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警察局審訊室中。楊帆和老李并排而坐，他們的對面坐著一名瘦高的男子。30多歲左右的年紀，中分的頭發，不合身的白襯衫，最下面的紐扣還扣錯了。如果時間倒退到抗日年代，估計這是一副標準的漢奸形象。
老李一臉嚴肅的看著對方問道：“黃強，本月11號中午11點30分，你是否去過省立醫院找過張醫生。”
黃強第一次進警察局，緊張到手心滿是汗水，聽到老李的問話后急忙回答道：“是，是，是去過。”
“為什么去醫院鬧事？”楊帆開口問道，雖然知道前因后果，不過還是想聽他再描述一次，也許能聽到跟張醫生不一樣的版本。
黃強哭喪著臉說：“警察同志，你們有所不知呀。我爸前段時間在這家醫院做手術被害死了。那幾個醫生串通好了把我爸醫死了，想要挖我爸的心臟去賣！”
楊帆故作不知道的問道：“為什么說他們要挖你父親的心臟去賣？”
黃強一臉氣憤的說：“醫院里有個退休高官，心臟快不行了。那個張醫生跟我說如果肯把我爸遺體的心臟捐獻出來，對方家屬會給我20萬的錢做為報酬。我就算再不孝順，怎么也不能讓我爸死無全尸吧？而且我懷疑是他們串通好了醫生害死我爸的。”
老李開口問道：“為什么說是他們串通好要害你爸的？”
黃強繼續說：“你想啊，他們肯定有給醫生好處了，不然那醫生怎么會一直勸我把心臟賣出來。這里面肯定有鬼。所以醫生故意沒做好手術把我爸害死的！”
確實張醫生在訴說這事情的時候并沒有講明白錢的事，黃強的懷疑不是沒道理的，沒有人能說的清楚他父親的死是不是醫生故意的。有可能只是手術難度大醫生失手，正好醫院為此借花獻佛。還有有一種可能，對方家屬金錢利誘。這么大風險的手術醫生稍失水準就可以決定手術成敗。
楊帆與老李面面相窺之后看著黃強說：“你說的不無道理，醫院畢竟是政府機構之一，沒有哪個下屬不愿意討好領導的，何況還有錢拿。”
黃強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
楊帆緊接著說：“但是，也請你相信醫生也是有職業精神和為人的道德底線。在沒有證據之前，一切只是你的妄自揣測。就好比我知道你是殺死黃廳長的兇手，但是沒有證據我也沒辦法抓你！”
黃強聽完最后一句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的說：“什么兇手？那個當官的死啦？警察同志，你可別亂開玩笑啊！”
黃老廳長的死，現在還沒有對外公開，至少在案件還沒破之前。畢竟在醫院這樣的公共場所里死了一名前政府高官，傳出去影響也不好。所以黃強不知道黃廳長被害的消息也情有可原。
老李雙目如炬，瞪著黃強逼問道：“誰跟你開玩笑了，那個要你爹心臟的退休高官死了。還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你應該不會不知道什么是一氧化碳吧？而且我查過了案發12號那天你并沒有在工廠里上班，說，你那天去哪了？”
黃強帶著哭腔說：“哎呀，我哪敢殺人啊！12號那天我在......我想一下，我在哪來著，對了那天我在鄉下老家繼續料理我爹后事吶。鄉里很多村民還見過我！警察同志你們可冤枉好人啊！”
楊帆和老李這樣嚇他的只是想試探一下，到底這個黃強是不是兇手。對于他所說的明天派人到他老家一問，估計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審訊完之后黃強就被放回去了，楊帆看他那副熊樣，就覺得兇手可能不是他，除非他是一個善于表演的演員裝出那副樣子。
從警局里出來已經快晚上11點了。
老李帶他去一家以前經常吃的一家小炒店喝兩杯。店里的招牌牛肉炒面是本地有名的美食。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打烊，老板一家人輪番上陣。白天接待各路吃貨和美食達人，晚上到下半夜則是開的士的的哥們為主要客源。
再加上這家店處于警局和醫院的中間位置，上夜班的護士醫生和剛加班完的警察也是這邊的常客。
幾年前倩倩和楊帆也是在這邊認識的，當時楊帆點了一份加肉的牛肉炒面，小二上面的時候上錯給了倩倩。知道后楊帆與她相視一笑，自己重新點了一份。
后來楊帆在這家店里再見到她就主動加微信，兩人就漸漸熟悉了起來，經常約在這里吃面。
楊帆與老李剛落座不久，倩倩和劉護士長也過來這邊吃夜宵。小店內座無虛席，不得已倩倩她們就與楊帆老李拼桌了。
因為以前經常到醫院找倩倩，一來二去的，劉護士長跟楊帆也認識。倩倩看見楊帆本來扭頭想走，被劉護士長硬拉了回來。
坐了下來后，劉護士長先開了口：“小楊啊，什么時候回來的，好久不見越長越精神了。”
楊帆尷尬的笑了笑：“哪里哪里，昨天剛到的。”
劉護士長瞟了一眼倩倩，看倩倩還是在自顧自的看手機，就繼續找話題聊。
“現在案子有眉目了嗎？”
“還沒，最近大家都一直加班加點的忙這個案子，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說這話時楊帆沒有了平時說話那樣有底氣。就在1個小時前，好不容易查到的一點線索給斷了。
“你這次......是臨時調回來查案子嗎？”劉護士長這個問題估計不止她想這么問，可能倩倩礙于面子說不出口。
楊帆往倩倩那邊看了一眼，她還是繼續在看著自己的手機。他不清楚她現在是否還是單身一人，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在跟男朋友聊天。
“臨時回來一趟，回來幫幫忙而已。”楊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談談的說道。
老李見倩倩一言不發坐在那玩手機，于是就問道：“喲，倩倩對這手機按了那么久，這是跟誰聊呢，怎么一句話都不說呀？”
倩倩抬起了頭，也是尷尬的笑了一笑：“沒聊啥，今天加班有點累，不愛說話而已。我去上下洗手間。”
倩倩走后，劉護士長看見她走進了衛生間，特意壓低了聲音跟楊帆說：“楊帆，倩倩現在還單身一個人呢。原因我就不說了，姐只能幫你到這了。趕緊把倩倩給追回來。”然后給了楊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老李聽完賊笑了一聲，連忙附和道：“就是，倩倩多好的一個女孩，北京就別回去了。回頭我去跟李局說說，把你要回來。”
楊帆看著這倆一搭一唱的，無奈的笑了笑說：“多謝兩位前輩的關心，等這案子忙完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說話間，倩倩已經從衛生間走回來了。看到老李和劉護士長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她還以為自己衣服上哪臟了，往身上看了看了。楊帆見她這副滑稽樣，抿著嘴偷笑了一聲，倩倩看見他偷笑自己，就像以前那樣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也沒憋住彎起嘴角笑了一下。
吃完夜宵，大家都各自準備自回家。劉護士長為楊帆獻上了一記“助攻”，借口有事讓他送倩倩回去。一路上雖然話不多，但是明顯倩倩已經沒有像白天那樣那么抵觸楊帆，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楊帆自己回到家中后洗了個澡，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腦海里一直回放著與倩倩的過往，自己也到了而立之年，是否更應該回來組建個穩定的家庭，陪在父母和愛人身邊。想著想著，楊帆漸漸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李就給楊帆打來電話，楊帆迷迷糊糊的接了起來。
“喂~”
“不好了楊帆，醫院出事了，又死了一個老干部！”
“什么？”楊帆瞬間睡意全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