙便望見了不遠處站著的沈清軒,然后溪凝煙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從石上下來,再抬頭時沈清軒已經離開了。

夜又深了,溪凝煙與小蠻坐于房內,沈清軒推開房門說:“今晚,我要在書房看書,你先睡吧”。隨即便又轉身離去了。

許久后,溪凝煙對小蠻說:“這么晚了,沈公子,還未回來,想必定是有很多書需要看吧,要不我們去給他送些糕點吧”。

小蠻說:“嗯,好”。

然后,溪凝煙就和小蠻來到了書房,書房內燭光微亮,空氣里還有淡淡的熏香,而沈清軒就坐于桌前看書,溪凝煙輕輕的敲了房門,沈清軒說:“進來”。

沈清軒抬頭看見是溪凝煙,便有幾分詫異,問:“可是有事”?

溪凝煙搖了搖頭說:“并無什么大事,只是我看夜已深了,你還在看書,于是便做了些糕點給你送來”。

沈清軒示意讓小蠻退下,然后便對溪凝煙說:“你叫溪凝煙吧,我叫沈清軒”。

溪凝煙低著頭,輕聲的重復了一遍:“沈清軒”。

隨后沈清軒接著說道:“你不會恨我嗎”?

溪凝煙望著沈清軒詫異的問道:“為何要恨你呢”?

沈清軒看著溪凝煙:“恨我,明明心里愛著其他女子,卻又要娶你,誤你終身”。

溪凝煙望著沈清軒:“臨嫁前,兄長教導說,既然嫁于你,就要盡到做妻子的責任,一生愛你,敬你”。

沈清軒放下手中的書,起身站于窗前,背對著溪凝煙:“可是,我卻不能愛你”。

不知為何,溪凝煙會莫名的心生苦澀,亦不知為何溪凝煙又強忍著,笑著說道:“沒事”。

隨即,沈清軒便轉身坐于桌前繼續看書。

從書房出來后,溪凝煙與小蠻來到后庭院,溪凝煙望著天邊高高的明月,模糊了視線……

那晚,溪凝煙走后;沈清軒便起身望著夜空:“此生只愛你韓琳一人,縱使天涯兩隔,亦復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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