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淳一《無影燈》--沉默于生與死

在生與死面前一切都可以被原諒,因為瀕死所以看透了一切。這是一本提醒我們換個角度去思考我們生時看待世界的觀點的書。

和書中大部分女性一樣,盡管不知道主人公經(jīng)歷了什么而如此精確又冰冷,但我的的確確從一開始就被這個主人公迷住了:醫(yī)術精湛又高超,為人雖然冰冷但又不是不可理喻。有一句對他的評論我覺得說的非常好,“他是一個對善與惡都很寬容的人”。人有悲歡離合,醫(yī)院里面的生老病死每天都在發(fā)生,作為一個醫(yī)生,是選擇盡力幫助還是判斷出最佳方案舍棄無謂的浪費呢?看到前面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書中的小橋醫(yī)生就是天真不諳世事的代名詞,就像主人公直江庸介經(jīng)常呵斥他不要耍脾氣。在直江醫(yī)生看來,學校的教育沒有教給孩子的正是他們行走社會所需要的,所以他會說,醫(yī)生本來就是殺手,只不過是激活的病人的生命力而已,醫(yī)生的對象不是疾病,而是作為人的患者。

能說出這番話,是因為他既是醫(yī)生又是患者,活著卻又即將死去。文中的院長也感嘆過,正因為是醫(yī)生,對自己的病情再清楚不過,想要騙自己,想要好好治療都變得非常不易。投影直江,這大概是院長這個人物存在的意義。因為知道自己無法救治所以選擇避開親友然后將自己奉獻給研究,我不認為這個人與前面大學教師誨人不倦的人設不符,他依舊愛著他的事業(yè),依舊偉大。直江醫(yī)生作為親歷者沉默地度過自己的最后兩個月,很像是對命運做出的微弱抵抗。他再理智,到最后一刻,還是溫情占據(jù)了內心,希望自己能夠坦然面對生死,希望自己有后代,怕自己死期一到干凈利落一無所有。沉溺于湖底,也許是他最愿意的死法,就像他說的,一具尸體都不會撈上來。真正消失于世界。

我沒有討厭他,哪怕也會驚嘆他的冷漠,但也不得不贊同他做得都是對的。基于理智他選擇騙病人假開刀,輸假血,痛苦而清醒地做自己的研究,但基于情感,他選擇盡可能幫助自己的病人,因為職業(yè)的不同所以默許特殊對待純子的病情,甚至因為感同身受默許由藏猥褻護士。我不能接受最后一條,但當我看到最后明白他請求自己的戀人倫子這么做的原因是他自己也是像由藏一樣的時候,我只感受到了他的無奈與悲戚。

以配角來敘述主人公,或許是最適合去刻畫這個才子的方法,這會讓你覺得,世界上是該有這么一種人,他堪破生死,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肆意地活著,你不能說他冷漠,因為你知道他做出的竟然是最合算的選擇,你不能說他沒有愛,因為他的確在自己的喜愛的事情上奔跑著靠近著。渡邊淳一有過十多年的從醫(yī)經(jīng)驗,我想這應該是作者在從醫(yī)生涯中最大的誠意,把自己對生與死的思考統(tǒng)統(tǒng)映射到這個人物上來,使他鮮明地活在書里。

書的最后結尾說,在無影燈下面,看不到倫子、直江以及患者的影子,他們都是沒有影子的人。都是沒有影子的人啊,生亦是死亦然,在無影燈下面,才能感受到人性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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