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不算堂皇的酒店,但四周充滿了文藝、青春的氣息,畢業十五年后的同學聚會,作為班長的他,把地點選擇了這里。
他內心應該是緊張的!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一別十幾載,曾經瘦猴似的Tiger,如今也大腹便便;曾經妖媚婀娜的妮子美女,現在腰間也隱隱約約多了層游泳圈……
他忍不住笑了,但面部未露出絲毫的肌肉變化。
畢竟,這是一別多年后的第一次大規模同學聚會。
作為老班長,作為活動策劃者,他表現出了應有的范與度。
陸陸續續,一個個老同學進了包間,各種寒暄,各種打趣,各種調侃……,嘻嘻哈哈間,一抬頭,他看見了她:白T恤,淡藍牛仔,小白鞋,再搭上她未曾改變的馬尾辮。瞬間,他滿臉通紅直至脖子根;她與到場的同學一一問候,得到大家一致的贊美。最后,她走到站在最里面的他:老同學好!他不敢正眼直視,說好。聲音小到引起大家又一輪的起哄聲。
他用侃侃而談掩蓋內心所有的不安,可是思緒依然在回到那段青春無限的日子:
他知道她喜歡他,可是青春年少呀,他或許骨子里期望自己是個桀驁不馴的,隨時可以灑脫轉身的男生;于是他在她面前,和班里的另一位美女,一道道復習題的討論。他知道她心里會不舒服,但他感覺自己好MAN呀!
高二了,面臨著文理分科前最終要的會考。他知道她沒回家。他惦記著她。從家里帶了10個煮好的雞蛋,還有水果,給了她。
她不要。
他硬塞。
拿著手里的雞蛋與水果。她笑了。
她考試發揮的很好,準備去和他分享喜悅,操場草坪上一堆撇了書包的男生聚在一起高談闊論,她走了過去,大家都和她打著招呼,可他沒理她。
她走開了。
高三了,最基本的見面打個招呼,卻換來他視而不見的忽略,她在尷尬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這天,她的第一次模考很不理想,年級排名80多,根據歷年高考錄取,基本沒戲了。那晚的自習課,她坐在那一直發呆。翌日后,每天早上不管其他同學幾點到教室,她都已經到了;中午兩個半小時的休息,她都是在別人臨上課半個小時前趴著桌子上睡一小會,其它時間用來做一套模擬卷;晚上下自習她永遠都是走的最晚的。
一年后,她考上了省內很不錯的大學;
他也考上省外一所大學。
大學開學一個月后,她收到了他的信;她看了看,笑了,放在床頭,未回。
三個月后,他讓她幫買一張返程的火車票,她說好,語氣很平靜;在他來取票的那天,帶他在自己的學校轉了一大圈,然后還吃食堂吃了美美一頓。好幾次,他想張口,都被她嘻嘻哈哈掩蓋掉。接下來的大二、大三……,他都會在元旦前后寄來賀年卡,她一律放到一個盒子里,那個盒子放著每年此時收到的所有同學的賀年心意。
作為她最好的知己,忍不住窺問:為何如此這般折磨彼此?
她驚訝:折磨?何談折磨?青春是有張有弛的,從那個發了一晚上呆的自習后,我就已將我的所有青春年少埋葬。
我驚呆:怎么可能?
她看著偌大的草坪,看著一對對卿卿我我的校園情侶,回頭對我說:因為當年我不配;不配,你懂嗎?我要用意志與努力彌補我所有浪費掉的青春時光。
“怎么可能?你不配誰配?好歹也算咱班班花之一?”
“真的。信不信由你!”
……
一別經年,再次相見,看見她充滿著陽光青春的白T,牛仔,還有那標志性的高扎起的馬尾,那多年后更為芊細的身材。
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