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姜蘇

“小海，你吃飯了沒有？”還沒等蔣海諾坐在餐桌前，歐月琴又打電話了。光發微信，她不放心。歐月琴打的是座機。歐月琴只要給家里打電話，都打座機。因為家里座機和她的手機是聯通互相捆綁的，互打不收費。歐月琴已經把該算計的地方都算計到了。比如，她和蔣浩林去回木瀆古鎮的最佳最省錢的路線，或者銀行取點錢，到哪個銀行不收手續費，哪怕是為省收一元錢手續費，她也寧愿多跑兩站路。但唯有小海的飲食，她是不想省的。

她在公交車上剛給小海打了電話，馬上面帶憂慮地對蔣浩林說：“他到了這面，以后吃飯怎么辦呢？”

“小海？那有什么怎么辦呢？你不是說，讓保姆給他每天多做一點嗎？”蔣浩林說。

“保姆一下來不了怎么辦？現在找保姆，可不是說找就能找到。”

“現在一時半刻，你媽不是還來不了么？著急什么？到時候再說吧。”

“到時候再說，時間過得可快呢。哎，你說這兩套房子，定不定？”

“你看吧，是你先看中的地方。只要價格沒變，還是毛坯房，我覺得無所謂。”

”那就定，我覺得，主要是房價很劃算，現在還沒漲起來，過一年，你看的吧，肯定不是這個價格。對了，過兩天我叫月涵也來看看，聽聽她的意見。”

蔣浩林知道月琴和月涵在許多事情上，是無話不談的。他隨意說到：“行吧。反正你看中的事，誰說什么也是參考而已。到底小海吃飯了沒有，吃中午飯時間都過了。”

歐月琴說：“剛才他說正要吃呢。我再打一個電話。”

“別打了，都快回去了。現在到那兒了？三香路？”

歐月琴邊撥電話邊說，沒事，反正也不用那個什么。她抬眼看看公交車上的人，正好一個電話打進來。她看一眼說：“哎！月涵，怎么？媽媽送醫院了吧，誰又來電話了？嗷，你給姑姑打電話了，她怎么說的？嗯嗯嗯。”

蔣浩林漫不經心地望著車窗外，一條大河正從橋下穿過，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被幾條大船劃過后泛起的波涌，一層層隆起又緩緩散開去。等月琴放下手機，他問：“怎么？拍片子了？”

“你怎么知道拍片子了？唉！”歐月琴深深嘆口氣，“受死罪了——我媽可真是，受罪的命。我姑姑說，根本就是不該發生的事，現在她跟前就離不了人，這個保姆，還說好呢。好，就是這樣?我姑姑說，聽院里人說，那保姆有時候去買菜，一走一兩個小時。你說說，這不摔能行?唉，放在天津根本不放心。”

“你這不是矛盾么？放天津不放心，接來又擔心影響小海……”

“誰說影響小海了？我是說，小海畢竟正是那什么的時候，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所以，才要一套換兩套房，老人住一套小的，小海先在大的里做他的事。一舉兩得么。”

“知道，這個就不用說了。說了多少遍了。關鍵是現在老人的胳膊要接好，接不好，接來蘇州還得重弄。我們單位老張他媽就是，一次沒接好，又重新換一家醫院，又打開重接，老人受罪不說，別人也受不了這折騰啊！”蔣浩林說。

“嗯那到是。”歐月琴又要掏手機，“在天津接骨，就得我哥他們兩口子操心了，現在不用他們啥時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