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夜,窗前沒有月光,雨仍是淅淅瀝瀝地下著,有些迷蒙。靜坐窗前,打開音樂,聽著《卡農》,那略帶感傷的音樂,總是一次次將塵封的心事掀起。很多時候,喜歡在孤寂的夜里,用音樂來打發那些煩亂的時光。最喜歡聽《卡農》,小提琴凄美優雅的旋律,和著鋼琴深情的應答,心兒總在這時為之一顫。思緒沉浸在旋律里,久久不愿醒來,每一次都讓我情不自禁地朦朧了眼眸。而卡農,仿佛知曉我的心事,用音樂里的旋律替我訴說,那些走過的歲月,那些芳華里埋藏的夢和愛著的人。
那一年聽《卡農》,他還在身邊,兩個人靠在榕樹下,一人戴一只耳塞,聽著同一首曲,任晚風吹拂,品嘗著愛情的味道。那時候的愛就是這樣簡單,靜靜地守候在他身邊,沒有耳鬢廝磨,簡單到可以沒有柴米油鹽。那是一種幸福的感覺,一種幸福的守候。那時候的風很柔,小提琴的旋律優揚,緩緩地滲透到心靈深處,鋼琴的和音如同擊中心靈的白光,輕輕叩響心門。好甜,也好美。
可是,他終究還是走了。他有理想,不甘于做一個凡世里的迷童,他要追求更高的境界,追求更好的人生。是他放棄了我,還是我放棄了他?好像一切都沒有答案。我默默地看著他遠走的背影,卻始終沒能喊出一聲“再見”,而他,在轉角處回頭也沒有揮手,我們就這樣散了。
自認為是一個習慣了寂寞的女子。在沒有他的日里子,我一個人靜靜地聽《卡農》,任悲喜的心情摻入沉淀到心底的痛,卻也只是用手輕輕拭去淚水,然后淺笑著喃喃而語,都過去了,我干嘛悲傷?抬起頭,聽窗外零落的風聲,卡農的旋律,彌散在小屋里的每一個角落,如聲如泣,更喧染了靜夜時分的清冷與落寞。
在很長的一段時光里,獨自守著那一份無人知曉的傷感,任它淡淡地掠過心澗,于是用音樂來體驗這樣的痛。一次次聽卡農,聽里面的故事,聽里面的旋律,聽繁華落寞后的憂傷,潸然淚下,哭也芳華。
【2】
窗外,似乎又下起了小雨,我撐開窗門,涼涼的夜風迎面吹來,有些涼意。我回過頭,看著他買給我的鋼琴,思念的心又開始泛濫起來。我輕輕打開琴蓋,八十八顆黒白琴鍵,如同夜色里跳舞的精靈,將我引入那美麗芳華里的溫暖記憶。
還記得他教我彈的第一支曲子--《卡農》。那時,他捏著我的手指,在鋼琴上比劃,來來回回彈了多遍,卻聽不到優美的旋律,卡農的曲子被我摁得破碎不已。我急了,氣自己學不會,掉了眼淚。他笑我,傻瓜,哪有一下子就彈會的?接著,他在琴鍵上摁了下去,優美的旋律傾刻間在他的指尖里流出來,好美。我要學!我笑中帶淚,還沒來得及抹去淚花,就將他正在彈琴的手攔下。音樂斷了,他望著我,忽然一把將我摟在懷里,還笑著說,你滿臉梨花帶淚的樣子,真好看。我也笑了,將頭深深地埋在他胸前。
一個人在寂靜的夜色里,品味過去的點點滴滴,任情感泛濫,肆意憂傷。坐在鋼琴前,彈著《卡農》,彈著過去與他的點點滴滴,纖巧的雙手在黒白琴鍵上來回交錯流轉,心由琴動,百轉千回,傾訴著心里對過往的懷念與遺忘,淚水早已激起心里的漣漪,溯流成海。
如今,我早已能獨自彈出那首好聽的《卡農》,可是無論怎么彈,卡農的旋律再也回不到當初。有時候,口隨著旋律哼唱,唱著像十八歲芳華的旋律,只是唱著唱著便會哽咽,不爭氣地落了淚。深鎖在旋律里的哭聲,即使芳華,聽著,悲涼。那種獨創的凄美,漫延在空氣里,零落成永遠不能回轉的傷痕,成為此生不能忘卻的記憶。
收起雙手,琴鍵的余音漸漸變得柔弱了。窗外靜得深沉,雨點越下越大,聽著雨滴落在窗臺的聲音,忽然有種小樓聽雨的凄涼感。于是,關了窗門,重新坐在鋼琴前,再一次彈《卡農》,彈那些流年里的往事。
【3】
今夜,把那些寂寞的文字,淡淡地寫進寂寞的日記里,當走過繁華與落寞,看一看那些遺落在芳華里的愛情故事,然后等著下一個愛情的輪回。
就讓一切的心事,隨著卡農的旋律靜靜流淌吧,在琴聲中追憶,在旋律里守望,曲中帶淚,哭也芳華,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