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先喝了這瓶救命的蜂蜜。”
她柔柔的聲音響起。
顧啟昭皺眉,盯著她持玉瓶的手。
保養得很好的手,指甲上涂著鮮紅的鳳仙花汁液。
“怎么不喝呀?要不…奴家先喝一口?”
仿佛看出他的猜疑,她盈盈地瞥了他一眼,似嗔似笑。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她仰起脖子對著瓶中抿了一小口,液體入喉,她的喉間有明顯的起伏。
“夫君,該你了。”
她將玉瓶遞給他,甜膩地笑。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順著她的雪白脖頸,而后是胸脯,腰肢,大腿…一路往下。
她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吃吃笑道:“夫君在看什么?”
她仿若無意地解開衣領的一個盤扣,讓鎖骨若隱若現,口中卻嬌聲道:“這墓穴真是悶熱呢…”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
她媚笑著,身子往前湊近了幾分,用胸脯輕輕蹭著他的胸膛。
他突然伸手去摸她的臉,粗糙的手掌在她白嫩的臉龐上撫摸著。
她咬唇媚笑:“夫君,這里……這里也要……”
抓起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上。
顧啟昭摸臉的那只手微微一滯。
“夫君……嘗嘗奴家的蜂蜜可好?”
她呢喃著,將一抹婉轉朱唇直送到他的嘴邊。
他驀地扣住她的后腦,低頭親吻她的唇。
她星眸半張,嬌喘著,扭動著。
他的動作雖然有些粗魯,她卻愛極了這種粗魯。
她甚至無數次幻想過,他用同樣粗魯的方式將她壓在身下的情景。
她忽然尖叫起來,用力推拒著他。
他狠狠地嚙咬她的唇,血腥味迅速地散發開來。
他卻將她的頭扣得緊緊地,她不會武功,只能胡亂捶打著他。
半晌,她終于掙脫。
顧啟昭陰沉地看著她。
她用手指在唇上摸了一把,指頭有粘稠的血跡。
“顧啟昭,你不是人!”
她咬牙切齒。
說這話時,她的眼神既驚且懼。
他忽然一把拎起她,再重重往地上一摜。
她被他摔得五臟六腑似都要翻轉過來。她甚至能聽見自己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
他抬腳踏在她的胸口。
“你這個賤人。”
他冷冷說道。
她在他腳下喘息著,胸口劇烈地起伏。
“顧啟昭,你沒用!”
她吃吃地笑著,說道。
“你再說一遍。”
他的腳下加重了力道。
她悶哼一聲,呼吸急促。
“呵……夫君要我再說一遍,我就再說一遍。”
她仍是像往常那般嬌滴滴地。
“剛才,夫君那里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啟昭臉色煞白。
“我以為夫君只是功夫不行,沒想到那個功夫也不行了呢。”
顧啟昭面部的肌肉開始扭曲,眸中的煞氣一閃而過。
她目不轉睛注視著他的表情。
他此刻的反應令她無比愉悅。
他有多痛苦,她就有多痛快,這是她多年來壓抑的結果。
“那個齊壽璋呢?你很喜歡他嗎?”
他忽然冒出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她先是一愣,而后咯咯地笑了。
“夫君莫非在吃他的醋?”
他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他一心只念著那個叫王霞兒的臭丫頭,連正眼都沒看我一眼,哼……”
她眼中精光一閃,忿忿地摳著身下的泥土。
“是么?我以為你人盡可夫,沒想到也有例外。”
他輕蔑地笑。
“夫君若是在床上像個男人,奴家怎會人盡可夫?”
她膩聲說道,字字句句都在剜著他的心。
“你是真的活膩了,不怕我殺了你嗎?”
他說話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她吃吃地笑,眼波蕩漾。
“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是百日夫妻……”
她說到日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順勢飛起一個媚眼,“夫君……怎舍得殺奴家。”
“我第一次見你時,你還不是這個樣子……”
他啞聲說道。
“那時的你只有十七歲,梳著兩條長長的麻花辮……你站在花間沖著我笑,手里還拈著一朵茉莉花……我問你叫什么名字,你說你叫玉嫣,玉潔冰清的玉,嫣然一笑的嫣……”
顧啟昭的眼神迷離,語氣飄忽,仿佛陷入了漫長的回憶。
她癡癡地望著他,臉色潮紅,仿佛也回到了那一天。
“可十七歲的我,已經跟十八個男人上過床,你還會愛這樣的我嗎?”
她癡癡地笑著,柔聲問道。
他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凌厲而充滿殺氣。
“我是那么的喜歡你,你卻一次又一次地踐踏我的心。”
“顧啟昭!你什么都不能給我,只會凌辱我,折磨我!這些年我在你跟前活得像條狗,搖尾乞憐,甜言蜜語,不過就是為了你能待我溫柔一些,至少讓我活得像個人。”
她看上去比他更激動,拼盡一口氣也要倒出心中的怨念。
“這些年你對我的溫柔和體貼……”
他的手在發抖。
“全都是假的!”
她甜笑著,一字字道。
“這就是你跟一個又一個男人上床的理由嗎?”
他忽然暴怒,抬腳朝她胸口重重踏下。
一下又一下。
有清脆的肋骨斷裂的聲音。
大量的血沫從她的口鼻間涌出。
“顧……你……沒用……”
她的聲音越來輕,像天際的流云。
“你愛過我嗎?”
他流淚了。
已經沒有人可以回答他了。
墓室里一片死寂。
他在冰涼的地上癱坐了很久。
直到眼角的淚也干涸。
她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雙目圓睜。
他手足并用地爬到她的身前,喃喃道:“愛妻……”
他的愛妻瞳孔渙散,眼神里有著最后的不甘,仿佛不信他會真的痛下殺手。
他抖抖地伸出手,想去合上那雙眼。
沒有成功。
他又試了一下,還是不行。
他倒抽一口涼氣,狹小昏暗的墓室忽然變得陰森詭異。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恨我太狠心?”
他的聲音怪異,像哭又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