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忘不了那一聲聲嚴酷的詰責,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那上下晃動的暴怒的軀體,至今想起依舊讓人心傷。
那是到普外科的第二天,剛下病房的我對這里的一切尚不熟悉。前一天,我只在老師的叮囑下小心翼翼地用PDA核對病人信息,換了幾包鹽水。哦,對,還要加上十多個病人量了生命體征。至于其他,我一無所知。
3床是個有點怪的女病人,約莫四十來歲的樣子。說她有點怪是因為,她不會說普通話,也聽不懂普通話。陪床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大媽,聽說是雇來照顧她的老鄉。這個老鄉沒事就坐在床邊織織毛衣,幫她看看鹽水按按鈴,偶爾也會和病人進行簡短的交流。
我每次換鹽水基本就同這個老鄉交流,然后老鄉再把我的話用他們那邊極端難懂的方言轉達給她。有一次,當我彎下腰用PDA掃她手腕上的條形碼時,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接著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我一臉懵懂地看著她,問:“什么?”沒想到她馬上神色大變,擺擺手示意我快走開,又嘰里咕嚕和那老鄉說了幾句。老鄉哼了哼鼻子,斜著眼瞄我,形象生動地表演了什么叫“嗤之以鼻”。
從那以后,我的身體都會本能地抗拒來自3床的“呼喚”。然而理智總要戰勝情感,所以當3床鈴又響起的時候,我還是小跑了過去。
G,?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