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之前,我死了

24小時之前,我死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23小時56秒鐘之前。

再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

4秒鐘之后,我還得死一回。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12月19日,00:00:09、10、11。


24小時前,我死了。

我的那輛可愛的藍色東風標致206被一輛裝滿鋼管的卡車非常兇狠地“爆了菊”,鋼管從后窗插入,直接捅入了我的后腦。

你知道突然在你的嘴里出來一個棍狀物時的感受么?


下一秒,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時間回到了12月19日,00:00。

在十幾秒前,我再一次讓鋼管捅入了我的后腦。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問我現在想什么?

媽的床是我的重生點么!?


一夜無眠,六點的鬧鈴按時響起,被我隨手摁下。

我已經聽了兩遍了,而且還可能聽無數遍。

躺在床上,我的腦子在飛速地思考著無數種可能性,無數個問題。

總結起來就一個,我到底起不起床。


如果我不起床,就不用去公司;不去公司,就不用下班;不下班,就不會被車撞;不被車撞,我也就不會死。

我簡直是太聰明了!

就這樣,我躺在床上,除了上廁所,就沒出過被窩,連飯都沒吃。

不是不餓,一想到那根鋼棍。。真他媽吃不下去啊。


時間過得。。飛慢,時鐘終于變成了23:59。

還有一分鐘,我就能活到12月20日了!

“轟!”

窗外隱約傳來一聲爆炸,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咚!”

“咣!”

“當!”

“啊!”

“我擦!”

“救命!”

“咔!”

掉落聲,碰撞聲,呼喊聲,求救聲,由遠及近,我的心也一秒一秒地往上提。

隨著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一根腳手架的鋼管猛然飛來,擊碎窗戶飛入臥室,然后好巧不巧地,插入了我的嘴里。

劇痛,隨即意識模糊。

彌留之前,我看了眼表,24:59:58、59。。。00:00。

媽的跟我的嘴有仇么?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12月19日,00:00:09、10、11。

這次,我選擇睡覺。


六點的鬧鈴響起,我隨手摁下。

起床,穿衣,吃飯。

既然躲是躲不開了,我倒要看看,

老天你想讓我死得多慘。


拿車鑰匙正準備出門,我隨后碰掉了放在門口鞋柜上面的一沓宣傳冊,不過此刻根本無心收拾,反正24小時之后全部復原。

開著我的藍色標志206,心中卻一直對他已經經受過的兩次“爆菊”和仍可能繼續受到傷害感到非常的抱歉,不過。。。

你家主人死三回了,比你多。


來到公司,開始了一天的工作,跟大前天,前天的工作一樣,一模一樣。

送文件,做報表,采購,吃飯,整理文件,登記歸檔,發快遞,收快遞,開會,完成會議書面記錄,整理記錄,下班,時間是9月27日晚上6點。

下班后,一位同事股票漲了,請吃飯唱k。

如果我猜的沒錯,我當然也不會猜錯。

吃飯會吃到8點,轉場唱k會到11點50,隨后我開車回家,開到12點整,然后。。

就該躺床上看天花板了。

我去不去呢?

我不去也得死,干嘛不去!又不花自己錢。


不花錢的時間過的還是很快的,結束了晚上的活動,同事們揮手告別,各回各家。

我來到停車場,正要開車,突然有一個念頭一晃而過。

如果我不開車,會是什么樣子?

雖然死是無法避免,但是我可以看看那個置我死地的卡車司機,到底是個怎樣的,

傻逼。

于是我走出了停車場,往家的方向慢慢的溜達著。


那輛,就是那輛!

我正在便道上走著,眼睛無聊的隨意掃視,忽然注意到離自己還有個幾百米的地方過來了一輛車!

雖然我之前我沒有正面看過那輛車,但是兩次死亡已經讓我將這輛滿身繡痕的卡車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


就是你!媽的這么臟還敢碰我的小藍!

就你,愣了吧唧的,會不會開車啊!變道都不會變!

看吧,差點撞上吧,別人都給你摁這么長時間喇叭了,還加塞!

呦呦呦還變,你想去哪啊,天安門啊!

真不知道你咋學的車本,玩具車本吧!

咋來左轉道了啊,撞我的時候不是直行道上么?

開得真歪啊,你是不是斜眼啊!

哎呦哎呦,這司機長得,苦瓜上插幾個洞都比你帥。

呀,還敢看我!還敢瞪我!

誒誒誒,干,干嘛!你要開到邊道上來啦!

我靠!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12月19日,00:00:09、10、11。


我的眼神充滿了驚恐與疑惑。

原來,不是車禍。

有人要殺我。

有人殺了我。

而且是,謀殺。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

是誰要殺我?

那個司機?不可能,我跟他無冤無仇,我甚至從來沒見過他。

而且他又為什么故意撞死我?

有人指使么?會是誰?

無數個問號出現在我的腦海里,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上,比捅進嘴里的鋼管還難受。

最重要的,我為什么一直活在這一天?我怎樣才能活到明天?亦或者。

怎么樣能死得徹底些。


六點鐘的鈴聲如約而至,我繼續著第四遍的操作,收拾好自己,走出了門。

這一次,你們猜我會做什么?


我來到大街上,駐足遠望,寒風刺骨。

“勞駕過一下。”

“借過借過。”

“過一下了誒。”

“走啊你,站著干嘛!”

“傻逼讓地兒!”

身邊的人都能給我帶來溫暖,好開心。

于是我也想給他們帶去一點溫暖。

“有炸彈!快跑!”


第一次進看守所,我是滿心的好奇,看看這,看看那,像個孩子一樣。

當然,優秀的孩子遇見流氓是知道跑的,而我,跑無可跑。


“新來的,犯啥事了?”

房間里或坐或站,有7、8個人。為首說話的坐中間,是個大光頭,長得。。。

就是每個人心里那個流氓頭子的長相。

“擾亂公共秩序。”我回答道,面不紅氣不喘。

死都不怕,還怕你?心態就是這么好。

“呦,有點底氣啊,混哪的?”這位大哥看我自信滿滿,不禁高看我幾眼,張口問道。

“三湘四水,毛爺底下做事!”

“三湘四水?這是哪塊地?”大哥有點糊涂,轉頭問向左右的小弟。

有個帶眼鏡的往大哥身邊湊了湊,低聲說道。

“三湘四水,好像是。。。是湖南。”

“湖南?”大哥更迷糊了,“湖南來這?搶地盤啊!”

說著正要開罵,又想起什么,收回了到嘴邊的臟話,問我:“湖南毛爺?沒聽說過啊。”

哼,頭發。。沒有,見識也沒有。

我冷笑一聲,滿面傲嬌地仰頭說道,聲音帶著自豪,帶著堅定。


“我是黨員!”

“黨。。。你媽的,敢耍老子,給我打!!”


剩下的幾個小時,我就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度過了。

至于我這次是怎么死的,就要著重感謝一下那位護士姐姐了。


夜晚,我躺在在過道里的病床上,腿高高的架著,胳膊和胸都纏著厚厚的紗布,一只眼睛被打的漆黑。旁邊一位護士在服務臺值著夜班。

老大就是有氣場,老大最是風流倜儻,老大。。。下手真他媽狠。

“妹子,幾點了?”我想知道一下時間,看看我之后是按分過呢,還是按秒過。

“快12點了。”護士說道。

看來我是得按秒過了。


躺在床上,我靜下心來,推算著我所做的一些假設。

對于目前經歷的種種不可思議,我已經大致上搞清了一些規律,而想要證明一切,就只剩下一個要素,并且這個要素,馬上到來。

我假寐著,耳朵聽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叮鈴鈴。”某位病人摁了呼叫鈴,護士起身移動,一轉身,隨手打翻了水杯,水灑在在地上的接線板,電路短路,頓時醫院一片黑暗,隨后應急電源啟動,供應著一些醫療設備和過道上緊急燈光的使用。

來了。

我不動聲色,周圍漸漸是七嘴八舌,亂作一團。

突然一聲驚呼,一位家屬碰倒了輸液架,輸液架又絆倒了一位腿腳不便,出來觀察情況的病人,這位病人手里拿著水杯,身子一倒,水灑落一地不說,下意識地用手胡亂抓扶,拽倒了放在過道旁的醫療用品臺。另一位家屬從屋中出來,往服務臺方向走去,一腳踩到了地上的水,腳一滑,摔倒途中抓到了我那只架起的腳,直接將我拉在地上。我胳膊和腿都纏著紗布,動彈不得,只得生生地摔倒在地。

而地上,立著一根針頭。

不用想,準是到鐘了。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12月19日,00:00:09、10、11。

賊老天,你的規律,我抓到了。


我已經死了五次,第一、第二次是被鋼管插死;第三次在床上,第四次在馬路的便道上被卡車撞死,第五次在醫院。

這五次死亡,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無論我處于何地,只能活到24:00,之后必定會死亡。這有點《死神來了》系列中描述的一樣,只要到時間,就一定會死,不管會發生什么意外。

而說到不同點,也就是一個非常大的疑問,那就是造成我死亡的是人為還是意外。

之前在邊道的那次,雖然事情同樣離奇的可怕,但是我看見了那張臉,那個眼神中沒有一絲的驚慌失措和害怕恐懼,滿臉的視死如歸,這讓我認定,那幾次卡車造成的死亡,絕對絕對,是謀殺。

而除去卡車致死的這三次,剩下的兩次又都是一連串的巧合。

所以,人為和巧合是由什么決定的呢?

如果是人為,那就肯定有個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又招惹到誰了呢?

雖然我用上一次的死亡,證明了我絕對會在24:00這個時間死亡,但是猜的越多,心里的疑惑也就越多。

帶著滿腦子的糊涂賬,我再次在日的早晨睡去。


清晨,太陽升起,揭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而對于我來說。

大寶明天見,大寶天天見。。。。。。

坐在車上,我甚至已經知道了哪個路口的燈是紅燈,旁邊這輛車的司機在什么時候開窗戶吐痰,以及,這坨鳥屎什么時候落在我的前車窗上。

我謹慎地看著這一切,甚至是從我身邊經過每一輛車上坐著的每一個人,因為我想知道我到底惹到了什么人,還非要我的命。

真是搞不清楚,我平常這么慫的一個人,怎么可能還會惹人呢?真是醉了。


將車停在停車場,我坐著電梯上了樓。

電梯里面人擠人,都是去往各個層各個公司的員工們。我仔細地看向每個人的臉,回憶著跟這個人有沒有什么過節。

看著看著,我有種感覺。

以前沒有過節,但是如果我再這么盯著人家看,以后估計就得有了。

當然,我有以后的話。


來到了大廈11層,我嘴上說著“借過,借過”,跟每一個有身體接觸的人抱著歉,走出了電梯。

這真不是慫,萬一里面有什么變態殺人狂,誰碰殺誰,咋整。

我所在的公司叫做金城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干的是清潔能源的買賣,當然我不是技術人員,就是個小文員,攢了幾年錢買了個二手汽車,不過根據近幾年的安全標準,我那輛小藍也快強制“退伍了。”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開電腦,我近乎于監視的看著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人。

這個人看了我一眼,是不是他?

這個人手上拿著把裁紙刀,是不是要動手?

這個人穿了條超短裙,是不是。。。恩,是白色。

這個人。。。褲子真難看,什么審美,我看看是誰?

“劉經理!您來啦。”


“高鵬,來回看什么呢,抓賊呢?還不趕緊干活!”

面前站著的是劉經理,我的直屬上司。

會是他么,我得罪他了嗎?

劉經理本名劉全寶,本事。。。沒有,他是總經理的親戚,天天來單位就是喝茶聊天訓人,附帶的對于我們的工作進行指導。

就是搗亂。

不過平常時候我對他是客客氣氣,從來沒有招惹過他。

嘴上應著,我拿起一早就放在桌上的文件,給各個辦公室送了過去。


時間轉眼到了中午,我仰在椅子上,使勁揉了揉眼睛。

沒記錯,幾秒鐘后。。。

“走啊高鵬,下午再干吧,咱們吃飯去。”

幾個跟我熟絡的同事過來叫我。

說話這個人叫歐陽潤,是我們公司出了名的大帥哥,一米八幾的個子,大眼睛高鼻梁,外號金城吳亦凡。也正因為出色的外貌,聽說好多小姑娘都追求他,他也是來者不拒。

當然都是聽說,我哪知道有誰追,我反正不追。

“好嘞好嘞。”隨口答應著,站起身來,這一上午,累死我了。

咦。

歐陽潤比我個高,我一抬眼就看到他的嘴唇上沾著一絲紅色的油狀物,應該是唇膏一類。

他發現我看著他的嘴唇,隨手一抹,然后富有深意地對著我笑了笑。

這孫子,不知道剛才跟哪個姑娘親了嘴。大白天還泡妞,這樣殘害小動物,怎么撞死的不是他。

你問我是什么動物?

單身狗啊。


跟著幾個同事吃完中午飯,我回到了辦公室里,迅速做完下午的工作,然后繼續回憶著我的那些有的沒的仇人。

臨下班,同事再一次組織吃飯唱k。。。

這個“再一次”,說的我好心酸。


大概7點左右,我們一行人來到了一家當地有名的海鮮自助餐。

幾個人吃吃喝喝,大聊閑篇,完事已經快8點了。幾個男生扶著腰,挺著大肚子,哼哼著走出了餐廳。

不過我確實是沒怎么吃,主要是。。。連著吃好幾天了。

來到門口,按照前幾次,歐陽潤會提出去唱K,馬上便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我們就又去了附近一家連鎖的KTV,待到12點。

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再次按照“劇本”,我想試一試,其他的死法。


“咱們去找地方做做足療吧?”我搶在歐陽潤開口前提議道。

“好啊。”“這主意不錯。”

話音未落,其他幾位同事立刻表示贊同,隨聲附和。

歐陽潤一愣,隨即同意了我的想法。

足療店的服務很舒服,自從開始按摩,我便沉沉睡去,睜眼已是臨近午夜。

也就是,差幾分鐘12點。

至于我的那幾位同事,包括歐陽潤在內,有一兩位已經提前離開,剩下幾位跟我一樣也是睡得十足。


我閉著眼睛休息著,等待著好戲的上演。

“咣。”

一聲輕碰的聲音從我身前傳來。我睜開眼,原來是一名服務生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碰到了腳旁的水盆。

他看把我驚醒,急忙向我鞠躬道歉。

我擺擺手,但是他特別抱歉,彎個腰沒完。

“小哥沒事啊。”我安慰他一句,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看見了他的臉。

那張,比苦瓜上面插倆孔還難看的那張臉。

圖窮匕見。。不對,毛巾窮匕現。


一瞬之后,我的胸部一陣劇痛,鮮血頓時涌上喉嚨。

視野模糊之前,我看到同事驚醒后慌展逃竄的身影,和那個人從我身上掏出手機后離開的背影。

不過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為了我的手機。

而是為了。

我的命。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12月19日,00:00:09、10、11。


這一次的死亡,讓我知道一件事情。

兇手既然還是那個卡車司機,那就意味著他殺我的原因和之前用車撞我的原因一樣。并且我特意沒有去唱歌,這就直接否定掉了在KTV惹禍上身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想讓我死的人,要不就是我之前招惹的,要不就是今天在去唱K之前遇見的某個人。

我一直認為讓我永遠循環在這一天是有原因的,但是我并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有著怎樣的使命和含義。


早晨到來,我洗漱穿衣,吃過早飯后,正打算出門,進行再一次的試驗,也就是再死一次。

一低頭,地上放著一張宣傳單。

前幾天弄散的那一沓宣傳單一直沒收拾。。。。。。


不對!!!

我心中大驚,瞳孔劇烈的震顫著。

不是應該每天都恢復原樣么,怎,怎么會。。

我顫巍巍地從地上撿起了那張宣傳單,回憶著這張宣傳單的來歷。

那是。。。那是昨天!

不對,應該是12月18日,也就是這個循環日的前一天。我下班回家,正要進樓門,一個和尚打扮,邋邋遢遢的男子在門口站著發傳單。

我以前干過這個買賣,所以習慣上每次我都拿,但是從來不看,所以那一次我隨手拿了和尚手里的傳單就上了樓。而直到現在,我才第一次正式看宣傳單上的文字。

傳單印刷得很簡陋,正面是一尊盤腿佛像,背面只有兩行佛經。

果者從因有,事成名因果。

原來,是這樣。


果者從因有,事成名因果。

我不了解什么佛經,但是這一句還算是比較好理解。大概意思就是說,萬事萬物皆有因果。

既然這張傳單可以不受循環的影響,那就證明它一定有其特殊的地方。

是不是什么神器啊?要不試試滴血認主?

考慮再三。。。。。。

算了,太痛了。


我拿著這張傳單坐上車,開往單位。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張傳單究竟想給我什么樣的啟示呢。

因果,因果。。。難道。。。

如果萬物皆有因果,那么我能進入這個循環也一定有所原因。

如果我不循環,在第一天的時候我應該就已經死掉了。這個循環,可以說救了我的命。。。

不對,它沒有救我!

它只不過讓我無限次的體驗這一天,讓我無數次的死。

那么,因果。。。就是想讓我找到那個因,才能避免這個果。

果。。是我死了,那么因。。

我明白了!

我一拍方向盤,大聲喊出來。

“我真是傻逼!”


如果我猜的沒錯,想要離開這循環的一天,亦或是活到明天,唯一的辦法,就是完成自救,在這一天里,找到自己真正的死因,然后,解決它。

這也證明了為什么無論發生什么意外,我都會在這一天死掉,因為那只是逃避,并不是真正的解決,所以“我死”的這個果,就仍然會降臨。

想要活下去,就要找到我第一次死亡的原因,那個,讓我陷入循環的真正原因。

想到這一點,其他的事情就都可以想明白了。

例如說,如果讓我能夠在這一天里完成自救,那么幕后真兇一定是我在這一天里遇到的,或是說我惹到的。

那就是,公司和餐廳。

那就一一排查就好了。

這一次,我選擇了去上班,但是下班后并沒有去餐廳,而是早早的回了家。

到家差不多是晚上7點左右,路上買了份外賣回家吃,也就是從7點開始到12點,我都不會再出家門。

那位苦瓜,我看看你今天會不會來。

無聊地對著電視,時間飛快的過了4個多小時,轉眼已快12點了。

我家住在5層,樓外因為粉刷墻壁搭上了腳手架,如果有人想要進屋,可以說。。。

真他娘的好進。

我把窗戶鎖的死死的,窗簾也全部拉好,門里外鎖好關緊,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午夜的到來。。。


。。。

等等,我為什么要鎖死?

我是為了試出幕后人究竟來自公司還是餐廳,那么我現在只需城門大開的等著就好了啊,反正。。。

我都得死。

想到這里,我暗罵自己愚蠢,急忙把房門的鎖打開,然后一間一間屋子地打開窗戶。

來到臥室的窗戶邊上,我拉開左邊的窗簾,把窗戶推開一條縫,隨后拉開右邊的窗簾。

窗簾后面,是一張。。。

一張臉!還有一塊被高高舉起的板磚。

長得。。。真難看啊。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9月27日,00:00:09、10、11。


果然如此,苦瓜終于還是來了。那么就意味著。。。

這個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的,就在公司當中。


坐在公司的工位上,我并沒有像之前那般糾結監視,但是在心中卻是這幾天以來最激動,或者可以說最恐懼。

之前我不知道真正想殺我的人來自何方,所以盡管那次我是萬分的憤恨,但這種情緒并沒有任何的針對,只是一味的發泄。

但這次不同,我知道了那個一心要我死的人,現在跟我就在一個樓里,甚至就在一層,就在我身邊。

我激動,是因為我第一次如此接近于逃離這一天,我恐懼,是因為。。。

我慫。


既然我選擇了去找尋真相,那么就絕對不能逃離,也就意味著,我要和第一天做的事情一模一樣,再一次惹禍上身,甚至是,主動惹禍。

拿起桌子上面的文件,開始了今天的第一項工作。

送文件。

文件大多是申請函,或是一些賬單和訂單、合同的初稿,提交給領導進行審閱的,我負責分類和遞送。

“篤篤。”

“馬經理,這是昨天項目的報表,請您過目一下。”“馬經理您忙。”

“篤篤。”

“王工,這是沈陽項目的設計書和可研,趙工讓我跟您說一下,當地發的地勘不太詳細,您看看嚴不嚴重。”“王工您有事叫我。”

“篤篤。”

“錢總,這是。。。啊您吃飯呢啊,您先吃,我一會給您送。”“誒好好好我去給您買杯豆漿。”

媽的傻逼。

“篤篤。”

“沈總,這是。。。哎呦您有客人,這是劉總給您的。。。好的好的我一會再送。”“沒問題,我叫他們這段時間不打擾您。”

大早上的泡妹子,老流氓。不過那姑娘是。。。真漂亮啊。

咋我就沒這命。

“篤篤”

“王工,這是。。。。。。”

等等,哪里不對。


哪里不對呢?

忙完上午的工作,我沒有和同事們出去吃午飯,此時的辦公室,空無一人,

我仰頭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細細地回憶著。

到底是哪里不對。

我很清楚,在我工作的這一上午之中,一定有某處是有問題的,這不是臆想,可以說,這是直覺。

這就相當于是在做一道題,我不知道正確答案,但是確認我的答案是有問題的。如此重復寫錯誤的答案,盡管仍然不會準確知道錯誤的地方,但是一定會對不合理之處有一定的感覺。

我在公司的所說所做已經重復了6次,我突然有一種不適感,而這種不適感我之前從未有過。

到底是哪里不對,哪里呢?


時間來到下午,我依舊按照之前的做法完成相應的工作,但是卻沒有再像上午那樣感受不適,這讓我更加確認,無論是何種原因,上午我做的事情里面,一定有問題!

下班后的活動我繼續參加,飯和同事一起吃,唱K也沒有失約,時間很快便來到了傍晚。

KTV的包間內,我的幾位同事在情緒高漲地吼著歌,我在一旁坐著,雖然臉上堆著笑,但是心里卻仍然思考著上午自己的那種不安。

一首歌唱罷,大家回到茶幾旁喝著酒,吃著零食,有幾位比較熱心,過來問我怎么不一起唱,我也只能是以身體不適為由解釋道。

我現在只想唱一首歌,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兄弟們,那個我有點事,就先撤了啊。”歐陽潤喝光面前的啤酒,站起身來和我們告別道。

“歐陽,有約?”

“這還用說,肯定是姑娘約唄!”其他同事笑著打趣道。

“哈哈哈,佳人有約,下次繼續啊各位,走了走了!”歐陽潤笑著擺了擺手,拿好隨身的包走出了包間。

我坐在角落里,看著他離開。

“你們唱著,我去放個水!”突然,我站起來,借口上廁所走了出來。

出了包間門,我向前方看去,正好看到歐陽潤進電梯下了樓。

我走到電梯前面,頂部的顯示屏正在顯示著電梯的下行。

電梯停在1層,稍頓片刻,然后再次向上開動。

一層?如果開車走,應該是到地下停車場啊,怎么會在一層停呢?

我沒有離開,電梯緩緩上行,在KTV所在層再一次停靠,門開,幾個陌生人走了出來,其中沒有歐陽潤。

他確實是在一層出去了。

為什么不開車?

如果有約,難道姑娘已經來KTV了?那也應該開車去啊。

帶著滿腦子的疑惑,我回到了包間。


唱K結束后,我們互相告別,順路的三三兩兩結伴離開。

我來到地下停車場,打開門正要上車,突然想起剛剛的疑惑,抬起頭往歐陽潤停車的地方看去,但是車已不見了蹤影。

看來是之后過來開走了車啊。

我暫時打消了心中的憂慮,開車離開了停車場。

盡管時間已經臨近午夜,但是馬路上還是車來車往。我往家的方向開著車,眼睛一直撇著旁邊的時鐘。

這次循環,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開了一會,后視鏡里面遠遠的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輛全身骯臟的卡車。

朋友,好久不見啊。

車上電子鐘顯示的時間已經來到了23:59。

當然,離得越來越近的還有后面的這輛卡車。

我沒有慌張,依舊穩穩地開著車。

后視鏡里,甚至已經可以隱約看到位于卡車駕駛位的那張苦瓜臉。


突然,卡車一個很明顯的加速。我預備多時,見狀立刻轉了一把方向盤,做出躲避的姿態,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如果卡車沒有撞到我,還會不會出現什么其他的巧合。

就在我的車身剛剛偏離直線,眼看就能躲避過去的時候,突然從后方飛速駛來一輛車,一下就將我撞回了車道。

下一秒,卡車用力撞到我的車尾,一切,都恢復了原樣,死的原樣。

我的眼前迅速被鮮血覆蓋,全身有進氣沒出氣地顫抖著。

不只是因為疼痛,而是我看清了將我撞回原位的那輛車的司機。

那個人有一張很帥的臉。

一張酷似吳亦凡的帥臉。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9月27日,00:00:09、10、11。


歐陽潤。

為什么是你?怎么會是你?

為什么你要殺我?我對你做過什么么?

你是幕后真兇么?

我睜著眼睛,腦袋里面無數次閃現出當時歐陽潤撞向我時的臉。

那張英俊,卻充滿著邪惡的臉。


來到辦公室,我坐在工位上面,目光呆滯。

距離我知道歐陽潤在我被害這件事情當中充當很重要的角色這件事,已經八九個小時,但是我仍然沒有完全的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歐陽潤,依靠他出色的外表和不弱的工作能力,不僅在我們公司十分受歡迎,甚至在整個辦公樓里都是一個人物。

至于我,外表不出色,工作能力一般,女人緣更是近乎于零,毫不起眼。

我倆雖然在辦公室關系不錯,但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辦公室本身人數不多,低頭不見抬頭見。

更重要的,大概可能他是想維持他那萬人迷的人設吧。


工作還是要照常進行,不過經過前幾次的經驗,我實在是不想再聽那幾位領導的吆五喝六,于是早早的買好了領導需要的那些物品,打算在送文件的時候直接送過去。

至于幾間領導暫時有事的辦公室,我直接省略掉,也免得再去看那幾位的臉色。

沒成想,上午工作期間,我的這個做法還得到了不少領導的贊揚。

這估計是重復工作的唯一好處。。。當然,如果不是每次死得這么慘的話,就更好了。

至于上午的工作,有一件事情我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

關于歐陽潤的。

這整整一上午,除了工作之外,我一直監視著他,想看看他在這一天里面做了些什么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我發現他并沒有按時上班,他坐在辦公室的時間已經是10點左右了。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是一個遲到的人,甚至我們這個辦公室里,都很少有人遲到,還遲到了將近兩個小時。

這個小插曲,到底與我的謀殺之間有沒有關系呢?


中午,歐陽潤照例叫我去吃飯,看著他的臉,我心里在充滿怨恨的同時,竟然還夾雜著一絲的恐懼。

怎么會,怎么會是你?

真是蛇蝎心腸啊!

這個形容詞不太恰當哈。

“高鵬,想什么呢,走啊!”

我看著他的臉不說話,眼神越來越兇狠,倒是把他嚇了一跳,拍了下我肩膀朝我問道。

“走走走,上午有點累了。”

我急忙回神,揉了揉脖子,然后摟著倆同事向外走去。

歐陽潤看著我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些疑惑。

下午六點下班,我依舊參加著同事之間的業余活動。

只不過,我再也無法正常的對待歐陽潤,這不是主觀上的遠離,完全是下意識的想要避免危險,雖然歐陽潤還是一如既往地待人友善,但是。

我慫啊。

他好像也覺察出我對他有些疏遠和隔閡,多次想要和我靠靠近乎,我盡管有無數次想把我的手使勁呼在他的臉上的想法,但還是忍住,嘴上笑笑隨意應付著。

時間來到晚上,我們一行人在KTV唱著歌。

我依舊沒有什么玩耍的心思,一邊附和地拍著手,一邊仔細觀察著一旁開懷大笑的歐陽潤。

笑,笑,笑不死你!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該到歐陽潤提前離開的時候了。

這次我一定要跟緊你,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貓膩。

時間一秒一秒地走著。

誒,誒。誒!

怎,怎么這次,歐陽潤沒有提前走啊!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他還是在那興趣大漲地唱著歌,搖晃著身子,根本連一點想走的欲望都看不出來。

不對啊,怎么。

不按套路出牌!


就這樣直到唱K結束,歐陽潤都沒有離開。

我滿心地疑惑,但是也沒辦法說些什么。

怎么說,難道要過去問他,你怎么沒走么?

幾人散伙,各回各家,我和幾名開車的同事來到地下停車場取車離開。

我找了個借口,一個人走在最后,注視著幾名同事的離開。特別是歐陽潤,他沒有任何的異常,和我們告了別之后便開車離去,方向也與我回家的方向相反。

怎么回事,這次怎么和之前的不太一樣呢?

越想越糊涂,我索性勸自己走一步看一步,開動小藍離開停車場,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時間來到了午夜前10分鐘。


正當我滿腦子漿糊的時候,后視鏡里再一次出現了那輛卡車。

看來過程雖然不太一樣,結果還是回歸原樣了啊。

時間還未到午夜,也就證明卡車暫時不會。。。

“滴!滴!滴!!!!”

突然,車后傳來一陣急迫地喇叭聲音,我回頭看去,那輛卡車狂響著喇叭,搖搖晃晃地沖我開了過來。

不對啊,這,還沒到時間啊!

我細細看去,那個坐在駕駛艙的人。

不是苦瓜!

這是個長相平常的小伙子,此時一臉急迫,大聲地叫喊著什么。

一聲巨響,我的腦袋重重地磕在方向盤上,車身翻滾著被撞出十幾米。

我已經失去了知覺,渾身上下不能動彈,鮮血從我的頭上流下來,滲進我的眼睛里。

“怎么樣,還活著么!”

“好像還有呼吸!”

“快叫救護車!還有氣!”

“那個卡車司機呢?”

“卡車司機沒什么事!”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車突然就剎車失靈了!我一個勁的摁喇叭,結果還是這。。。”

意識尚未喪失,我隱約聽到車外幾個人在喊著什么,不過幾秒之后,便徹底昏迷。

在我閉上眼睛的同時,時間來到了,24:00。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9月27日,00:00:09、10、11。

怎么會,這一次,竟然只是巧合!?


雖然我的死仍然是車禍引起的,但死因已不是之前的鋼管貫穿后腦,卡車司機也不是那個苦瓜臉;沒有了歐陽潤的提前退場,更沒有了他在最終車禍當中的從中作梗。

所有的一切都指明一點,就是這次的死,只是巧合一場。

奇了怪了,這不就和那幾次。。

那幾次我沒去單位的死因一樣么!

不應該啊,我這次去單位了,怎么會還是巧合?

不對不對,越想越亂!

我從床上起來,跑到廁所用涼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當中的我。

不行,我重新推理一遍!


我這次是巧合死亡,這應該沒有錯。

那就意味著,我并沒有經歷惹禍上身的過程。

但是我白天確實是上班了,并沒有逃避。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就是我雖然上了班,但是還是有一些細節和原本走勢產生了分歧,導致我沒有get到被害動機。

那么。

如果我能找到那處細節,就能找到我真正的被害原因!


“沒錯!”

我狠狠地拍了下鏡子,大聲喊了出來。

就是這樣!!

我馬上就能出來了!從這個該死的循環里面出來!

激動了好一會,我回到臥室徘徊起來,腦子也開始一件一件地回憶前一次循環中干過的,沒干的每一件事情。

恩。。。

上班,去了。

干活,干了。

吃飯,吃了。

唱K,唱了。

開車,開了。

撞車,撞了。

死,死的透透的。

誒,這么一想。。。我全干了啊。

撓了撓腦袋,剛剛火熱的心瞬間又涼了半截。

果然還是太理想,哪能這么輕輕松松就能找到。

等等,干活。。。


我雖說是去了公司,完成了工作,但是這一次。。。

因為之前每次都受著領導對自己的吆喝,所以上一次循環中,我擅自避開了幾個事多的領導,他們的文件也是之后才送到的。

那么如果說有事情我沒有做,那就只有這個!

也就是說,那個一心想干掉我的幕后真兇,就在這幾個領導當中!

“媽的,這幫混蛋!”我狠狠地拍了一下床鋪,大聲罵道。

“大晚上的叫魂呢!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縮縮脖子,撇撇嘴。

媽的,這幫混蛋,里面還有一個大混蛋。


躺回了被窩,心里卻還是沒有停歇,不停地思考那幾個領導,究竟哪一個最有嫌疑。

既然說是領導,所以別說跟我這種小職員能有什么過節,就算是交集也多半是我們抬頭尊稱“X總”而已。

畢竟,有什么過節,領導直接下幾個絆子,輕松愉快地就“干”掉我了啊。

至于上午的那幾項工作,就更不會對領導有什么冒犯,我是躲都躲不及啊。

早上的鬧鈴宣告著又一天工作的來臨,而對于我來說,則是又一次面臨死亡的恩賜。

整整一宿睜眼看著天花板,我腦子里來來回回地想了一千遍,可是總歸還是半夜摸黃瓜,不知頭尾。


來到公司,我坐在我的工位上面,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面前的文件。

這些文件里面,就有一份差點,不,是已經摧毀了我的生命。

到底是哪一份,你的主人又是誰呢?

“高鵬,愣著干什么呢!不趕緊干活!”

我抬起頭,劉全保站正在我的工位旁,兇巴巴地訓著話。

有主意了!

“劉經理,有個事您得幫幫忙!”

劉全保啊劉全保,咋越看你越帥呢!


“劉經理,有個事您得幫幫忙!”

“沒工夫!我忙著呢。”

劉全保拿起手里提著的茶壺,抿了口熱茶,說罷就要走。

“誒劉經理啊,這還真得您來,我現在是真沒轍了,思來想去,就您能幫忙了。”

我趕忙拉住劉全保,點頭哈腰的求著他。

其實在職場啊,確實是有這種在辦公室利用關系拿著高工資啥也不干的,對付這種人,就一個招,低下頭,求。

什么意思呢。

這種人啊雖然是不干事拿著錢,但他也不自在,他也不想天天的受人白眼,有時候他自己也想去干點事情。

但是身為后門人員,有一個東西他還是要維持的,那就是面子。

所以,只要在維持他面子的情況下讓他做事,成功幾率會大大增加,沒準啊,他心里還能感謝你呢。


“啥事啊。”

果然,劉全保一聽我的低姿態,就又把身子轉回來了。

“其實也不是我的事,錢總,沈總,嚴總還有王工幾位領導啊,剛剛通知我說上午開個會。我門口偷偷聽了幾耳朵,好像是要定新的薪資結構,叫我收拾一下會議室。可是我看,我這還有幾件他們的文件得按時送,我又不是孫猴子,分不了身啊。”

我裝作一副恨自己不爭氣的表情,繼續說道。

“你也知道這文件給別人送,沒個準啊,萬一出點差錯啥的,我這工作就得費!”

“誒你這是拿我當跑腿的了。。。”

“誒劉經理,你說這文件會不會就是新的薪資崗位計劃啊。要不然怎么非得叫我現在就送啊。”

沒等他說完,我翻著那沓文件,裝作突然想到的樣子,無意得多了句嘴。

“恩。。。”劉全保這個二百五,果然被我誘惑住了。“哪幾份文件?”

“就這幾份就這幾份!”

“告訴你啊高鵬,我這是體恤下屬,你得給我好好干活啊!”

“一定一定!劉經理當我們領導,我們再不好好干活,不就成白眼狼了么!”

劉全保,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當然,會議有,但是在下午。不過這些事情,他是不會提前知道的。


劉全保拿著那幾份文件去了領導的辦公室,我假裝跑去會議室,不過繞了個圈,偷偷地跟在劉全保的身后。

果然,劉全保在送文件之前偷偷地把每一份文件都看了一遍。

我其實心里也沒底,怕他看完之后發現被騙,扭頭不送了,那不就前功盡棄了么。

于是,我躲在角落處盯著他,只要他一打開文件,我就裝作偶遇一般出現,他抹不開面子,沖我尷尬笑笑,然后敲開領導的辦公室門走了進去。

哼,面子問題害死人啊。


劉全保先一步進入辦公室,而我在門外,偷偷地觀察著里面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錢總,這是您的文件。”

“呦您吃飯呢啊,我看吃的啥,包子哈,我來一個嘗嘗,不錯不錯。唔唔。。可惜唔。。來杯豆漿就好了。”

劉全保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一點不客氣不說,上去就拿個包子塞嘴里了。

看著錢總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我。。。

我他媽快憋瘋了!哈哈哈,劉全保,你真是個奇葩。


看著劉全保耍完活寶要出來了,我急忙跑遠躲著,隨后又跟過去,看著他進了沈總的辦公室。

“沈總,這是您的文件。”

“劉經理,我這有客人,你一會再送吧。”沈總正在接待客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的好的,這誰啊,姑娘長得真水靈啊,還躲著,挺害羞哈。”

“劉經理!我這有事情,請出去!”

“duang!”門被大力的關上,劉全保也被推了出來。

“這他媽沈總。。。哎高鵬,站這干嘛呢!”

劉全保一回身,正好看見我站在不遠處,愣愣地呆立著。

這他媽,這,這他媽是什么!

我看見了什么!

我看見什么了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的工位,劉全保在我耳邊一直罵罵咧咧,還直接把剩下的文件拍在我的腦門上面,說我耍心眼偷懶干活,要罰我工資,不過看我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圖,整個人直愣愣的,還以為我犯什么病了,呸了一聲走了。

我的腦子里一直在重復剛剛那個瞬間,那個讓我瞠目結舌的瞬間。

剛剛劉全保在辦公室里的胡亂作為,卻讓站在外面角落處的我看到了沈總辦公室里女人一瞬間的正臉。

哪怕之前那么多次我都只是看到的背影或是一縷側顏,那張臉我都很熟悉,

那張臉屬于一個人,我很熟悉的一個人。

沈總在辦公室里接待的那位女客人。

那位容貌嬌美的女人。

那位身材高挑的女人。

那位害怕羞澀的女人

她,她,她。

她是歐陽潤。

他是歐陽潤!


我終于清楚之前有一次上午工作結束后產生的不適感,原來是因為我看到了沈總辦公室的這位“女子”,雖然我當時并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但是對于歐艷潤的熟識還是讓我產生了下意識的疑惑。

想通了這個,其他一些線索便瞬間聯系到一起。

歐陽潤嘴上的口紅印,不正常的遲到,晚上活動的早退,以及。

殺死我的原因。


想到這里,我一瞬間全身冷汗直冒。

我根本就沒有認出他來,甚至重復了這么多次才發覺出來不對勁。

只要合法,我從來都沒有歧視過任何人的喜好和取向,對于少數人的選擇我也會尊重,但是他們卻因為這件事情置我于死地。

在兇惡和狠毒的背后,隱藏著多么深刻的自卑。

人心,究竟能恐怖黑暗到什么程度。


再次看向沈總的辦公室,在那里面,有兩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那扇門的背后,兩個人此時正在做著什么事情,是二人溫存還是。。。

在計劃著對我的報復呢?

對了,我沒有進去,他們也不會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也就是不關我的事啊。

那就不知道我這次會死成什么樣子了,反正又是一系列的巧合,索性,索性我回家算了!

歐陽潤啊,真是。。。

你也別上班了,你上炕都費勁。

心里腹誹一陣,我站起身來準備直接回家。

誒!不對啊!

我真是糊涂了,我的目的是找出我死亡的真實原因,然后逃離這該死的循環,怎么直接就認定自己必死了呢!

媽的,死習慣了!

不過。。。

我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

我現在是找到了原因,但是怎樣才能自救呢?

如果這次不能逃脫,我還是要繼續過這一天,找到原因又有什么用!

我拍了下腦門,暗罵自己愚蠢。

就這么一拍,我一愣,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啊。

對了,剛剛劉全保打了我一下,這個傻逼。

劉全保,劉全。。。保。。。

這次是他替我進了辦公室,也就是說,既然沈總和歐陽潤能夠為了這件事情干掉我,那么他們。。。

他們也會干掉劉全保!

而且如果他們得逞,那么劉全保的死,可以說很大程度上是我造成的!

我雖說也不是什么善人,劉全保本身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總歸是罪不至死,進一步說,如果劉全保死了,那么我的做法和那兩個畜生又有什么區別。

我的死是無法控制,但是劉全保,你可千萬不能死!

我站起身來,看著此時正一邊看著電腦一邊傻笑的劉全保。

你個二百五,你幫我一把,我還你人情。

今天,我一定要讓你活著!


整整一天,我都在思考解救劉全保之法,不過仍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現在我不知道沈總和歐陽潤什么時候會下手,也不知道會采取什么樣子的手段,就更無法提前對于這場謀殺做出準備。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哎。


時間來到下班時候。

我還在工位上坐著,準確來說,我是在監視著歐陽潤的一舉一動。

幾名同事吵吵鬧鬧的走了過來,跟前幾次一樣,邀請我參加晚上的聚會,歐陽潤便在其中。

我隨口答應,但是心里卻打了鼓。

難道是我想多了,他們沒有想對劉全保做什么事情?

正想著,歐陽潤突然大聲喊了一句。

“劉經理,晚上有事不?沒事咱們吃飯去啊。”

歐陽潤人緣是真不錯,盡管喧賓奪主的主動邀請其他人,但是那位股票賺錢的同事還是喜笑顏開的附和著。

當然,我的臉是越來越臭了。

歐陽潤,你終究還是開始下手了。


毫無疑問,劉全保這個二愣子還是參加了晚上的活動。吃飯時,就屬他吃得最多,聊得最歡。

甚至吃完飯之后,提出去唱K的也是他。

當場只有兩個人流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一個是歐陽潤,驚訝之后又透出喜悅之情,摟著劉全保的肩膀贊同著。

另一個人那就是我了,驚訝之后。。。就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看著他,我終于明白一個道理。

人傻是福啊。


之后我們一行人便去了KTV。

當然,你沒猜錯,唱的最嗨的仍然是劉全保這位奇葩。不僅是唱歌,骰子玩牌,吹皮胡謅,沒一個不摻和的。

劉全保整個晚上唱的最多的一首歌就是,愛拼才會贏,還美其名曰,贊揚歌曲中拼搏的精神。

我在一旁是哭笑不得。

這首歌倒是適合你,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你的死確實是三分天注定,九十七分都是自己作的。


時間慢慢的臨近午夜,距離凌晨的禍難也是越來越近。

不知道今天晚上的這次禍端,毀掉的是誰。

仍然是我么?還是劉全保?亦或是,歐陽潤和沈總這兩個魔鬼。

終于,歐陽潤提出了提前退場的要求,劉全保還湊上前去和歐陽潤摟摟抱抱,說著再見的話,嘴都快貼上了歐陽潤的臉了。

歐陽潤的表情是青一塊白一塊。

我在一旁偷笑,要是我是歐陽潤,估計現在就想弄死他了。

歐陽潤走出了包間,當然這次我不會再放任其離開。

看著他進了電梯,我迅速地跑向樓梯間,到達一樓時正巧看到歐陽潤走出了門。

趕上了!

我悄悄地跟在他后面,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走在前面,擎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打著電話。

沈總?還是那個苦瓜臉司機?

不過幾分鐘之后便有了答案。

歐陽潤走到路邊停放的一輛棕色馬自達旁邊,我一眼便認了出來,這輛車就是之前那次撞我的小轎車。

而從車上下來的,便是沈總。

兩人在車旁說了幾句話,隨后歐陽潤進了車,臨進之前將自己的車鑰匙交給了沈總。沈總拿著鑰匙走向了KTV所在的商務樓。

我躲在不遠處一輛車的后面,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幾分鐘之后,屬于歐陽潤的那輛車從一旁的地下停車場出口開了出來,沒有任何的停留直接駛向了遠方。

原來是這樣,我說為什么歐陽潤的車不在停車場,原來是被沈總開走了。

好計策,這樣子即使行兇成功,單靠車輛也不會追查到歐陽潤,而且如果出現什么狀況,也可以從中作梗幫助實施犯罪。

我深吸口氣,能在短短一天時間內準備好所有的鋪墊和計劃,并且找到一個甘愿替罪甚至替死的司機,只能說。

沈總是個很有力量的人。


時間距離午夜越來越近,我看歐陽潤在車里沒什么動靜,而且唱K也即將結束,就先回到了KTV的包間。

同事幾個寒暄幾句互相囑托,便各自分開,開車離去。

我開著我的小藍,小心翼翼地跟在李全保車的后面,駛出了停車場。

我特意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因為我不僅要跟緊他,還要注意另一個人。

就是此時發現劉全保開出停車場后緩緩開動的那輛棕色馬自達。

歐陽潤。

我開在更遠處,歐陽潤則在我和劉全保之間,三輛車互相間隔10米左右。

也幸虧是此時馬路上車輛不少,他倆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在后面。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針對劉全保的謀殺行動肯定也會在凌晨左右實施。

就這樣,劉全保一無所知的往家開著,歐陽潤則是心懷鬼胎的跟在劉全保的后面,伺機而動。

而我則找了個角度,一邊謹慎跟隨,一邊觀察著兩輛車的每一個動靜,同時還要提防身邊所有的車,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那輛帶走我無數次生命的,來自地獄的卡車,就會出現,并且企圖帶走另一條,無辜的生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緩緩流逝,我心里很清楚,該來了。

果然,我們三輛車前后開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從右邊路口拐過來一輛卡車。

一輛滿身繡痕的卡車。

就是他!

我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方向盤,腦門上流下幾滴汗水。

這輛卡車,此時就在我的旁邊!

甚至我稍微一偏頭,就能看到坐在駕駛位的那個司機,苦瓜臉。

可是我不敢轉頭,甚至連眼神都不敢往那邊撇去。雖然苦瓜臉根本就不會認得我,這次的目標也不是我,但是一看到他,我心里還是不由自主的騰起一股不安與恐懼。


我開的稍慢,卡車則慢慢的加速,不一會便追趕上了前面歐陽潤的車。

我小心翼翼地縮短了距離,卡車與歐陽潤并沒有什么交流,但是從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卡車司機沖歐陽潤點了點頭。

我往劉全保方向望去,原來此時劉全保開到了內車道,左邊就是隔離帶。這樣子只需要控制住他的右邊方向,便可萬無一失。

我突然想起來,前幾次的撞車,我也是如此,將車開到了死地。

我心中暗罵不好,看來是應該馬上采取行動了!

果然,歐陽潤暗踩油門,將車行駛到劉全保的右后方。

那輛卡車也改變了行駛車道,跟在劉全保的后面。

我來不及多想,因為前幾次的經驗,我很清楚他們接下來的舉動。于是我猛踩油門,迅速趕上了前車。

苦瓜應該是也注意到了我的突然出現,驚訝一瞬。

他當然不會知道我的企圖,但是驚訝還是讓他的卡車一頓,不過未做停歇,車身迅速向前跟緊,明顯提速。

不好!要撞車!

此時眼看災難到來,我原本急切的心卻頓時冷靜下來。

不能慌,我做錯一點,就可能是一條人命!

不能慌不能慌!

我心里默念。

要冷。。。。

“啊!!!!”

我大喊著將油門踩到底,直沖而去!

要他媽什么冷靜,再不去就晚了!!


“Duang!”

我的車頭先撞到歐陽潤的車尾,然后直接撞上了卡車。

歐陽潤被我撞到轉了個方向,然后被路過的車撞得停了下來。

而卡車直接被我撞上了隔離帶,翻了過去。

劉全保。。。

一踩油門就走了。

我的小藍已經是面目全非,車頭卡在卡車的下面,濃煙直冒。

而我,已經不省人事了。

濃煙之下,沒人看到汽車上的電子時鐘。

23:59。。。。。。

00:00。


睜開雙眼,我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看著天花板。

斜眼看向墻上的電子時鐘,9月27日,00:00:09、10、11。


誒誒誒,不對不對!

睜開雙眼,我躺在。。。病床上!墻上的時鐘。。。

15:34!!

我,我逃出來了!

“牛逼!啊啊啊。。好疼。。”

窗外的陽光流進病房,灑在我的身上,金黃,溫暖,好幸福啊~


事后我才得知,救我的,是劉全保。

事故發生后,劉全保那邊出的錢和力,不僅將我送往最好的醫院進行救治,還追責了沈總和歐陽潤,我出院時候聽說兩個人和那個司機已經被抓了進去。

對了對了,要說背景,劉全保身后的人可是比沈總大多了。

之后我問他,怎么會救我,他說啊。

“那么臟的卡車,一出來我就看見了。還跟在我后面,肯定沒安好心!至于你啊。。。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直跟著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他們要害我,不過你救了我我還是知道的,更何況。。你小子是不會對我有什么想法的。”

“為什么?因為你小子,慫啊。”


后記。

看守所門口,一群流氓打扮的人從大門出來,簇擁著一個光頭。

長得。。。

就是每個人心里那個流氓頭子的長相。

“媽的,呆了這么長時間,你們幾個,趕緊給我找個桑拿去去晦氣,剩下的去找個車!眼鏡!給老子定個飯館,就上次那個火鍋,晚上咱兄弟幾個搓一頓。吃這么長時間的豬食,老子都瘦了!”

光頭在中間使喚著幾個小弟,幾人忙聽從吩咐各自忙碌去了。

“施主,您拿好。”

光頭正點著煙,身邊傳來一個聲音,斜眼一看,一個和尚打扮的人正遞給他一份宣傳單。

“什么東西,果者從因。。。什么玩意,我不要這個!誒,和尚?人,人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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