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十首英文詩(二):未選擇的路

(1)

The Road Not Taken –Robert Frost

未選擇的路 ---羅伯特·弗羅斯特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黃色的樹林里分出兩條路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可惜我不能同時去涉足

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

我在那路口久久佇立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我向著一條路極目望去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n

直到它消失在叢林深處

Then took the other, as just as fair

但我卻選了另外一條路

And having perhaps the better claim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Because it was grassy and wanted wear;

顯得更誘人、更美麗

Though as for that the passing there

雖然在這兩條小路上

Had worn them really about the same

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跡

And both that morning equally lay

雖然那天清晨落葉滿地

In leaves no step had trodden black

兩條路都未經腳印污染

Oh, I kept the first for another day!

呵,留下一條路等改日再見!

Yet knowing how way leads on to way,

但我知道路徑延綿無盡頭

I doubted if I should even come back.

恐怕我難以再回返

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h

也許多少年后在某個地方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我將輕聲嘆息把往事回顧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一片樹林里分出兩條路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而我選了人跡更少的一條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2)

初次讀到這首詩的中文版,大概是念中學時,語文課本里有收錄。

那么年少而單純的時光,眼前哪有那么多的選擇呢,唯有一條路擺在面前:拼命念書,上一所好大學。至于其他,一無所知。

如今回憶起來,倒是覺得當你走在一條獨木橋上時,后有追兵,毫無退路,只聽到有個聲音告訴你:堅持走下去,不能停!

那么你唯一的辦法就是前進前進,倒也省去繁多的枝丫,反而就義無反顧地邁開大步走了。

后來,人生的試題徐徐展開,某一天突然發現,你站在了岔路口,被無數的選擇題包圍:去哪所學校?念什么專業?讀研還是工作?畢業該何去何從?以及愛情乃至婚姻如何抉擇?

某一個陽光慵懶的午后,你以為不過是多么平凡的日子,你終于下定決心做了一個選擇,多年后回首你竟發現,那小小的節點,從此將你領上了另一番人生的境遇。

你多么想問自己:如果那時踏上了另一條路,如今你又會成為什么樣的自己?過上什么樣的人生?


(3)

經濟學中有個概念“機會成本”,指的是為了得到某種東西所要放棄另一些東西的最大價值。

對于公司而言,用一定的資源與時間生產某種商品,自然必須放棄用它們來生產其他替代品。

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面臨數不盡的大小選擇,也就意味著面臨無數次的放棄。

看電影《愛樂之城》時,在最后一幕男女主角多年后重逢對視微笑的鏡頭前,眼淚忍不住了。

假如重新選擇,他們沒有分開,那么現在陪在她身邊欣賞演出的就是他,多么美好。

可惜,人生沒有假如,只有義無反顧,不回頭。當初選擇了某種人生,也意味著告別了另外無數種活法,另外無數的人生體驗。

《愛樂之城》中的女主再次回首,構想她與男主的另一種人生時,是說明她后悔了嗎?不,即使兩人當初面對夢想,也不曾放棄愛情,就一定能夠保證他們的愛不會在日復一日的瑣碎中消磨殆盡嗎?

曾經的選擇,也意味一種放棄,既然已經放棄了另一種可能性,又何必追悔?而正是這種放棄成就了現在的人生。

曾看過一部片子,英文名是“Mr. Nobody”,中文譯作《無姓之人》,也是講到人生不同可能性的故事。

男主人公回顧幼年的經歷,將自己在關鍵時刻的選擇延伸成為全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在不同的設想中,他與不同的女人相遇,選擇不同的職業,組建幸福或不幸的家庭,擁有完全不同的人生體驗。

那部影片未曾告訴我們究竟哪種人生最值得,只是隱隱約約委婉道來一個道理:只有愛過的人生,才最幸福。

我們多么希望永遠不要為自己選擇后悔,多么希望在后悔時可以再回到當時,改變一切。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讀著羅伯特的詩,詩人選擇了人跡罕至的道路,從此踏上了沒有歸途的旅程。

即使暮年之時,追憶往事,亦無需后悔。不正是這不同的選擇塑造了獨一無二的我們嗎?

莫問前程兇吉,但求落幕無悔。即使選擇有對錯,人生卻沒有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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