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廢品記

由于工作的原因,經常需要寄國際快遞。滿工廠轉悠,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紙箱子包物品,是常態。于是,大概半年前,開始攢紙箱子。可大半年過去,國際快遞寄了不少,但也從來沒有從家里帶過一個紙箱子去公司。要寄快遞時,還是滿工廠轉悠,轉一圈找不著,就轉兩圈,轉兩圈找不著,就轉三圈。

我把紙箱子都堆在一個不住的房間的角落,看著角落里,大大小小,幾十個紙盒子,陷入了沉思:我該怎么處置呢?扔了?舍不得,辛辛苦苦攢了半年。賣了,太麻煩,不曉得去哪兒賣。經過幾個禮拜的思想掙扎,終于決定,還是賣了。并且,從幾個禮拜前,開始攢舊塑料瓶,易拉罐,一塊兒賣了,增加收入。

說實在,賣這個,還有點不好意思,放不下臉來。我在內心演練了好多遍,要解決的問題有好幾個:

怎么把這么多紙箱子搬上車?總不能一趟趟抱著紙箱子,家里車上兩頭跑。我想,紙箱子按斤賣,紙殼子也是。且,同一家廢品站,紙箱子和紙殼子,應該一個價。于是,我花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把這些紙箱子,統統變為紙殼子。小的/軟的紙箱子,直接采扁,大的紙箱子,需要把封口處的膠帶剪開,再疊成紙殼子。最終將所有的紙殼子和瓶子,都放在一個預留的紙箱子里。

把紙殼子搬到車上的途中,會不會迎來異樣的眼光?從家里到車上,需要下到二樓,再穿過一個超市,便到了停車場。穿過這個超市,需要先打開一個常閉的門。但是,我能夠一只手臂夾住大紙箱嗎?如果不能,我就需要把大紙箱放下來,開門。這個門會自動關閉起來,我必須在5秒鐘內抱起這個紙箱,并穿過去。這個過程,如果碰到一個大媽,她問我:“小伙子,這些紙殼子你還要嗎?不要給我。”我該怎么回答呢?比較尷尬。還好,真正抱起來發現,胳膊長還是有好處的,我真的可以一只胳膊夾住這個大紙箱。除了在樓道里,一個塑料瓶子掉了出來,沒有其它意外,順利地將塞滿紙殼子和瓶子的大紙箱,塞進了后備箱。

我去的這個廢品站,如果不開門怎么辦?如果去的時候沒有人,怎么辦?那就白去一趟了,還不夠開車的油錢。為此,我在高德地圖上,搜了周邊廢品回收站站點,但大多數搜不到電話,也沒法提前電話確認。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去吃了午飯。吃完午飯,發現附近就有一個廢品回收站,直接把車停在了門口,車屁股正懟著門頭。老板優哉游哉躺在躺椅上,撇了我一眼,就繼續玩手機了。我問:“紙殼子收不收。”老板立馬抬頭,嘴巴張著,顯得有些吃驚,眼睛里來了神,說道:“收!”我把紙箱子搬出來,放在地上,問:“紙殼子多少錢一斤,塑料瓶子易拉罐多少錢一斤?”老板搬起大紙箱,放在地秤上,回答道:“紙殼子五毛一斤,塑料瓶易拉罐一塊五一斤。一共四塊錢。”我說:“紙殼子和瓶子,不是應該分開秤嗎?”其實,也沒幾個瓶子。老板立馬把地秤的顯示器掰到我面前,有點嗔怒:“實際三塊六,我給你四塊!”我立馬低下頭,哦哦了兩聲,也就默許了。老板微信把錢掃給我,我也就離開了。

這一趟,收入四塊,油費大概兩塊,毛利兩塊。我發了朋友圈,調侃了這件事,很多聰明人都發現了,凈利絕對是負的:這半年的倉儲費,管理費;花了半小時折紙殼子的工時費;等等。

我爸愛喝酒,一天兩頓,兩到三天一瓶。空瓶子他都留著,去賣錢。也不知道這些年,總共賣了多少錢。恐怕,攢兩個月的空瓶子,也換不來一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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