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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 | 是什么讓律師從“期望被咨詢”到“害怕被咨詢”？
來源 | 律新社
來自一名律師的心聲：
“我是律師。和絕大多數律師一樣，我盡心盡力回復了很多的免費咨詢。
為什么我的業務能力越來越強卻越來越不知道如何回答當事人的咨詢？
為什么給我打電話的當事人越來越多卻都說完“再見”就真的“再也不見”？
為什么我在“期望被咨詢”和“害怕被咨詢”中越來越糾結？
仔細想想，免費法律咨詢真的有必要嗎？真的是時候需要做出改變了！從現在起，我要拒絕免費法律咨詢！”
3月初，一篇《我是律師 我拒絕免費法律咨詢》的帖子在很多律師的朋友圈轉發，正如上述所講，盡管很多律師以友誼的名義在幫忙，盡心盡力回復了很多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免費咨詢，但最后卻反而得不償失，有時不僅得不到咨詢者的諒解，還讓自己在“期望被咨詢”和“害怕被咨詢”中越來越糾結！所以，這樣一篇能夠代表律師“聲音”的帖子便很容易引起律師們的共鳴。
律師該不該提供免費咨詢？對于這個問題，在采訪中了解到，業內人士和非法律人士各有不同聲音。有些公司白領認為，律師應該接受免費咨詢，在這個講究人情的社會，如果和律師做朋友什么都要談錢，那會很傷感情。而有些人則認為，如果只是一些簡單的問題咨詢，不應該收費，但如果涉及到緊急并且關系重大的法律問題，花些錢請專業律師解答還是應該的。
那么，律師為何拒絕“免費咨詢”？又是什么原因讓許多律師從“期望被咨詢”到“害怕被咨詢”？我們一起來看看。
【律師“被免費咨詢”的那些奇葩經歷】
時間，在所有資源里，是最為寶貴的“不可再生”資源。律師工作是智力勞動，時間是最重要的成本。律師肯定都有過為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免費解答法律問題的經歷，朋友出于對自己的信任而咨詢，這在我國的人情社會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每一位律師有其專注的專業領域，每個專業領域并非完全相通，在很多人的眼中，律師似乎是一本“法律百科全書”。
“他覺得你是律師，不關心你的專業，只要跟法律相關的都會來問。”上海協力律師事務所管理合伙人馬遠超律師說道，主要是同學和親朋好友會向他咨詢法律問題。前幾天，馬遠超律師同學的同學在貴州旅游時丟失的身份證被他人在貴州和甘肅開了多個銀行賬號，該同學的同學想注銷這些銀行賬號卻遇到了許多麻煩，于是咨詢馬遠超律師相關的法律風險和具體的做法。事實上，這種情況他從來沒有經歷過，而且也并非自己的專業領域，但是他依舊盡可能地幫忙分析情況，找解決辦法。
據馬遠超律師透露，隔三差五就會有朋友向他咨詢法律問題，甚至忙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會接到咨詢電話或信息。別人眼中八、九點鐘吃過晚飯，已經是休閑放松時間了，但是往往馬遠超律師這個時間剛剛回家吃晚飯，卻接到朋友的電話，不得不放下吃了一半的飯來解答朋友的問題，他感慨：“蠻累的。”
上海茂雄律師事務所合伙人李劍瀟律師認為，如果是簡單的法律問題咨詢，從朋友的角度可以為其提供意見。但是李律師遇到過朋友咨詢資本運作相關的問題，這需要對公司有一定的了解、并且進行調查才能提供完整的方案，這并不是一個簡單的答復就可以了。
“如果能夠避開休息時間的話，基本的解答還是會的。”上海行仕律師事務所姜曙濱律師主要從事刑事辯護領域，但是有相當一部分的朋友是咨詢民商事的問題。自己能夠解答的，她會為朋友做一個簡答；如果確實非自己專業所擅長的，出于慎重考慮，她會建議朋友咨詢專業律師。
在采訪過程中，聽到律師關于咨詢的最多感慨是：律師沒有義務隨時隨地解答朋友問題，咨詢者應當對律師有基本的尊重。律師在高強度、快節奏的壓力下工作，并不能像普通的公司職員一樣保證朝九晚五。有的律師白天為客戶提供服務，晚上的私人時間亦被朋友的法律咨詢擠占。
“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同門師弟介紹的朋友咨詢，他太夸張了。早上5點鐘、晚上10點鐘以后咨詢，把一個問題拆分成30幾條微信發過來。最后實在受不了了，很不好意思，我把他拉黑了。”姜曙濱律師認為，對他人要有最起碼的尊重。朋友咨詢的法律問題她會盡量回答，但是最好不要打擾到個人的正常休息時間。
【律師咨詢該不該收費？】
不論是美國還是日本，律師咨詢都有明確的收費標準，國外已經形成比較規范的法律咨詢服務市場，對穩定法律事務、律所合理經營都起著良好的作用。
但是，目前國內的法律咨詢服務市場還不成熟。有的律師認為，朋友咨詢還收幾百元的服務費并不現實。
律疏網了解到，不少公司白領認為，律師和醫生、教師相似，身體不舒服問一下醫生朋友或者孩子功課輔導問題向教師朋友咨詢一下，這還要收費，豈不是太可笑？而且咨詢朋友，本身就代表對你的一種信任。
據采訪的幾位律師皆表示，朋友咨詢法律問題是對其信任，這在人情社會是避免不了的，大家不論是咨詢還是案件代理都首先考慮相熟的或者朋友推薦的律師。
對于簡單的法律咨詢，李劍瀟律師認為，可能就是花幾分鐘解釋的問題，可以為他做一個說明。但如果朋友咨詢的是專業問題，會涉及較多的業務知識，并且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了解，李劍瀟律師并不會輕易的給出不負責任的答復。如果朋友有明確的法律需求，兩人可以作為正式的法律公務進行討論。當然，律師服務費是友情價。
有社會學家做過研究，亞洲人偏向于人情社會，西方人偏向于法治社會。中國人做任何事情似乎都要考慮人際關系。
然而，優秀的律師，他的思考、判斷、解決等等各方面出色的能力，都來自漫長歲月的積累與沉淀。這種漫長歲月的錘煉，是其他人難以承受之重。
普通人一生可能只遇到一兩次糾紛，一個企業一年可能只遇到一兩次嚴重問題，可是作為律師一年要解決上百起糾紛和上百個嚴重的企業問題。律師需要針對每個問題、每個糾紛為其量體裁衣，提供獨一無二的法律服務。這不僅需要高強度的工作，也需要很好的抗壓能力，長此以往積累的工作經驗正式律師的價值所在。
律師的勞動是有價值的，然而目前在國人觀念中，律師熟知各種法律知識，回答簡單的法律問題對律師而言僅僅是舉手之勞而已。
“如果宣傳到位了，所有的律所都實行統一的收費標準公示，就不存在這種免費咨詢了。”姜曙濱律師同時解釋到：“當然，收費的標準要因地制宜，不同的地方可以制定不一樣的標準。”
【向律師咨詢法律問題的正確姿勢】
在采訪中了解到，隨著微信已成為移動互聯網時代最重要的即時通訊工具，加之微信公眾號和各類群的推動，加律師為微信好友也十分便捷。因此，不少法律服務需求者在遇到法律問題（麻煩）時，選擇在微信上直接向律師咨詢。
對此，也有不少律師向律新社抱怨道：“有些朋友在微信上經常會給我留言說，你好，XX律師，在嗎？然后過一會，又來一條信息說，我有個問題想咨詢你，你在嗎？律師每天都很忙，說實話也沒法每天時刻盯著微信看，要么就一次性把問題說完，這樣我再看是否能解決。不少咨詢者總是把一個問題分為好多句話說，說實話，有時候看到這樣的信息也很累，無疑中增長了時間溝通成本。”
也有律師抱怨，有些朋友在微信咨詢問題時，會發來十幾頁的合同文件讓其幫忙把關，另外也問了許多該律師不擅長的專業領域的法律問題，這時，律師出于負責任態度往往會委婉拒絕，可是該咨詢者非但不理解律師的工作性質和內容，但以為律師是在“擺架子”。“很無奈！”不少律師在接受律新社采訪時表示。
那么，在微信上向律師咨詢法律問題的正確姿勢到底是啥？國浩律師(北京)事務所律師李舒律師在其微信公號“法客帝國”分享了幾大觀點：
1、主動通報你的姓名
律師一般都會實名（至少非常愿意告知個人信息），因此出于基本的尊重，也請你在加律師為好友或向其提問前，主動告知本人姓名，也方便稱呼和建立基本互信。不少律師吐槽，遇到咨詢者要么不告知姓名，要么告知其英文名，當律師問其姓名時，說你叫我小張、小王、Andy、Angel、Lucy……就可以了。如果律師幫忙給你解答完一個問題，還不知道你是誰，他為什么要回答你問題呢？！律師大多很忙，如果再花時間來問你怎么稱呼等，浪費寶貴時間。
所以，請第一時間把身份證上的姓名告訴律師。如果遇到律師不愿意通過你的好友申請和解答你提出的咨詢問題，很可能就是因為你的咨詢問題時的第一個姿勢不對。
2、告知你的身份信息
在告知律師姓名的同時，請告知你的職業和職務等信息，以便律師對你的個人狀況有一個基本判斷。對律師來說，面對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農民和一個公司白領或者一個企業HR、高管等群體，其解答的方式和內容也顯然是不一樣的。因為不同的職業和身份特征意味著有不同的知識背景和特定的問題場景。
3、告訴律師你所在的地區
在向律師提出咨詢問題時，請主動告知你所在的地區或城市。更有利于律師給出更準確、更完整、對你更有幫助的解答意見，也更有利于與律師確定是否需要下一步的委托，律師解答問題的積極性也有差別。
4、對律師業務領域有基本了解
律師業務專業化分工越來細，大多數律師都會有相對擅長或主攻的業務方向，越來越多的年輕律師（很多年長的律師不會用微信，也更不會接受“微信咨詢”）開始把專業化作為自己一定職業階段的選擇。因此，在咨詢律師前，爭取了解其大致業務領域。
5、請不要問“在嗎？”，直接說事就好
與律師有基本了解和認識后，需要咨詢或請教律師時，直接留言說正事即可。不用發“在？”、“在嗎？”、“我想咨詢一下可以嗎？”之類的無效交流信息，如果先就在或不在，能不能接受咨詢等無用信息上對話，無疑加大了溝通成本。律師希望直接看到你的問題，以判斷是否屬于自己可以解答的范圍，以及自己是否可以很方便地給出意見或結論，而不是把時間用在回答前述無用信息上。
6、一次性、完整描述案情或所詢問題
由于律師要對自己給出的意見和建議負責，則需要窮盡一切手段掌握盡可能完整、全面、準確、真實的基本信息。如果律師一看咨詢問題基本要素介紹不全，則沒辦法作出一個基本的判斷了。
7、主動表示支付報酬的意愿
律師的職業成本很高，律師的所有收入幾乎都可以量化為小時，律師的時間更是有限的。所以，對律師而言，時間就是金錢，且是有明確價格的（含政府指導小時價）。因此，律師如果花時間解答了你的問題，就意味著他少了一分去接受有償咨詢或開拓案源的時間。
因此，在準備咨詢律師時，就盡可能不要抱著免費咨詢的態度面對律師，除簡單問題需要向律師確認和求證外，其他稍微復雜的事項，在咨詢律師時就應做好可能會委托律師的準備。并向律師表明在必要時委托律師、或者通過其引薦委托其他律師，并支付報酬的意愿。對于簡單確認求證的問題，咨詢過程中如果直接向律師發個紅包，想必TA會倍感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