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顧城,腦中一定會想起那首名為一代人的詩——“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边@是顧城早期代表作之一。顧城一生經歷跌宕起伏,詩是一面鏡子,反映詩人人生態度、心境,所以這里首先說一說顧城的生活經歷。
我把顧城的一生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萌芽時期,1956年——1975年。這個時期包括顧城從小受父親影響寫詩,少年時隨父親下放山東渤海邊的小縣城。這里顧城接觸的自然之物比人多,本來就不喜和人接觸,此后對自然越發親近,他之后的創作之路、人生之路在這里埋下伏筆、積蓄力量。這時候的詩簡單質樸,詩給人的感覺還在認識世界。比如:《星星的由來》、《對宇宙的大聲發問》等。第二階段是成名時期,1976年——1987年,這個時期的早期顧城的詩還是態度比較積極的,詩讀起來沒有后來晦澀難懂,給人的感覺是熱情投身生活。生活中,他開始參加一些公共活動,與北島、舒婷等結識。但是自從顧城1980年顧城沒有工作后,他這種熱情冷靜了一些。他反思已經有的一切。比如:《老人》、《暮年》。第三個階段是遁世時期,1988年——1993年,他與妻子謝燁定居新西蘭的激流島。他的詩更加有種壓抑著什么的沉重感。激流島是一個遠離現代文明的地方,顧城背井離鄉攜妻帶子住在這,什么都要自己動手“做”,。他對自然是有種固執的鐘愛的(他少年時的詩里已有很多對大自然的描寫和幻想,比如《生命幻想曲》、《尋找》等)。從其父顧工的《顧城和詩》中,也許還能找到一些答案——“他(這里指顧城)多次對我說:‘我認為沒有一個夢境,是睡在現代化的摩天大樓里,它總是隱藏在云深霧濃處,冰山雪嶺中。越高的地方越接近天國。’” 顧城受不了俗世污垢,又改變不了世界,為了捍衛自己的精神王國,只能“逃去”激流島。但是在國外顧城名氣沒在國內大,沒有生活來源,一家人過得拮據,而且在國外是很孤獨的。英兒的到來,帶給顧城短暫的歡愉。英兒受不了顧城的有時瘋狂的行為,和一個英國人走了,謝燁也變心了。受不了打擊,又無處宣泄,顧城砍傷謝燁后自盡而死。生前顧城一直有死亡的念頭,從他的詩里也能看出。比如:《哦,你就是那顆橘子樹》、《我把刀給你們》、《火葬》等。死讓他終于回歸自己的精神王國,做王國里唯一的王子。
顧城是反叛的,比如他的帽子,自己用一截褲腿做成,戴在頭上。他喜歡這樣的帽子,每次去國外參加會議,他總戴一頂這樣的帽子,別人看他覺得很怪異,他自己知道這一點。在《英兒》中,他用旁人的視角講述自己的情愛故事的時候提到過—— “C的丈夫G(這里指顧城)是個有點奇怪的人,他不拘走到哪兒都戴著一個煙囪形的帽子,有時還是牛仔布做的,使人想到那是一節褲腿,走到街上于是總會引起笑聲,特別是那些德國的女孩子,經常會失聲大笑起來。”他堅持,是因為他喜歡,帽子給他安全感,是他的王冠。因為他和很多人格格不入,所以他需要詩意的寄托。
顧城的詩還能看到很多自然科學的痕跡。比如:《巨星》、《在夕光里》。還有喜愛自然,他常把自然之物做詩的主人公,比如:《石壁》、《雪的微笑》等。也有反映時代現實的,比如:《小樹》、《眨眼》、《地基》等。有哲學的思辨,他曾在德國法蘭克福大學做學術報告——《沒有目的的“我”——自然哲學綱要》,他的思想是很美的,也體現在他的詩中,比如:《門前》、《我的幻想》。還有對愛情的描寫,比如寫他和謝燁的《遠和近》、《我會疲倦》、《設計重逢》等,寫他和英兒的有《貞女和風》。最突出的特點離不開“童話的”,比如:《安慰》、《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
很多人說顧城的詩憂傷、沉重,我更愿意看成守護內心、反抗世界的勇敢,憂傷是這樣的過程——孤獨與滿足并存、痛苦和歡樂共有,扔給外界看的。
顧城渴望貼近自然,其實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找到自己,但是自己已經和自然融而一體,我沒有“我”。顧城應該找到他的答案了,我還沒有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