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是一個公認的好脾氣。
一個宿舍六個人的飯,都是我帶回來的。沒關系,只是帶個飯而已,舍友之間何必計較這些小事。然后,一天、兩天、三四天。慢慢地,舍友們都在會下課前的十分鐘給我發微信,“我中午想吃魚香肉絲蓋飯”“幫我打一個豆腐和青菜就好了”“麻煩你啦! 我就要一個麻婆豆腐,沒有隨便打一個就可以!” 下課之后,我就帶著這些指令融入了食堂無止盡的長隊中,而舍友們則在宿舍一邊看電影,一邊等待中午飯。
后來,宿舍訂了桶裝水。每次師傅打電話來“下來取水” ?,舍友們就會齊刷刷看向我,剛開始的時候,我會很迅速地穿好衣服,沖下樓,然后氣喘吁吁地滾上來一桶水,舍友們報我以熱烈的掌聲。直到有一天,師傅照常打來了電話,我輕輕說了一句,“ 我不想下去抬水了。” 宿舍頓時就安靜了幾秒......
去曼谷實習的時候,同去的朋友不習慣泰國的生活,每天都在抱怨,看她那么難過,心想也許我的傾聽可以讓她心里好受一些。結果,她越說越委屈,越哭越難過,直到我受不了了,呵斥了一句“夠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這位朋友有次和我說,單位對衣服有要求,自己想去買,但是沒人陪。我說,你來我這吧,我陪你去買。一路上,我都快崩潰了。認真帶她去挑衣服,一件都沒看上,回來的時候,抱怨越來越多,“真受不了泰國,想買個合適的衣服咋就這么難!” 最后,她終于把這頓閑氣撒在了出租車司機身上。司機把我說的泰語“36”,聽成了“30”,抱歉當時的泰語發音不地道,也不怨師傅,于是載著我們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了,當我們在十字路口發現狀況不對時,她就很生氣地對司機說,我!要!下!車! 司機師傅頓時懵了,慌忙停車,我們下了車,付了錢,然后一路默默走回家。
進門的時候,她說:“今天真倒霉,衣服沒買到,司機師傅還把我們帶遠了。當初真是想不明白為啥要來泰國。” ?第二天她走的時候,我沒留她,也再也沒請她來我的住處。
實習結束的時候,這位朋友來找我,說了一大堆家里的苦,什么爸媽老了,想給他們帶個禮物,可是那個乳膠枕怎么也塞不下,希望我可以幫忙,放在我的箱子里。我沒多想,就同意了。
于是我萬里迢迢地,帶著她的枕頭從曼谷回到了北京。她歡天喜地地取走了枕頭,說哪天請我吃飯,一離開宿舍就不再聯系我了。再后來,小組學習討論,她沒來,組長給我分配好了任務A。 她回來以后,跑來找我,“親愛的,我可不可以做任務A , 和你換一下,你看我最近考教師資格證,特別忙,任務A比較簡單一點兒,幫幫忙!” 我說可以啊。然后把決定告訴了組長,組長看了消息,回了一句,不行。我把這位朋友的話轉給組長,組長看了我一眼說,她并不會感謝你的好意,已經決定了的事,不用商量了。第二天晚上,這位朋友來我宿舍送作業,見我一進門,立刻收住話頭,轉身離開......
總以為,自己不是在計較雞毛蒜皮的小事;孰不知,別人只是在利用我的好說話。
總以為,大家都看得見我的付出,相信大家都會很自覺;孰不知,無意中,很多事情都已變成了我的義務。你所謂的善意理解,并不會改變任何情況。
所以,今天,當這位朋友再次來訴苦,希望我把上次考試的復習資料奉獻的時候,我回復: 抱歉,我很忙。
我不愿意再將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