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淵 第一章 孤獨

第一章 孤獨的少年

黎明的晨光仍未劃破黑暗,天空還是暗蒙蒙的,半輪半透明的月牙掛在天空,發(fā)出暗淡慘白的光,漫過整個天空。在天空的盡頭,天與地的交界處,地平線像被散上了熒光粉,暈著一層淡淡的銀光。汐離-覓雨獨自走在路上,雙手插在袋子里,低頭看著地上馬車的車轍,昏黃的路燈照著路旁古老莊嚴的碉樓,也照著覓雨平凡的臉龐,微風輕輕吹起他的短發(fā)。

一只不知名的小蟲銜著一朵細碎的花瓣在路燈下飛旋,路燈忽然熄滅,花瓣掉落,飄落在覓雨肩上。覓雨看了一眼肩上的花瓣,沒有拍落,繼續(xù)延著車轍漫無目的地走著,花瓣就這樣靜靜躺在光劃破地平線,劃破黎明,覓雨這才意識到,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他看了一眼身上的小西服,這是艾澤洛小城唯一的學院艾澤洛學院的校服。校服很精致,袖口領(lǐng)口繡著密密的銀絲,左胸口有一枚白色櫻花的徽章,這是艾澤洛公學院的校徽。今天,是開學的日子。可是,那又怎樣呢,開學和不開學有什么區(qū)別,覓雨不在乎這些。覓雨又低下頭,繼續(xù)漫步,他總是醒得很早,也總是在黎明時獨自漫步,很少有人在乎他,他也只在乎很少的人,少到一只手能數(shù)過來,他很孤獨,就像一個流亡在人間的孤魂。猛地抬頭,覓雨看見街道不遠處路的另一邊,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女孩靜靜地看著他,他看不清女孩的臉,只看見她披散的黑色長發(fā)輕輕飄在風中。覓雨有些晃了神。

“叮叮叮!”馬車車角的鈴鐺被使勁搖晃,發(fā)出令人煩躁的叫喚,“嘿,走開,臭小子!”馬車夫大吼。這是一位小城里的貴族的馬車,因為車里坐的是貴族,連馬車夫都那樣狂妄,如果覓雨沒有穿艾澤洛公學院的校服,或許那馬車夫連鈴都不會搖就直接撞上去吧,誰知道呢,至少覓雨是這樣想的,因為常有平民被貴族的馬車撞傷。馬車的車輪在石路上發(fā)出低沉的滾輪聲,覓雨猛然回過神,閃到一邊,與馬車擦身而過,肩上的碎花輕輕飄落,再回頭,那個女孩夢一樣消失在路口。

“覓雨!”不遠處傳來清鈴般的聲音。覓雨讓自己暫時忘了那個身影,回過頭,看見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跑在黎明的石路上是朱玲,一個不算突出的女孩,今天她穿上了和覓雨相似的小西服,手工縫制的短褲,還有與衣服不搭的一雙皮制短靴,她有一雙很好看的腿,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灑在她修長的雙腿上,覓雨看著她小跑到自己面前。玲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兩口氣,拿出一條菱形的金屬項鏈,舉到覓雨眼前:“給,你的銘牌。”覓雨看著銘牌,這是一塊白銀制作的銘牌,上面刻著他的名字,這是他在艾澤洛公學院的身份證明,每個艾澤洛公學院的學生都有一條這樣的項鏈。

覓雨拿過項鏈,放進自己的口袋,淡淡地說:“謝謝。”他知道這是老板讓玲帶給他的,早上的時候他把這個忘在了床頭。其實他不是忘記了,而是故意放在那里,他一直不明白為什么要戴銘牌,別人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想別人知道他的名字,對他來說,銘牌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他死后有人能把他送回艾澤洛小城。

“嗯……一起走么?”覓雨說,他想了一會兒,其實這一會兒對他來說很久,他不懂該說什么,尤其是對一個女生。

“不了。”玲笑笑,把手別到身后,黑色的校服裹在她身上,很好看,“格蘭依花開了,我想去采一些,再晚就凋零了。”然后,玲依舊笑笑,背著手轉(zhuǎn)身離開。

“好的,一會兒見。”覓雨淡淡地說,誰不知道那只是離開的理由呢,而且很無力,可覓雨知道,玲只是不想他尷尬。曾經(jīng)他們一起走過,在這條路上,那次也是玲給他送銘牌,不過那次玲答應(yīng)了和他一起走,然后他一路上都在想該說些什么,可是,直到他們到了學院,他都沒想到該說什么,只是一句一句接玲的話,最后在校門口看著玲微笑著離開。玲回頭對著覓雨微笑,擺擺手跳著離開,一直以來,玲都是很好的女孩,或許吧,只有她愿意和覓雨說話,因為在艾洛澤學院,他們都很孤獨,只是覓雨是身與心的孤獨,而玲僅僅是心的孤獨,至少,還有很多男生愿意和她搭訕。

玲離開了,覓雨轉(zhuǎn)身向一條小巷子走去,在艾澤洛小城最繁華的街道旁,很少有這樣不被人注意的小巷子。古舊的小巷的地面鋪著大理石,大理石上附著著一層薄薄的青苔,青苔上沾著還未消散的露水。小巷兩側(cè)的墻壁同樣古舊,不知名的植物爬在殘破甚至有些坍塌的墻壁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清新氣味。覓雨獨自走在小巷,皮制的短靴輕輕拍打在青苔上,留下一串淡淡的腳印,小巷還像以往一樣安靜,只是地面上多了一串淡淡的腳印。“還有人會來這里么?”覓雨有些驚訝,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來這個地方,來這個被遺忘的角落,以前每年的這個時候,這里都會像塵封的古琴,附著灰塵,稍微彈一下就會發(fā)出蕭瑟低沉的琴音,或許只有覓雨覺得在這里能找到安靜,或許也只有他知道這里有格蘭依花。

小巷的盡頭是一座殘破的圣堂,古典式建筑,曾經(jīng)它是人們尋找安慰與安寧的地方,而現(xiàn)在,只是一座殘破的圣堂。高大的圣堂也被遺忘在這個角落,現(xiàn)在是春天,可圣堂前的櫻花樹卻像風燭殘年的老人,它已經(jīng)枯死了,上一個春天它有零落紛飛櫻花細碎的花瓣,可它沒能熬過冬天,沒能再開花。覓雨在圣堂外仰望圣堂,清晨的陽光灑在圣堂上,圣堂更顯殘破,圣堂墻壁上蔓延的植物把圣堂埋在陰影里,只留下圣堂頂端早已經(jīng)停止的大鐘在藤蔓的束縛下沐浴陽光。

延著圣堂前的石路,覓雨踩著零星的雜草走進圣堂,圣堂還是原來那樣,一排排布滿灰塵的長椅整齊地排列,多年的的木椅有些早已殘破,草沖破石制的地面,清晨的陽光透過碎了玻璃的窗子在地上留下一片耀眼的白光,也照著幾株小草。在圣堂最尊貴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座空空的石臺,圣母的雕像在這座圣堂被遺棄時搬走了,只留下石臺的四周稀松的泥土。覓雨從不去有圣母的圣堂,在他眼里,沒有慈悲心的人整日做著禱告,宣稱自己的高尚實在是可笑,高貴的圣母只是對所謂高貴的人的諷刺。

覓雨穿過透過窗子灑進圣堂的陽光,走到石臺邊,這里曾經(jīng)生長著格蘭依花,但今天,覓雨只看到稀松的泥土。覓雨繞著石臺走了一圈,尋找零星的格蘭依花,但他沒有找到,圣堂里所有的格蘭依花都沒有了,是被人采走了,或者,它們在這個春天沒有開花,覓雨有些失望。

“你是在找這個嗎?”一個女孩的聲音在覓雨身后響起。覓雨轉(zhuǎn)身,看見穿著黑衣的女孩坐在長椅上,黑色的長發(fā)瀑布一樣披散在身后,身邊放著一把長刀。是街角的女孩,覓雨看清了女孩的臉,冰霜一樣沒有表情的臉,也是像冰霜一樣精致的臉,讓人不敢接近。

“能把那個給我嗎?”覓雨指著女孩手上包扎好的格蘭依花說。

“是這個嗎?想送她花為什么不和她一起來采?”女孩舉起手上的格蘭依花,扔給覓雨。

“謝謝。”覓雨接過花束,走過女孩身旁,向門口走去,至于為什么不和玲一起來采花,他只是覺得玲不該來這個殘破的地方,這里,有著她不想記起的東西。

“你很不一樣。”女孩的聲音再次在身后響起。覓雨停下腳步,回過頭:“我嗎,哪里不一樣?”

“為什么不問我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我知道你會來這里?”

“可我不想知道。”

“凝,落雪-凝。”

“是么。”覓雨淡淡地說,離開了圣堂。

“你是誰,你來自哪里,又想去向哪里?”凝坐在圣堂里說,她的聲音不大,卻像是在覓雨的腦中響起。

覓雨繼續(xù)向前走著,他知道凝不是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只是幫他問自己,是啊,自己是誰呢,他我直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者,他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他不想再回到過去,回到真實的世界,他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即使他很孤獨。

“汐離-覓雨,你不屬于這個世界!”這是凝的最后一句話,像是在勸說,又像是責備,覓雨停下腳步,回頭,只看見空空的長椅,凝又一次夢一樣消失了,就像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但她留下了長刀,似乎是在證明她來過。

微風吹進殘破的圣堂,一聲尖叫從石臺底下傳出來,很微弱卻很清晰。這是……玲的聲音!

“不要,千萬……不要!”覓雨甩掉手中的花,沖到石臺前,他知道,石臺下是一個密室,或者一條密道,每個圣堂里都會有一個密道或者密室,為了圣堂里的人在危險時逃跑或者藏身。石臺,石臺就是大門,可是,密室大門的開關(guān)在哪兒?覓雨的目光上下移動,迅速尋找著四周,可是他只看到殘破,他找不到開啟大門的機關(guān)。

又是一聲輕微的尖叫,玲的聲音再度刺激了覓雨,他不想再經(jīng)歷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一切,他不想再失去朋友。覓雨俯身,用盡力氣推石臺,捶打石臺:“再等一會,很快,等我!”覓雨歇斯底里地嘶叫,就像一頭野獸一樣。石臺動了,即使只是輕微的移動。

密室里,玲被綁在十字架上。這是一個不大的密室,密室里只有一個十字架,一條通往圣堂大廳的通道,還有一條通往外面的通道,零星有一些早已不能吃的食物放在墻角,一支燭發(fā)出昏黃的光照著密室,地上有一些暗色的斑,除了這些,密室里還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霉味和一絲腥味。玲是在采格蘭依花的時候被他們從密道帶進來的。一個穿著小黑裙的女孩拿著一把短刀看著遍體凌傷的玲,臉上帶著邪魅的笑,她用刀在玲的腿上,手臂上,身體上留下令人恐懼的傷口,卻看著這殘忍笑著享受。三個穿著艾澤洛公學院校服的少年站在女孩身后,看著她所做的一切。

離女孩最近的叫艾洛,他的父親是小城赫赫有名的貴族,其他兩個都是依附艾洛的人,簡單地說,就是艾洛的跟班,而那殘忍的少女,她是另一個工程師的女兒,她叫亞微。

“我說,夠了吧,亞微。”艾洛身后叫格瓦赫的少年說,“她會……死的。”格瓦赫咽了口口水,他曾經(jīng)喜歡過玲,這個平凡的姑娘,可因為身份的懸殊,玲很少和他說話。

亞微走到格瓦赫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怕了?”亞微提高了聲音,“她只是低賤的人,就算死了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才不要和這樣低賤的人在同一所學院。”

“你想……殺了她!”格瓦赫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孩真可怕,他轉(zhuǎn)頭看著奄奄一息的玲,“放了她吧,她什么都沒有做。”

“我忘了,你喜歡過她是吧,那你怎么不為她去死啊。艾洛,管好你的跟班!”亞微嘲笑著格瓦赫,走到玲面前,甩手揮刀砍向玲的脖子,她是真的想殺死玲!刀停在了空中,艾洛擋住了亞微的手,皺著眉看著她:“夠了,有些過分了。你說她冒犯你,只是懲罰一下她,可沒說要殺死她。”

艾洛一愣,突然想起一些很可怕的事:“前幾天失蹤的那些人……”

“額……那個,快到入學時間了。”另一個少年打斷了艾洛,他叫查爾斯,不過好像沒人聽到他說的話。

格瓦赫把查爾斯按在墻上:“你一直都知道!”查爾斯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無奈地笑笑,格瓦赫一拳打在查爾斯臉上,把查爾斯打倒在地。“是嗎?”艾洛責問亞微。

亞微甩開艾洛的手:“是啊,他都知道。”亞微走到一邊,安動一塊磚,墻上移開一座石門,石門后面又是一間密室,密室里囚禁著幾個遍體鱗傷的少年,他們都已經(jīng)奄奄一息。格瓦赫沖進去給他們解開繩子,艾洛往后退了一步,離開地上的暗斑,他意識到那些是血污,自認為高貴的他不允許自己的衣服被玷污。查爾斯站起來,從衣服里抽出一把短刀,眼睛里流露著殺戮。亞微蔑視地看了艾洛一眼,譏笑著把刀刺向玲。血順著刀流下,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查爾斯在艾洛身旁驚訝地看著亞微,手里的刀落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亞微放開手,愣愣地往后退了幾步,看著格瓦赫捂著胸口倒下。在亞微把刀刺向玲的時候,格瓦赫沖到了玲面前,為她擋住了刀。

“我……我沒有,沒有想殺她的。”亞微恐懼地看著艾洛解釋。“殺了她,她看見了,快殺了她!”艾洛大吼。

“誰……誰?”查爾斯撿起刀,聲音有些顫。亞微搶過查爾斯手上的刀,沖向玲。

一道銀光從幽暗的通道里閃出,電一般切斷了亞微拿刀的手,然后深深刺進磚墻。亞微蜷縮在地上嘶叫絕望地嘶叫,艾洛和查爾斯停在原地不敢動。覓雨慢慢地從黑暗里走出來,血色的雙眼掃視著密室里的人。

不久前,覓雨嘶啞了聲音,不停地推著石臺,捶打石臺,可石臺卻再也沒動過。又一次的絕望,就像7年前一樣的絕望。“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為什么陪我看夜空,為什么要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覓雨停下了捶打沾著血的石臺。是啊,為什么,明明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人,為什么要這樣,覓雨這樣想著:“我不想再次那樣孤獨,至少,讓我救回玲啊。”一絲魂力展開,這是覓雨的哀傷與憤怒,長一上的刀顫動著,箭一樣飛到了覓雨的手中,7年后,這個孤獨的少年再次拿起了刀,拿起了這把叫做【凱】的長刀……接著,覓雨揮刀劈開了石臺,延著幽暗的通道來到了密室。

覓雨穿過嚇得不敢動的那些人,走到玲面前,玲看著覓雨,覺得他很陌生,卻又覺得很安心,玲笑了,流著淚笑了。格瓦赫爬到了一邊,痛從傷口開啟蔓延,他卻只是呆呆地看著覓雨一點點給玲解開繩子,將玲抱起,然后轉(zhuǎn)身仇恨地看著他們。

“累了,就睡會兒吧。”覓雨輕聲對玲說,就像是催眠術(shù)一樣,玲把頭埋進覓雨懷里睡著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快跑!”艾洛對著亞微和查爾斯大叫,可已經(jīng)晚了,覓雨的魂力束縛了凱,凱像是被繩子牽住了,從墻里拔出,飛向亞微。亞微尖叫著倒在地上,艾洛沖到亞微前,魂力展開,他用空氣凝成一面圓盾擋在面前,他只能這樣,盡管艾澤洛公學院也會教授魂術(shù),但學到的人卻不多,因為他們大多是不可一世的貴族。凱劃開了艾洛的盾,查爾斯躍起,對著覓雨用空氣凝出幾道風刃,一道颶風縈繞在覓雨身邊,粉碎了查爾斯的風刃,在查爾斯身上留下無數(shù)的傷痕,覓雨切斷了查爾斯身上所有的軟組織,查爾斯像一團爛肉落到地上,他只能等待生命的終結(jié)。艾洛依舊用他的風盾抵抗,他沒有更多的魂力進攻。絕望總能將人瘋狂,亞微用刀劃開手腕,鮮血噴出來,亞微用魂力束縛了她的血,血變成了利刃,毫不留情地砍向覓雨,卻仍被覓雨粉碎,覓雨的魂力侵占了這些血,血凝成冰刺,一根一根刺穿了艾洛的盾,然后刺穿亞微和艾洛的手臂,腿……艾洛和亞微倒在地上,絕望侵蝕他們的心,他們后悔做的一切,卻無發(fā)得到原諒。

覓雨走過他們身旁,腳步聲無法蓋過他們絕望的聲音,會有人來處理這一切的,覓雨只要離開就好了。覓雨走出密室,魂力涌入玲身體里,玲的傷一點點愈合。陽光依舊灑在圣堂的地面上,有些蒼涼,也有些悲傷,不遠處隱約傳來入學的鐘聲……

窗玻璃碎裂,幾個黑衣人沖進圣堂,落在地上,長椅上,然后用刀指著覓雨。又一個黑衣人,他從圣堂的大門走進來,“我們將以謀殺貴族的罪名逮捕你,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么?”黑衣人用冰冷的聲音說。覓雨輕輕地把玲放到一張長椅上:“把她送回家,好嗎?”風透過破損的窗子吹進圣堂,春天,卻秋天那樣悲傷蕭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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